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你为什么忘了我?”
“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
“你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吗?”
“我恨你。”
“我恨你!”
“对不起……”白念安呢喃,他想冲破人群的阻拦抓住小孩的手却愈来愈远。
“对不起。”
“对不起!”
强烈的耳鸣钻进白念安的脑仁,他被生拉硬拽拖出了淌着痛苦的河流。
梦醒了。
白念安睁开眼,刺鼻的消杀味涌入了他的鼻腔。
他呆愣楞的环绕一圈,问:“这是哪里?”
“白总。”
“我们在医院。”
宁岩快步走到了床边,面露忧色:“你没事吧?头还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现在还想吐吗?”
白念安看了眼自己正在输液的胳膊,他摇摇头:“我没事。”
“你怎么给我送医院了?”
明明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宁岩蹙起眉头:“早上想向您汇报下调查的事,发现您晕倒在书房后就先带m来医院了,不过全身检查报告要过阵子才出来。”
“还做了全身检查?”白念安嗤笑了声,原来他已经昏死到这种地步了吗?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个老实男人挽起个笑:“白总您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刚刚也通知白夫人了,她一会就到。”
……?
白念安一僵,仰起头确认自己没听错,但还是又问一遍:“你说你叫了谁来?”
“白、白夫人啊……”宁岩脸上的笑一僵。
“我晕倒了你叫她干什么?”白念安真想打开宁岩的脑子里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宁岩家庭观念很重,即使妻子早逝,可还是秉持着传统观念:“可是司先生也不来,人生病了总得要家里人陪着吧……”
白念安彻底僵住了,他迟疑的转过头:“你还给他说了?”
宁岩目移到别处,冷汗从额角滴落下:“我……我以为您和司先生,和、和好了。”
“滚出去!”
白念安很少对宁岩发火,他自暴自弃似的朝着男人身上丢了个枕头,不痛不痒,因为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白夫人?”宁岩朝着女人鞠了一躬:“我先出去,你们先聊。”
白念安身子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女人,扬起笑对宁岩点了下头:“辛苦你照顾念安了,小宁。”
宁岩又朝着白念安鞠了一躬:“对不起白总,是我做事没有考量!”
随即病房的门被轻关上,白念安明白自己不应该期许着什么,可这也确实是第一次白祥君在他生病时来看望。
“母亲……”他扬起眼。
“啪!”
白念安的头偏了过去,左脸赫然出现一个红印,他的输液管也被打飞出去。
随后一沓照片和文书全部砸在了那具单薄的身体上,锋利的边缘划破了白念安的自尊,血流不止。
“你居然和一个男人结婚?还已经结了近三个月?!”
白祥君指着那些照片,手都在打颤:“你知不知道那些媒体早就盯上你了!今天拿着照片找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我老脸丢尽了!”
又是一沓照片拍在了白念安身上:“要不是花钱压下去了,今天你的这些照片就要传遍市内!”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白祥君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白念安平静的扫视过每一张照片,也只不过是偶尔一起下楼遛狗,一起坐车的照片而已,谈不上多亲密。
但白祥君疑心一向很重,顺藤摸瓜发现他在国外已经公证结了婚的事情,对于她简直轻而易举。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张勾不起任何回忆的照片,司北和他坐在长阶上,面前是一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白念安通过镜头窥得星空一角,而司北却看着他。
这是哪里……?
“说话!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吗?”白祥君又一次的吼出声。
鲜血顺着胳膊染红被单,白念安愣了愣,他抬起眼:“我需要给你个什么交代?”
白祥君额间的青筋冒起:“我花费时间精力还有金钱栽培你,让你过上了很多人享有不到的人生,让你拥有了比别人更好的资源€€€€”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真的想要这些吗?”
打断女人的不是白念安的话,而是挂在脸颊上的那滴泪,他的表情永远平静,支持蹙了下眉头:“其实你从来没有原谅过我吧。”
“不对,应该是你从来没有原谅过齐哲明,你恨他,你也恨那天追着跑出去的我。”
“你在说什么……”白祥君怔愣了一瞬,被提及到这段往事,她的怒火瞬间飙升到极点:“谁让你提他的名字了!”
白念安的腰塌了下去,身体清瘦的连最小码的病号服都有些撑不起,他露出了个无奈的笑:“不是这样吗?”
叹出去气并没有让白念安轻松一分一毫,他看着那双眼睛:“这些年我麻痹自己的很成功,我不去想你对我和哥哥之间的差异为什么这么大?我还一度给你找过理由,你只是心力交瘁,太忙了,或者是说€€€€你不懂怎么爱?”
