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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家挨户地敲门, 问哪家餐饮店愿意收他干活, 一天五十也愿意干。
但他太矮小了, 枯如柴木的手臂, 干枯发黄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活的样子，所有人都拒绝了他。
雪下得更大了。
他只好拖着疲惫饥饿的身子回家，却只得到了他们的冷嘲热讽。
那些尖酸刻薄的嘴脸，温时序再也不想看见了, 再也……不想。
好冷。
好冷啊。
温时序倏地睁开了眼。
薄汗附在脸上，沾染着碎发，一副脆弱的模样。
他坐起身，打了个冷颤，嘟囔着怎么这么冷……
一抬头，便看见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制冷，十八度的温度, 在初春这个时候, 不冷才怪了。
温时序掀开被子, 脚踩在了毛毯上，窗台边，半截空调遥控器被小芙压在身下, 小芙冷得将自己蜷缩睡在了猫窝里。
温时序又无奈又好笑。
走去把小芙抱进了他还留有余温的床铺里，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做完这些，他才有时间去看手机。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他这一觉竟睡了两个多小时。
问题是这两个小时他净做噩梦去了，也不见得睡得很好。
揉了揉睡得酸痛的肩膀，温时序抬脚走出了卧室，去卫生间将睡前洗进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晒在了阳台，然后又将小芙叼得到处都是的玩具收了起来。
想着反正是打扫房间。
他又将家里的卫生上下打扫了一遍。
忙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际只有一抹浅浅的霞色，很快，这最后一抹霞也被黑幕吞噬了。
圆月当空，星辰点点。
温时序晚饭只简单做了碗番茄鸡蛋面，给小芙的碗里夹了一点面条，一人一猫的晚饭就这样简单对付了。
“还要吗？”看小芙的猫碗里面已经完全空了，温时序停下吃饭问。
小芙只叫了一声，温时序就听懂了它的意思，他又往它碗里夹了些面条和鸡蛋。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嗡嗡€€€€
【-S：小恩，晚上好】
温时序急忙放下碗筷，捧着手机回了消息：【晚上好，你忙完了吗？】
【-S：嗯，现在已经到家了】
【WW：晚饭用过了吗？】
【-S：吃完了才回家的^^】
【-S：小恩吃过了吗？】
温时序将自己碗里还剩的面拍照发了过去，【马上就吃完了】
【-S：怎么吃这样少呀？】
【WW：不是的，原本是很大一碗的，是我吃得只有这么一点了】
【-S：^~^】
【-S：晚上打算做什么？】
温时序想了下：【要备课】
宋闻熙将毛巾搭在头上，慢慢走出了浴室，他边走边打字：【明天不是周末吗？】
【WW：哎！我忘了和你说，我明天有英语辅导课要上，所以想要提前预习一下，这样老师的压力应该也小一点】
【-S：小恩英语不好？】
【WW：[点头.jpg]】
【WW：很不好[苦闷.jpg]】
【WW：其他都还不错，就英语一直不好】
宋闻熙笑了声，他有些想象不出来，温时序看起来那样乖巧可爱，竟然擅长理科却学不好英语，【找别的老师干什么呀，现成的老师不就在这里吗？】
温时序蹙起眉：【嗯？】
【-S：嗯^^】
温时序眼睛一下放大了，忙打字：【难道是你？】
【-S：虽然我看起来好像哪科成绩都不行吧，但是高中英语对我来说还是没问题的】
【WW：你好厉害！】
温时序的夸奖是发自内心的，在他看来，只要英语好的人都很厉害。
宋闻熙从橱柜里拿出吹风机，吹头发前给温时序发了条语音过去：“等会儿我们打视频吧，你有什么英语题都可以问我。”
刚从浴室出来的他，嗓音似乎有一种被温水浸过后的含糊，温润又有磁性，通过手机传出来，有一种电流的摩挲感。
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这句话似的，温时序听得有些耳热，【好！】
【WW：我洗漱完就给你发消息！！】
文字和符号告诉宋闻熙，温时序此刻很兴奋，很开心。
确实。
温时序很快吃完了剩下的饭，拿出上学时的速度洗漱一番后就坐去到了书桌前。
他伸手将台灯的光线简单调整了一下，然后给宋闻熙发消息说自己准备好了。
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没到。
趁着视频还没打来，他又将书桌简单收拾了下。
刚收拾好，视频就打了过来。
镜头那边的人也是坐在书桌前的，昏黄色的台灯光罩在他身上，多了些温和。
“小恩。”宋闻熙唤道。
温时序挺直了腰，将手臂放在桌上，一副小学生乖乖模样，他打招呼说：“晚上好呀。”
看到温时序的这个动作，宋闻熙没忍住轻笑了声，他顺势道：“晚上好，温时序小朋友。”
温时序想着宋闻熙代入还挺快的，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老师了。
于是他配合道：“老师，我这张试卷做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几个地方不懂。”
温时序突然的一声“老师”，把宋闻熙叫得还不自在了，他咳了一声，说：“你拍照发我看看。”
……
温时序没想到宋闻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听到对方一口流利没口音的英语，温时序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宋闻熙的了解程度不足百分之十。
“大概就是这样。”宋闻熙放下了笔，将他写在草稿上的知识点全部展示给了温时序看。
温时序都听懂了。
和家里人请的家教不一样。
宋闻熙的耐心要更多一些，不会因为他不懂那些低级语法而不耐烦。
“小恩，在想什么？”宋闻熙拿笔轻轻敲了敲书桌桌面，“咚咚”的声音将温时序唤回了神。
“抱歉，我想事情去了。”温时序忙解释道。
宋闻熙无奈：“上课开小差是吧，小恩同学。”
“对不起……”
宋闻熙：“好了，这几个知识点你听懂了吗？”
温时序忙点头：“听懂了。”
“你讲得很好，我都听明白了。”末了，他又认真强调了一句。
宋闻熙极无奈提了提唇角，眼底浮着一抹似是宠溺的浅笑，“还有吗？走过路过别错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温时序将试卷翻了面，把镜头对准了题目，“老师，还有这道。”
……
这场视频上课到了凌晨才下课。
两个人都不困。
但考虑到明天温时序有辅导课，宋闻熙还是决定不让他熬太晚了，恰到时候地提醒他该睡觉了。
温时序点头说好。
两人躺在床上。
手机放在枕边，安静得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宋闻熙知道温时序还想说什么，他主动打破了安静：“小恩，要挂电话吗？”
“不，先不要。”温时序忙说。
宋闻熙没有说话，等着温时序接着往下说。
温时序犹豫了会儿，说：“以后也可以像今晚那样吗？”
“小恩愿意的话，一直都可以。”
“但小恩想说的不是这个吧？”宋闻熙多余问了一句。
温时序语塞，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被宋闻熙看出来的，但他说得不错，他确实还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