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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这才进了淋浴间,时晏环顾四周,再一次确定贺铭有洁癖,他进来的时候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阿姨应该没来过,但房间里干净得令人咋舌,床铺平整没有一丝皱褶,套着防尘袋的衣服整齐挂在落地架上,就连刚刚拿进来的两个水杯把手都被贺铭摆成平行的。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剧烈水声,时晏不免觉得好笑,后半场烟花贺铭大概用了毕生的忍耐力,才能忽略一身的狼狈。
水声很快停了,贺铭换了件居家穿的短袖,用毛巾在头顶擦着还湿乎乎的头发,探出来看他,又说了句:“我马上。”
时晏走到洗手台旁边,站在干区外,问他:
“你急什么?”
贺铭擦头发的动作慢了,透过毛巾的缝隙短暂又轻快地瞥了他一眼,拖长的语气显得很暧昧:
“哦,看来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吹风,开了最小一档热风,站在镜子前细致地吹干,没再和时晏说话,目光却始终落在镜子里的时晏身上。
时晏也从镜子里看他,一颗水珠从他发梢滚下来,一路顺着下巴淌到锁骨,从领口钻进柔软的T恤里,一道水迹蜿蜒向下,时晏知道花灰色的布料下是怎样一片风光,能想象到那滴水如何顺着腹肌中间的沟壑滑下,隐没在更私密的地方。
电吹风的声音停了,贺铭把它挂回墙上,转过身正好对上他不加掩饰的放肆眼神,他颇为无辜地展开双臂。
“如果我现在说,我只是想抱你一下,会不会太不解风情?”
时晏没回答,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他身前,没有抬手,只是顺理成章地被贺铭抱住。贺铭的下巴搁在他肩头,看见他把一只手背在身后,袖口被他卷了几折,藏起被蹭脏的地方。
但贺铭没有立刻放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颈窝,一般发色深的人头发都很硬,但时晏的头发却是乌黑柔软的,蹭到脸上不会扎,只觉得有点痒。
贺铭很眷恋地用嘴唇在上面碰了碰,终于松开手,“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时晏还是那句话,急什么。
他伸出手,去拨贺铭的头发,五指插进他发间,柔软的指腹不时按在发根处,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把头发吹干。贺铭比他还要高一些,因此他的手抬得很高,头却垂着,依旧看着贺铭衣服上那道细细的、蜿蜒的水迹。
半敞的浴室门里,潮湿的水汽还没散尽,缓慢地溢出来,贺铭感觉镜子前的温度比房间空调要高。他的手重新搭上时晏的腰,在最窄的地方捏了捏,不太严厉地制止:
“不行。”
时晏的手指依然在他发间穿梭,介于抚摸和揉弄之间:“为什么。”
“隔音很差。”
“那你忍忍。”
贺铭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自己要忍忍,时晏的手缓缓向下,然后像摆弄他的头发一样,玩弄着。
他不戴眼镜的时候,情绪显得比平时更明显,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暗潮涌动。他扣住时晏的手腕,力道和呼吸一样重。
时晏抬起眼,凉凉道:
“放手。”
贺铭深吸了一口气,五指缓慢地张开,终于还是听话地把手拿开。时晏的动作其实很生涩,但只要想到他顶着一张清冷的脸在做什么,贺铭的呼吸就足以乱掉。
时晏不紧不慢,明摆着磋磨他。脑海里闪过很多选择,洗手台上,镜子前,水雾蒙蒙的浴室玻璃,他随便动手把时晏摁倒在哪个地方,就能从难熬的境地中解脱。
他把目光从时晏脸上移开,希望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却在身后的镜子里看见时晏纤长的脖颈,散落的黑发下露出一截雪一样细腻的白。
贺铭猛地向前一步,把还在作乱的人逼到洗手台前,单手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扶住大理石台盆边缘。而被他圈在死角的时晏毫不畏惧,用空着的手捏住他下巴,好整以暇地问:
“听见怎样,看见又怎样,我很拿不出手?”
“当然不是,呃……”贺铭果断否认,下一秒又被时晏捉弄,胸膛重重颤了一下,鼻腔发出一声加重的呼吸。
时晏依旧不上不下的吊着他,继续逼问:“那是为什么?”
“我们的……名字。”
“什么?”
贺铭闭着眼睛,在被他摆布的间隙很艰难地说出一句真心话:
“好像除了广告代理合同上,我们的名字不该一起出现。”
没有由来的,时晏想到贺铭送过的那些花,Wander搬迁,项目开业,在他人生的重要时刻,那些蓝色花束从不缺席,又无一例外地以SL作为落款。
他松开手,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的贺铭也冷静下来,把裤子拉上去,立刻岔开话题:
“我这算经受住考验了吗,长官?我真的只是想抱你一下来着。”
他们还紧紧贴在台面上,时晏看着贺铭,那张面容上的渴望淡去后,所有的心绪都缩回了那副八面玲珑的外壳里,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和他送花的行为一样,这个人常常给他一种矛盾感,似乎每件事都放在心上,翻开卡片一看,又写得官方而潦草。
私下里无条件包容和让步,随时能把心掏出来,在外人面前又谨慎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时时刻刻注意和他划清界限,上一秒耳鬓厮磨,下一秒就能抽身而退。
原来看不清的人不是贺铭,是他自己,他被贺铭慷慨放送的温柔迷惑,忘了他原本就是那样一个人,事事周到妥帖,有十八般武艺能让所有人满意。
他很想问问贺铭,为什么他们的名字不适合一起出现?
