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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意回眸看了一眼身后,屋内什么声响都没有。
她收回视线,嗓音沉冷微哑,“照顾好阿余。”
寻冬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秦霜意走后,寻冬也没有立马进去打扰江梦余,而是等人将今日的药送来之后,她才小心推开门。
“江姑娘。”
寻冬端着药碗往里走,余光瞥见江梦余竟然不在床上,而是正垂手站在窗前,她顿时紧张起来,“您怎么起来了?”
江梦余没有搭理她。
寻冬观察着江梦余的脸色,见她并不像是无法支撑的样子,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把托盘放在了一旁,“江姑娘,您该喝药了。”
江梦余侧眸望了一眼,碗里的药汁比那天喝的还要更加浓黑,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苦涩气味。
“秦霜意呢?”
寻冬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秦霜意离开之前,只吩咐她一定要盯着江梦余喝完药,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她也不知道秦霜意去了哪儿。
江梦余没再多问。
寻冬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却见江梦余自个儿转身端起了药碗。
她垂着眼睛,寻冬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不过碗里的药却很快见了底。
她还记得秦霜意的吩咐,赶*紧捧起一碟蜜饯,可江梦余却看也没看,“不用了。”
她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猜透。
寻冬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总感觉江梦余的气势比以往更甚,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得人后背直发凉。
江梦余不需要人陪着,寻冬于是又端起空掉的药碗走了出去。
她正打算将托盘交给守在院门口的婢女,一抬头却看见秦霜意竟然就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呆了多久,身影清瘦寂寥,像一道藏在暗中的鬼影。
寻冬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主子。”
她说着,往秦霜意的方向走了几步。
离得近了,寻冬发现秦霜意的脸色似乎比刚才瞧着要苍白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风寒未愈,又吹了冷风的缘故。
她没敢多看。
秦霜意目光幽幽地看向托盘,“她喝了吗?”
寻冬想不明白,秦霜意既然这样在意,为什么不亲自进去看着。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道:“喝了,奴婢亲眼看见江姑娘喝的。”
秦霜意高吊起来的心稍稍落回了实处。
“嗯。”她摩挲了一下指尖,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寻冬犹豫了几息,还是主动道:“主子,江姑娘方才还问起您,问您去了哪里。”
她低着头,看不见秦霜意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就像无边暗色里忽然出现了一点萤光,虽然转瞬即逝,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寻冬以为自己将此事告诉秦霜意后,秦霜意会亲自去看江梦余,可她等了半晌,却只听秦霜意低声道:“若是阿余再问起,你就说我有事。”
寻冬惊讶地抬起头,视线里只剩下了秦霜意的背影。
她竟然真的走了。
……
秦霜意从离开后,便一整天都没再出现。
不过晚上她还是来了。
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几个大箱子。
江梦余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秦霜意主动让人将箱子搬到她的面前一一打开。
“阿余。”
她的语气难得有几分轻快,和掩饰不住的期待。
江梦余抬眼扫去,入目是一片金黄火红之色。
“这是我命人做好的嫁衣和凤冠首饰。”
秦霜意眸光微亮地看着江梦余,眼里的柔色像春波般布满涟漪,“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合心意之处。”
江梦余没有起身去看,“你决定就好。”
她的反应就像一瓢冷水,泼灭了秦霜意心里激动难安的火苗,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阿余……”
江梦余打断她的话,“还有别的事吗?”
难堪和委屈伤心几乎要将秦霜意吞没,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苦苦求来的,她怨不了任何人。
手臂上的伤口忽然又开始疼了起来,连带着心口都麻木了,秦霜意的唇色越发惨白,好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句,“没有了。”
江梦余像是没有看出她的难过,“那你先走吧。”
“我要歇息了。”
以她们如今的关系,自然不适合再睡在一起。
秦霜意失魂落魄地被赶了出去。
方才来时的忐忑和欢喜,就像重重扇在她脸上的一个巴掌,夜风倒灌进衣领,秦霜意忽然觉得好冷。
屋内的烛火还亮着,或许江梦余并不是真的想歇息,她只是不想和她同处一室罢了。
她并非真心喜欢自己,自然也不耐烦同自己相处。
她和那件嫁衣一样,都是不受江梦余待见的。
秦霜意心里都清楚。
她往外走了两步,眼前却陡然眩晕起来,秦霜意赶紧用手扶着廊柱,好一会儿才将那种失力感给压了下去。
她的脸上冒出了冷汗,面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直到身体逐渐恢复力气之后,秦霜意才慢慢松开了手。
她垂眸盯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指尖,心想,或许阿余对她冷淡些也是好的,至少这样,自己死后她就不会难过了。
虽然江梦余应该本来也不会难过。
……
江梦余的身体在逐渐恢复。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嗜睡。
不过与此相对的,秦霜意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从前她都会昼夜不分地守在江梦余面前,现在却只在夜里出现,白天压根儿看不见她的身影。
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即便待在一起,也往往都是彼此沉默着,一整晚也说不了一句话。
一直到几天后,距离秦霜意说的十月初二只剩下四天时,秦霜意终于有了别的动作。
“阿余。”
秦霜意站在门边,望着不远处的那道人影,“我想带你去见几个人。”
她头一次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郑重地,认真地对着江梦余说出这句话。
江梦余闻言垂下胳膊,一只拇指大的蜘蛛顺着她的指尖爬了下去,她转头望向秦霜意,那双黑眸像两汪清潭,彻底恢复了神采。
秦霜意对上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心口像有鼓点在敲响一样,躁动难安。
她想过或许江梦余会拒绝,又或者会问为什么,可江梦余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明明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是如此陌生,就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可在某些时候,秦霜意却又有种错觉,就好像江梦余是信任她的。
就比如此刻。
秦霜意用力稳住自己的呼吸,没在江梦余面前暴露自己的虚弱。
她想,或许是她自己太矛盾了。
她总希望江梦余能好的再快一些,却又想让江梦余慢一点忘记自己。
这些天她都不敢长时间出现在江梦余面前,却又无法克制自己对江梦余的想念,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再多看看江梦余。
所以秦霜意只能躲在暗处,贪婪地凝视着江梦余的一举一动。
或许江梦余早就发现了,只是从来没问过罢了。
秦霜意心里很清楚,江梦余不问,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她不想同自己说话。
阿余应该很烦她吧。
不过好在,很快阿余就可以摆脱她了。
她们的分别近在眼前。
……
秦霜意要带江梦余见的人是她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几名下属。
其中就包括上次那两个已经见过江梦余的人。
托他们的福,其他人虽然没亲眼见过江梦余,却也知道她在秦霜意心中的地位。
此时见她跟着秦霜意一起进来,都不免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瞧。
秦霜意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令牌和印鉴都交到了江梦余的手上。
“阿余是我的妻子,也是将要与我共享天下的人。”秦霜意缓了缓,语调慢而沉,“从前你们是怎样对我的,往后就怎样对阿余。”
听见这话,众人脸上的表情竟都不算意外。
秦霜意之前为了江梦余,连到手的皇位都可以不管不顾,此时只不过是想和江梦余平分天下而已,压根算不上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