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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孟长老、你当游学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三四百年?你还不许人家变一下?”
游扶桑又思索一番,无果,走出几步,阶前倒是长了半人高的狗尾巴草,她垂手拽了一下,没拽动。
“周蕴,倘若,我是说倘若€€€€我们真的被捉了,去到上重天,你一同去吗?”
周蕴有些难为情:“倘若你们是被抓的,我能怎么办?是不是同伙,要不要一起被抓到上重天问责,好像都不是我能抉择的吧。”
“也是。只倘若你有的选呢?”
“那还是不去了,”周蕴深深看了她一眼,试探道,“上重天得被人管着,不如身在九州自在。”
“你还挺看重自在。”
周蕴道:“人活着,总要看重点什么。”
游扶桑眼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周蕴不动声色地诉苦:“是你对我有偏见。”
游扶桑闲闲笑了下,语气放缓了:“哪儿能呢?我们少说也是共患难,我对谁有偏见都不能对你有偏见,不然显得太狼心狗肺了不是?”
“算你有良……”
游扶桑话风一转:“但方才孟长言还是太让我不安心,连看你也是假的。”
“……”
周蕴于是从袖里摸出一支丹青笔,在半透的白宣上刷刷写:“病症:怪事频发,心神不宁。给你开点儿方子,几副安神的药。”
“我不要,”游扶桑当即推回,“我没钱。”
“不收你钱。”周蕴把白宣啪地拍在游扶桑身前,“毕竟要你自己去捉药。”
游扶桑皱眉:“不收钱?”她半开玩笑,直言,“更可疑了。”
周蕴白眼:“随你怎么说。好好看药方吧,重病人。”说罢,人转着丹青笔便走了,剩游扶桑一人站在山道上,白宣上密密麻麻小字,她看得头疼。
“字迹倒是……”
很周蕴的。游扶桑以前见过周蕴写字,龙飞凤舞,学是子上三个点,宀说飞就飞了,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
就连久不发话的玄镜都在游扶桑耳边说了:“你太疑神疑鬼了。见一个怀疑一个。”
游扶桑反问:“那你能看出来吗?她们可有什么古怪之处?”
玄镜老实道:“二司境界在我之上,倘若她们真动了手,我看不出来。”
游扶桑于是没好气:“这还不是你无用,我才要如此疑心病。”
玄镜:“是是是。”
游扶桑低头看方子,字迹虽龙飞凤舞,却不是随意写的,甚至游扶桑能觉察到,周蕴在书写的时候求快而不稳,手还在微微颤抖……一时间,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游扶桑强迫自己沉下气,也许是方子上有什么玄机……
玄镜也借她的眼睛细细读出来:“地骨皮三钱,五分人参,神曲透骨草各二钱……你这医仙朋友还真当医仙,这开的什么方子?人吃了还能活吗?”
游扶桑奇怪:“怎么不能活?地骨皮清虚热,人参补元气,这不是挺经典滋阴补阳的吗?”
玄镜比她懂些药理:“但五分配三钱,比例是不对。加上神曲与透骨草,药性相冲,人参温热配透骨草辛温,而没有佐药制约,这样的方子,你去寻常药铺配,药娘绝不会给的。”
游扶桑咋舌:“周蕴配的方子,放药铺居然还能配不了,那她写这方子……”
话到此处,二人不约而同沉默几许,随即灵光一现€€€€
那便说明,这药方写下来,根本不是为了配药!
心神不宁需要配什么药?寻常周蕴都是从芥子袋里摸出什么已配好的宝物,丢给游扶桑,再趁机敲她大笔碎银,何时这般奋笔疾书写药方?
说明这药方重点绝非药材,而是……
地……骨皮……人参……神……曲……透……骨草……
游扶桑仍是一头雾水。
又往下去寻。
大黄慎用,草决明忌服,荆芥勿用,舌草禁服。
游扶桑福至心灵:大草荆舌€€€€打草惊蛇!
往前两味药。茜草……芨草……
切忌打草惊蛇!
有了几字能看出,再往前便顺当许多。
地,人参,神,透。敌人渗透。
金甘,块菌陈,伤寒草,良姜,队草。尽快商量对策。
至于最后一句,薜荔要取,石斛刻用,乌药去毒,陀僧住邪,茶叶门服。
必要时我去拖住她们。
第174章 业火焚天生死境(二)
◎她会来到她的身边◎
游扶桑读了两遍,小心收起药方,目不斜视地向外走去,而在识海中问:“此处的‘渗透’是什么意思?”
玄镜又老实道:“不太清楚。”
“你不是未卜先知吗?”
“我是先知,但也没那么先知。不过这个词倒让我想起九重天司命有一招,叫‘替魂’。替魂之后,某一位司命就成了你身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
“听起来就像……孟长言的情况。她是不是有问题?”
玄镜在识海中反问:“周蕴不是已经说了吗?”