但他没问,一开始就是他强求,贺铭拿性向做借口拒绝了他,如果不是在gay吧遇见,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贺铭不是不喜欢男人,只是不喜欢他。
是他说的,三个月的情人,只做,不谈别的。如果把他放在贺铭的位置上,他也会这么选,忍耐三个月,等这段关系结束,立刻桥归桥路归路。
蒋一阔说得对,不要轻易做爱情买卖,否则会血本无归,搞得他现在连质问都没有立场。
最后他只好双手分别从贺铭肩上和腰侧穿过去,给了他一个真正的拥抱。
“你不用那么着急。”
他的手掌在贺铭后背轻轻拍了拍,不知道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
“我们可以慢慢来。”
贺铭不带情色意味地抚摸着他的脊柱,嘴上说了句荤话,想要缓解陡然凝滞的气氛:
“好。不过下次,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某个鼓鼓囊囊的地方还顶着他,时晏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迟来的羞耻心让他放低了声音:“你要不要解决一下?”
贺铭凑近他微微发红的耳廓,拖长声音问:“哦?时总有什么好办法?”
时晏抓住衣服下摆,微微撩起来又放下,盖住小腹上露出来的疤痕:“把灯关掉。”
贺铭应声而动,但没有去关灯,推着时晏肩膀使他转身正对着镜子。时晏抿着嘴唇,较劲似地又一次去扯衣服。
贴着他后背的胸膛颤了一下,贺铭轻笑,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脱衣服的动作,引他到水龙头下面,仔细地冲洗干净。
“听你的,慢慢来。”
温热细密的水流带走了所有疲惫、惊惧与疑虑,使他们两个人的心重新变得平整。
而在这方小小的房间之外,暖黄色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盛大而短暂的烟花痕迹已经完全退去,天空中下起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无声细雨。
岁岁福利院后山的公路弯道上开来一辆黑色埃尔法,直勾勾插入两辆金杯中间。片刻后,苏北辰从车上下来,迈过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李修远,拿走了他车里的笔记本电脑。
乔科长抱着乔展意,像安慰小孩一样摸他的发旋:“都过去了,当年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澜庭地下室里,毛手毛脚的小萄打碎了一只大号花鸟彩瓷瓶,淑姨叫她别动,小心收敛起地上的碎瓷片,发现碎掉的花瓶内壁用胶带粘着一只老式手机。
时文礼的书桌上放着一沓病例,最上面的纸张已经卷边泛黄,他正在打电话,“嘴巴闭不好的人,都是一个下场。”
温荣擦拭着一个柚木相框,照片里温岁蝶亲昵地挽着他胳膊,他把照片放回架子上,对着旁边的地藏王菩萨像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一拜。
蝴蝶扇动翅膀,一场风暴已经在酝酿。散落的珠子串成了一条线,只待它绷紧,拽着时间加速向前。
第59章 59 名分
酒店宣传片的拍摄进入收尾工作,贺铭和韩焱一同盘点了一遍素材,今天再拍几个空镜和延时摄影备用,他们就可以回长临进行后期工作了。
李冠已经先一步飞回去对接其他客户,正在房里收拾行李的Cindy探出头:“贺老师,定今天晚上的机票来得及吗?”
贺铭思忖片刻:“先不用定我的。”
“啊,那要帮你订其他酒店吗?还是续住?”
Cindy很意外,他们原定的行程就是宣传片拍摄结束后立刻返回长临,岁岁福利院的义卖项目已经在同步进行,不需要他们到现场,有安排好的美术老师去指导孩子们完成作品,他们主要在长临完成后续的策展、拍卖工作。
从进西汀开始贺铭就流年不利,她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多留一阵子。
“在新禹找个合适的酒店,先定两晚吧。”
他还是打算去岁岁福利院一趟。
“好的。”Cindy正刷着酒店票务软件,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Ryla姐问我们什么时候走,她说可以搭时总的飞机。”
“他们就要走了吗?”
“嗯,说是今天或者明天回长临。”
“那你问问,还有多少空座。”贺铭指了指韩焱,“看能不能把你们都带上,差旅费省点儿是点儿。”
“你真要自己留在西汀呀贺老师?晨星项目组的人都问了八百遍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了,你不在他们顶不住新客户的火力。”
“所以我派你去支援。”贺铭笑吟吟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你们肯定没问题。”
没办法,谁让Wander是VVVVVIP客户呢。Cindy安慰自己,起码她又可以见到那位帅气空少了。
别墅大门的门铃响了,她跑过去开门,保洁阿姨拿着一大叠报纸站在门外。
“贺先生在吗?他定的报纸把邮筒都塞满咯。”
Cindy接过来把它们展开,整理好后看着那叠报纸的厚度吸了口气:
“贺老师,你订这么多份,看得完吗?”
她把报纸放在贺铭面前的长桌上,贺铭皱着眉头把它们捻成一个扇形,从报头来看大概西汀叫得上名字的报纸都在这里了。
他第一反应是李修远又在兴风作浪,但是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这人已经好几天没出现过了,不知道是被那些放高利贷的带走还是逃出去了。他抽出西汀生活报,翻到社会版,大略扫过去,并没什么特别的。
不等他找出这些报纸里的玄机,他收到了傅行止的消息。
“你和时晏到底怎么回事?”
贺铭心里一紧,毕竟就连他被客户潜规则的传闻满天飞时,傅行止也只觉得他是被人整了。他点开傅行止紧跟着发来的图片,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次不是李修远。
他翻开西汀生活报的广告版,头版用红底黄字赫然印着:
“贺铭:
万事如意,前程似锦
€€€€时晏”
不用看也知道,其他报纸的广告版他也榜上有名,傅行止发来的是一张西汀晚报记者的朋友圈截图,大致知道李修远报道始末的记者拍下了那个嚣张的版面,配文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