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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令 第85章

同时也道:“鬼道不知几何,宴翎仙首又以身作则,将驱鬼之物供与众仙家,正是缺法宝的时刻,倘若与青城山交好,也是青城山的荣幸,无需好礼相赠;共御鬼道,是青城山职责所在,便更不该收那些东西。清净铃,清心符€€,长明灯,我们便各收下三千,旁的宴翎仙首便拿回去,若过了几日,该是都用得着了。至于二十万灵石便不收了,太多也太贵重了。”

陈君道向宴如是深深行了一礼,“只是浮屠令……浮屠令之事事关重大,世人对其误解偏见颇多。浮屠城六十七年前已败,修习浮屠令者更是不见影踪。若要从中入手,还麻烦宴翎仙首多处找寻了……”

宴如是自然说好。

她对浮屠令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虽然师姐应当不会配合她……但总比无头苍蝇要好。至于陈君道掌门说的那些东西,宴如是还要再确认几番。

那日送客,宴如是来到掌门书房,点起明烛。

翻阅长长的书卷,卷轴翻动也带起风,吹得烛火都短一截,她又想起宴清绝靠坐桌案前细心指点她的模样。宴如是于是想,倘若阿娘还在就好了,眼下鬼道大事,她不至于孤军奋战。细想又轻哂,若是阿娘还在,这仙首哪儿轮得到她来做呢。

忙到三更,宴如是头枕书卷又浅浅睡去,此夜无声,梦里昏昏沉沉。再次惊醒是觉察有人悄无声息来到身后,却不是行披衣等贴心之举,而是将冰冷的手沿着衣襟伸进去,轻巧道:“宴翎仙首,我饿了……”

是游扶桑。

该有警觉的。只是她二人共享芙蓉神血,气息早已融入彼此,宴如是居然没有发现她。

兴许芙蓉神血是真的这般瘾大,从前能忍十天半月,如今几日都难熬。也或许是游扶桑根本不肖得忍,想到便来了,宴如是从不会拒绝她。曾饮芙蓉神血,再去吃喝别的,竟然都食之无味了。

掌门书房烛火明暗的夜里,嗜血的浮屠鬼再次以獠牙刺破仙首的皮肉。

“嘘……”

宴如是猝不及防倾倒,手中的朱砂笔掉落,在书卷上划出歪歪斜斜深深浅浅的纹路。

游扶桑冷眼捂住她双唇,尖牙在她身上慢慢摩挲。

却此刻,竟有人叩门!

“夜半打扰,实属罪过,”门外是孟长言的声音,“见掌门书房中仍有灯火,才唐突而来。您昨夜向藏典阁求的西沙月华寺卷册,藏典阁已经整理好送来了。请问是否……”

“嗯……”

隔着窗纸与葳蕤烛火,掌门书房窗扉的罅隙中漏出一丝飘忽不定的声音。这一声奇怪,充满着隐忍与难耐,却很轻微,孟长言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她奇怪说,“门主,你怎么了?”

宴如是沉默几许才道:“经、经年旧伤,还有一点没有愈合,方才碰到了,牵扯起来甚是疼痛。”

孟长言立刻道:“那我让医师过来。”

“不用!……孟长老,不用了,不用了……”颇为急切似的一连重复许多遍,良久才回归正常声线,“孟长老,这点小伤无需惊动旁人。”

孟长言摇头:“还是稳妥一些,去请医师吧。”

“我说不用了!”孟长言委实固执,宴如是也生起一丝不快,声线带起急促,话音落下方觉失态,才款款道,“孟长老,您说……月华寺的事情。那些书卷便放在门外吧,我自会去拿。”

不送进来么?几步路的事情。孟长言本想这么问,但又隐约地觉得不该再问了,宴门主逐客意已十分明显。深夜造访,确是她唐突了,她要有做下属的自觉,不能以关心之名逾矩。

她于是道:“那便依门主的意思,放在门外了。夜深露重,门主也早些歇息,不要坏了身子。”

素来最有礼仪的宴如是此刻却没有回答。

沉静的掌门书居内又是诡异的沉默。

诡异的、克制的、静水流深的沉默。

只过了许久许久,如同狠下了功夫,宴如是才稳妥开口道:“知晓了。孟长老也早些休息才好。”