白念安挽起的唇角都在颤,那双黑眸闪动着将委屈一口口吞了下去,却说了出来:“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这一事实时至今日都刺痛着白念安,过去的二十多年,他都倚仗着想要得到白祥君的目光和肯定而活。
要努力要听话要优秀,要成为她的勋章,她的荣耀,她得以利用的趁手工具。
可是他从来没有成为白祥君的孩子,因此,白念安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白祥君僵在原地,瞳孔紧紧颤着,她从未想过白念安会这么直白的戳穿,可骨子里的强势绝不会允许她低头:“看来这么些年你对我的怨气很大啊?要不是你哥哥生病了,我何必指望你!”
“你也只能指望我不是吗?”白念安忽然强硬了起来。
或许是自知理亏,白祥君居然缓和下了语气:“你现在生病了,糊涂了我不和你计较这些。总之,你既然已经主动放出了要和小琢订婚的消息,就快点把烂摊子处理好,及时止损。”
“噗嗤。”白念安笑了出来,他猛地咳嗽了好多声,笑得眼边的泪都滑了下来。
“你笑什么?”
他平静的取出一旁的碘伏棉签和创可贴简易包扎了伤口,处理好伤口后,再抬眼,锋利的目光解剖开白祥君的无措,横刀直入:“董琢已经出国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也不会回国了。”
“什么意思?”白祥君皱起眉:“怎么就不能回来了?不是你给媒体放出的订婚消息吗?”
这消息一出,基本上占据了市内所有主流媒体的板块,几张“约会”照片被传得风风火火,成为了近期人们的饭后谈资,以白念安的公众影响力,这确实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白祥君不愧是见过各色手段的行家了,她眉头一拧,质问:“你是在用订婚的消息去遮盖他的丑闻?那些照片是你故意找人放出来的?”
“是。”
女人一时间怒急攻心,抬起手后又放下,她指着白念安:“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糊涂到这种地步,你知不知道之后媒体挖掘出董琢的事情后,对你有多大的影响?舆论会放过你吗!董秦阳以后还会和你合作吗!”
“我知道。”白念安垂下眼,神情依旧很平静:“做这些事情之前所有的后果我都想过。”
白祥君恨铁不成钢一般:“知道是错误还做?白念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和魔咒一样烙印在白念安的心底,再听见时仍然浑身一颤。
白念安忽然想起他和董琢的最后一面,拿到护照身份证的女孩儿在机场与他告别,她拉下墨镜对着白念安眨巴眨巴眼:“上次你问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监狱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没有回答你。”
“其实呢,人都是被自己困住的,待在一间上了锁的监狱里,你是不是觉得只需要打开锁,迈出去就可以获得自由?”
女人露出明媚的笑,长发也随之晃动:“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监狱啊。”
没有监狱,没有锁,只有自作囚牢的,只有不肯迈出第一步的白念安自己。
忽然,白念安露出了个释然的笑:“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在说什么呢?”白祥君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但更多是无法掌控之后的不安,她试着强调,重复吹起那声狗哨€€€€
“别再让我失望了,白念安。”
白念安的脸色依旧苍白,眼下的泛青还未消下去,却看着神采奕奕:“我不需要再在意你的想法了。”
他套上外套,语气轻飘飘又坚定:“我不想在意你的褒奖或者贬低了,母亲。
那一抹在十七岁被司北勾了出来的新意,终于在这一刻从骨头缝儿间蓬勃而出。
这是新生。
“你!”白祥君第一次脸上露了怯,她想说些什么,可似乎什么都来不及了。
花费数十年精心铺设的轨道被白念安亲手推翻,他没有给白祥君任何缓冲的空间,拉开门转头就走。
漫长的走廊男人的脚步实在轻盈,白念安不由得的为自己感到高兴。
但当他意识到这份心情再无法传递给司北,眼泪也跟着笑容一起下来了。
白念安还是有些累的,他的眼球很干涩,很多话反复听了又听再能进入脑子里,他皱起眉,又问了遍:“你刚刚说拍卖会上的那张照片模特是谁?”
宁岩有些疑惑,以前白念安可是过目不忘,很多事情过了一遍耳朵就可以熟记于心,最近这是怎么了?
于是他再次重复:“我查了下,那张照片的模特是司北的姐姐,苏瑜鱼。”
听到这个名字,白念安几乎浑身打了个寒颤:“苏瑜鱼?”
“是的,这是苏瑜鱼的资料。”
薄薄几页,白念安拿到手上感受不到任何分量,他打开第一页。
苏瑜鱼
年龄:21岁。
“怎么可能才21岁。”白念安眉一挑:“这是多久之前的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