游扶桑:“噢。”
玄镜又强调一遍:“二司实力远在凡人之上,是以她们做了什么,我们是不知道的。”
游扶桑:“噢。”
玄镜继续道:“如若敌人是王母,那更是难办了,王母之眼在于世间千千万万,但凡你有所作所为,她都可看见。不过,即便如此,她却不能知晓你所思所想如我们的对话,存在于你的识海中,她不曾听到,”却话锋一转,“但娘娘是知晓我的存在的,倘若某一日她好奇,想看我曾抖露过什么……其实也很容易。”
只是目前而言,她没来管。
她不关心,她们就有机会。
游扶桑则道:“她不屑于知晓的。只要确保一切没有大的差错,至于旁的,凡人所思,她不屑于知晓的。”
玄镜:“嗯。”
游扶桑转而又问:“浮屠七罪还差哪一个?”
玄镜:“傲。”
“你说,王母娘娘傲不傲慢?”
“你要去收集神的情绪!”
玄镜失色。
游扶桑站在原处,神思却不知飘向了哪里。过去很久,她才喃喃:“娘娘一定是傲慢的。一如所有上重天的神€€。待我们找到娘娘在凡间的化身,寻到傲慢的破绽,便能去到上重天,找到真正的她。七罪,也俱在此中矣。”
玄镜不说话,不知是认可,还是已经无力回答了。
游扶桑默默地等在山道上,看眼前学子来来去去。不远处的宴如是与宴清嘉、孟长言仍在交谈,三人神色并无什么古怪,想来这孟长言即便是假的,也骗过宴如是和宴清嘉了。
玄镜也顺着她视线看,一拍脑袋回过神来,提醒道:“替魂这种事情€€€€假设一位司命已经替了孟婆的魂€€€€倘若你杀了眼前的孟婆,司命不过死去一个落在凡间的化身,而孟婆也会随之重创。何况她此刻是凡人,对不对?那也许要身殒了。”
孟长言的命,游扶桑没什么想法,但她知道宴如是一定会想救。孟长言是为宴如是改命才牵扯进这件事的。
玄镜又道:“我与二司命从未直面撞上,对她们所知仅限于身世。最初她们本是一体,名为‘太命’,掌管司命簿,在王母娘娘身边做事。逐渐,太命的力量过于强大,连她自己都难以驾驭,娘娘助其一分为二,司命簿上恶为黑,善为白,化作如今黑白司命。”
游扶桑于是笑:“娘娘还是这样喜欢这样简单划分善恶与黑白。黑司命是剥离出的邪念,这和浮屠魔气是不是有点儿像?”
玄镜避而不答,只道:“二司命合则有司命轮,那绝不好对付,九重天神兵天将来了都直头疼。二司分开则是两个文官,你伤不了她们,她们也伤不了你。”
游扶桑缓缓“唔”了下。
玄镜:“司命的目的是宴如是€€€€切忌让她与二司独处。最怕二司使出司命轮,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人捉上了天,届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上不去,她下不来。”
游扶桑一半同意,一半却又摇了头:“她们的目标并非宴如是,而是宴如是身上的业火莲,或者凤凰翎。是以其实二司也是会怕的……”
玄镜接道:“怕宴如是玉石俱焚。”
“嗯。”
游扶桑道:“所以还是心有顾忌,才会用替魂这种把式的。”
玄镜:“嗯。”
“那就仍留有余地,”游扶桑将袖子里的药方更收好一些,几丝魔气不动声色地缠上她的指尖,她对玄镜道,“先去和宴如是……”
心中话未想完,忽然被身边几个咋咋唬唬的学子冲撞过去了,她们回头潦草地道了歉,很快又向后山跑去,大喊:“青龙醒来了!看,青龙飞起来了!”
宁静的后山乎而长风呼啸,沉睡的青龙升腾跃起又在云雾间化作人形,宴清绝从半空飞驰而下,手中气刃长剑,剑尖直指孟长言!
孟长言三人皆在霎时间退开,宴清绝紧追而上,与孟长言飞快地过了几招。
过招很快,寻常修士看得见二人纷飞的衣角与残影,游扶桑却见得宴清绝仿似灵力枯竭而力不足,化出来的长剑都被孟长言€€€€或说是司命€€€€打碎了。
宴清绝心有余而力不足,白司命虽有功法却是凡人身,六七个回合下来,谁也没讨着好。
最后一掌,二人皆倒退不止,宴如是飞身跃起,接住宴清绝,“阿娘,这是怎么回……”
宴清绝目光直盯住孟长言,厉声道:“禁锢住她!”
宴如是这才回头,游扶桑亦应声出手,魔气如山茶枝蔓缠绕上孟长言腿脚€€€€
却来不及了!
只见“孟长言”面上阴冷,周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二人合力,召出一刃巨大的司命轮!
司命轮遮天蔽月,整座宴门山刹时昏暗,云忽低,阴而潮湿,宴门如在冥府。
宴清嘉身为掌门,觉察危险的瞬间必然敲响掌门钟,宴门上下清净铃随之作响,“各位长老!”宴清嘉在此刻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组织门中学子有序撤离,要快!”
长老戒备,闻声领命。
她们也知晓这司命轮非凡间之物,非她们力所能抗衡,也不是冲着她们来的€€€€非她们之因果,便不必她们去遭受。危机时刻,逃命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