她的声线比往常更沉,不那么轻柔了,显得不容置喙。

隔着层层叠叠窗纸画屏,孟长言眺去一眼,书案前只宴如是一人正襟危坐,面色虽模糊,但看不出什么异常。

再三确认宴如是没有无恙,孟长言才退出掌门书居。

当然没有异常了。宴如是坐在书案前,手边游龙灯,朱砂笔,一身明黄衣袍衣冠楚楚,没有一丝破绽。

只有游扶桑知晓,在齐整的衣冠下,腰带以下,她的舌齿间€€€€这具身体有多么隐忍与湿润,那双架在扶桑肩上的双腿,又是多么,多么摇摇欲坠。

第79章 婆娑乎人间(一)

◎边缘一寸,堪堪止住◎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孟长言的身影渐近,游扶桑猝然半跪下去,身形隐入书案下方。

全然本能的反应,仿似心知肚明她与她是十分见不得人的关系。

转念又哂笑。

魔修与众仙家之首,可不就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明黄色的衣裙繁复,霓裳羽衣层层叠叠珠链,青葱玉佩都缀在腰间。游扶桑隐在桌案下,细细亲吻那瓣唇的时候,能闻到甜腥而芳菲的芙蓉香气。股间血液最是活络,引人垂涎,游扶桑沉眸咬血之时,却故意不再向里面触碰,鬓发又磨蹭,带起丝丝缕缕的痒。

宴如是那一声“嗯……”便是尖牙刺破皮肉,鬓发又摩擦时,带起的渴望。

她想要更多;不上不下卡在之间,才最是难受。

游扶桑只细心饮血,不顾及她的愿望,芙蓉神血足够多了,足以冲破在十八地狱魔气构建的屏障,游扶桑意犹未尽移开齿,手指终于递上去,回礼那颗,春发的小芽。

渐渐,情急的仙首稳不住声音了,紧咬了牙关,那边孟长言还在不识趣地追问。

“知晓了,孟长老也早些休息才好”€€€€这一句是游扶桑在桌案下代劳的。她太清楚宴如是语调,足以以假乱真。

不多时,书房外孟长言应声,缄默地走了。

书房中还在继续。

此处书房,还保留一丝庄重,宴如是不敢太大动作,那双腿摇摇晃晃,双目紧闭,面上已经沁出晶莹的汗与眼泪。

都是水流,不断汇聚,向下涌去,冲破欲望的低坝。

春水淋了游扶桑一身。通常潮至会有短暂的失神,宴如是却没有歇息,急促地从繁琐衣裙里捞出另一人,环抱她的脖颈便拥上去,急切地吻住。

粘稠的涎液掩盖断续的字眼,宴如是在说着什么,无外乎动情与爱€€€€这些游扶桑早已不会再惦记的东西。

游扶桑漠然地推开她,觉得好笑:“经年旧伤?牵扯了疼痛?”

煞芙蓉之下,致命之伤隔夜便能愈合,哪儿来什么经年旧伤?

“师姐如何不是我的沉疴?……”宴如是再次倚靠她,动情道,“师姐能来找我,我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游扶桑冷笑:“呵。”

宴如是面颊也带笑,但是是与游扶桑不同的温柔与真心的笑,眼角眉梢都是温顺,她拿出绣帕,轻轻擦拭游扶桑的面颊。鲜血挂下脖颈,连成血线向下坠,把那唇染得朱红,宴如是细心擦拭着。

乌黑的发,利落的骨,无瑕而精致的皮相,锐利的眉眼与轻慢的唇,宴如是凝视着游扶桑,凝视着这个曾与她最亲昵的人。宴如是是喜欢这张脸的,这张曾无数与她一同在晨光里稀松平常地清醒过来,温柔或沉默地注视着她,用那双冬星一般的眼睛。她的师姐。

又或许是庸州一别,眼里冬星渐渐暗淡了,不再信任她,不再喜爱她了……她的师姐。

宴如是从来惦记这张脸,这个人,魂牵梦萦,辗转而复如是。她想她,几乎疯魔。

如今师姐的面颊被血玷染了,唇角带着红印,是嗜血而不餍足的鬼,宴如是心甘情愿为她所用,贪图欢愉结束后一点点平静的相处,即便是假的。

而就这一点点虚假的平静,也很快被游扶桑掀过了,她拍开宴如是的手,取过绣帕极快地擦拭,眼底不耐烦。

“我走了。”她起身。

“不要走……”那只手还在游扶桑衣袖上轻拽,“师姐不要走,好不好?”

“我留下来做什么?”游扶桑费解。

“什么都好,”宴如是道,“什么都好,求你留下来。”

“什么都好吗?”

