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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阑秋想,哪怕江梦余现在告诉自己,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她在欺骗自己,她都可以原谅江梦余。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顾阑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究竟有多脆弱可怜,江梦余甚至能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哀求的神色。
她在祈祷自己只是在骗她。
这样的表情,江梦余之前只在自己的脸上见过。
她无动于衷,“顾总,您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顾阑秋受不住江梦余目光里的冷意,却又固执地不肯移开视线。
她的心里茫然与惶恐交织。
江梦余把一切都忘了,那她还会再次爱上自己吗?
“刚才……”顾阑秋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才说完。
“我已经说过了。”
顾阑秋话音刚落,就看见江梦余低下了头——她在翻来覆去地检查着自己的手。
那只手细长有力,指尖葱白细腻,不像是遭受了虐待的样子。
似乎确认了自己真的没受到什么伤害,江梦余这才再次抬起头来,但她很快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为什么……我的心口很疼?”
顾阑秋同她亲密接触过很多次,江梦余胸口上的伤疤更是被她无数次地抚摸,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道伤口究竟在什么地方。
江梦余此时手指落下的位置,分明比伤口要更偏下一点。
恍惚中,顾阑秋产生了一种错觉。
江梦余不像是在说胸口上的伤疤疼,更像是在说,她的心里很疼。
她是不是并没有完全忘记?
哪怕有一些记忆已经消失了,可她对自己的感情却还残留在身体里。
顾阑秋的喘息声急促了几分,她深深地望着江梦余,一字一顿道:“因为这里曾受过伤。”
“受伤?”江梦余的指尖在自己的胸口上摸索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似乎摸到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像是伤口结疤的痕迹。
“我是怎么受伤的?”
她的眼神清明认真,像是真的已经忘记了。
Markel教授说过,尽量不要在江梦余面前提起那些已经被忘记的事情,但顾阑秋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你拿刀捅伤了自己。”她的语气沉甸甸的。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
江梦余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她定定地看了顾阑秋几秒,嗓音里多了几分不确定,“我?”
江梦余像是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她不相信的,并非是自己不敢,而是……
“顾总。”江梦余敛了敛表情,“虽然我的确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没有人能让我真的心甘情愿去死。”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选择拿刀捅自己?
顾阑秋听见这句话之后,心底的情绪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所以江梦余真实的性格其实是这样的?
她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那时在病房,要不是护工及时察觉,那把刀就真的扎进江梦余的心脏里了。
她那时候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对那个人的爱,让她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这份爱,原本也有一部分是属于她的。
是她自己亲手放弃了。
顾阑秋抓紧了手下的被子,身体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所以呢……”
“你不相信我?”
“不。”江梦余话锋一转。
“我身上的伤口不像是新的。”
毕竟都已经结疤了。
“但我的确找不到跟它相关的这部分记忆。”
所以顾阑秋也没有完全骗她,或许的确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见顾阑秋不说话,江梦余扫了一眼她湿红的眼睛,意有所指道:“在我的印象中,您似乎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她说得委婉,可顾阑秋却忽然想起了江梦余刚才说的,她不喜欢只会落泪的、愚蠢的女人。
那句话说的真的是周歆萤吗?
顾阑秋撇开了眼,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是。”江梦余没有掩饰,“毕竟您是徐则延的小姨。”
“我又才把他给揍了。”
谁知道顾阑秋会不会因为想给徐则延报仇,而故意编造出谎言来哄骗她?
顾阑秋总以为江梦余上一秒说的话已经够狠了,下一秒,她却又能说出更加伤人的话来。
在现在的江梦余心里,自己就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吗?
当初她们还没什么感情的时候,她都没有因为江梦余出手伤人而刻意包庇徐则延。
她从一开始就偏向的,分明是江梦余才对。
“江梦余!”顾阑秋打断了江梦余的话,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江梦余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顾阑秋的心上用钝刀慢慢割着。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原来几句平淡的话也能有这么大的伤害力,现在却在江梦余这里尝了个遍。
嘴里蔓延出了苦涩的味道,顾阑秋眼里的水光更加破碎不堪。
江梦余的语气太过锋利,就连那股顾阑秋日夜相伴的,异常熟悉的茉莉香气,似乎也都带上了极强的攻击力。
这股味道让顾阑秋呼吸困难,似乎连肺里都生出了一股灼烧感。
顾阑秋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我不会因为徐则延,而对你做什么。”
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太沉太重,让江梦余想忽视都难。
“为什么?”江梦余轻声问道。
顾阑秋的长睫重重地颤了颤。
因为在这两人之中,她更在意,也更看重江梦余的心情。
顾阑秋总以为等到催眠结束之后,她就能毫无顾忌地对江梦余说出那句喜欢,可现在看着江梦余眼里的陌生,她却反而更说不出口。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江梦余已经不在乎了。
顾阑秋闭了闭眼,“你不是想知道你胸口上的伤是因为什么吗?”
她倏地站起身来,“江夫人想见你。”
江梦余不相信她的话,江夫人说的话,她总该相信了吧?
江梦余听见这话之后轻呼了口气,她动了动胳膊,随即掀开被子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才对顾阑秋道:“顾总,事情的真相,我自己会去跟其他人求证。”
“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江梦余就想离开。
顾阑秋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放她走?
她下意识想伸手拦住江梦余,却被江梦余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
面前的人抿了抿唇,眼里飞快闪过了一丝不耐,“抱歉顾总,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顾阑秋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不喜欢别人碰她?
那她们之前拥抱接吻,做更亲密的事情的时候,江梦余怎么不说?
她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吻痕,颜色最深的那些甚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散。
那是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最好证明。
可现在江梦余却轻飘飘地把她归为了外人。
顾阑秋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无力地放下了胳膊。
“你不能走。”
“为什么?”江梦余拧着眉。
“我应该没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吧?”
这里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人,也没有能让她停留的事物。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昨晚在画室里,江梦余也提出过同样的要求。
最后却因为顾阑秋的话而改变了主意。
可是现在,顾阑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江梦余再次心甘情愿留下来。
见顾阑秋抿唇不语,江梦余扯了下唇角,“限制公民行动自由是犯法的,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