宴如是道:“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吗……”游扶桑心不在焉喃喃,眼神游离在书案边,她看见一副绳索,像鞭子又似锁链,手柄与末尾有琉璃点缀,散发光辉,应是上品法器。游扶桑佯作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宴门的缚仙锁,这是众仙家应对鬼道的第一步:束缚。小鬼在前,以咒语施展缚仙锁,定能让其动弹不得……”

话音未落,电光石火,游扶桑轻抚绳索,嘴唇一碰,缚仙锁如银蛇出洞,霎时缠住宴如是双手!

仅缠双手还不够,游扶桑信步宴如是身后,取起这束手绳索的另一端,将其套在椅上,结结实实绑住。这缚仙锁游扶桑从前见过,困住一般的修士容易,但仙首这般大人物应当不行,需要加重。游扶桑于是抬手抽出一丝灵气,召出浮屠令,附加在绳索上,竟真让宴如是难以抵抗。低下头,对上宴如是眸里一闪而过的茫然,游扶桑闲闲问:“动弹不得,是指这样吗?”

宴如是唇齿翕动,似讶似赧,“师姐……”

“哦,”游扶桑注视着绳索,“缚仙锁,应当还有一个锁……嗯……”

找到绳上玲珑小锁,游扶桑轻轻拨动。

卡擦。

上锁了。

游扶桑退开身子,注视着椅上之人,颇为满意。

宴如是双手缚在身后,仰头看来,眼底有茫然与无措,转观身上,潮水的痕迹,欲望的残留,美不胜收。游扶桑回以凝视,不自觉沉了眸光,“原来缚仙锁真的这样神乎其神,可以束缚住任何东西,连仙首大人也无法……”游扶桑沉声问,“唔,你试着挣脱呢?”

宴如是循声动了一下,缚仙锁勾连,浮屠令压制,锁环定音,她挣扎几下竟挣脱不开,显然慌张起来:“师姐,师姐你别闹我了……”

“我没有闹你。”游扶桑笑道,“只是觉得惊讶,堂堂仙首居然被缚仙锁束缚住了。该说这缚仙锁太上品,还是仙首大人太次了?”

宴如是紧抿着唇。

哪里是什么缚仙锁?分明是浮屠令在作怪€€€€且是浇灌了芙蓉神血的浮屠令!

这浮屠令究竟是什么东西?

电光石火,宴如是恍然想到青城山陈君道曾说的“以浮屠令破鬼道”之术。此中已经渐渐显现出端倪了,不过以芙蓉神血与煞芙蓉灵气浇灌几日,游扶桑不仅捡回了浮屠令的修行,甚至有过之无不及,隐隐有突破之势!

神游之际,烛火忽然熄了,游扶桑手持烛台,在宴如是耳边轻问:“在分心什么?”

一瞬黑暗铺天盖地,宴如是短暂地失明,只感觉到有气息温吞而暧昧地吹在耳畔,什么东西从游扶桑手中倾倒,滴落在宴如是衣上€€€€

烛油!

“抱歉,没有拿稳。”游扶桑随之道。

烛油从衣上渐渐滚落,开出朵朵梅花,虽凉了温度,却仍然让宴如是颤栗。识灵一角能让她感知到身前人,也就是游扶桑的存在,夜盲却让她看不见对方具体模样,宴如是听见€€€€€€€€声响,却全然不知晓对方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未知引发最大的惶恐。

宴如是感到有什么挑开她衣襟,触感似那一支朱砂笔,细小的茸毛轻拂过肌肤,带着朱砂的颜色,微微凉。先前只有下摆乱了,此刻上身也被折腾着,游扶桑以笔尖挑开宴如是前襟,又顺着胸廓慢慢游走。

痒。

燥热。

黑暗中,所有触感无限夸大,宴如是感受着笔尖慢条斯理向下,前襟,腰腹,停留在浅浅腰窝,一提,茸毛书写一个圆圈,又去到衣摆,勾起衣带,脱落了。宴如是一阵寒冷,身子要往游扶桑的方向靠近,靠近许多了,才意识到此刻她的行为实在很像自己把自己向前送€€€€那么迫不及待,急不可耐地€€€€她意识到了,一瞬怔忡,猝然停下,羞愤难当。

游扶桑却仿佛受用,难得地靠近,握住她瘦削的肩头,声音亲昵似吻在宴如是耳尖,“乖,继续。”

继续什么?

游扶桑的语气那么恶劣,宴如是感受着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炽热又戏谑的目光€€€€都让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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