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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爸妈不让我和你玩,不只是你,反正他们不让我出去。”尽管面上嫌弃无比,裴烬予还是回答。
季乐安又问:“为什么?”
公园的秋千陷入沉默,过了许久,面无表情的裴烬予看了他眼,垂眸忽然道:“他们觉得我现在不是交朋友的年纪,反正以后上初中身边都是可以结交的人脉,在那之前不如抓紧时间能学一点是一点,别做些有的没的。”
他语气平静,像是随口一说。
季乐安对他的话至少有一半没听懂,只茫然问:“什么叫以后上学,再过一年多我都快幼儿园毕业了,你比我大……五岁,不应该上小学了吗?我知道小学,爸爸妈妈和我说过。”
裴烬予又看了他眼。
“嗯,上了。但他们说小学前几年课程没必要,所以只是名义上挂着,基本都在家里听家教上课。我是躲掉家教才和你跑出来的,很麻烦,你不要来找我了。”
季乐安小脸一皱,委委屈屈道:“可现在是晚上啊!你让我白天不要找你玩,我都刻意晚上来找你玩了。”
“晚上也要上课。”
“…………”
尽管还小的季乐安并不知道什么叫没有空闲时间,但他已经有点喘不上气,“那哥哥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游乐园,去吃冰淇凌,去看漂亮的花,去……”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通通说出来。
裴烬予安静听着,黝黑的眸子毫无波澜,听到最后,本想接一句:没有时间,都是没必要的事。
然而看到他亮晶晶的漂亮眼眸,抿了抿嘴。
算了,裴烬予想。虽然他已经过了感兴趣的年纪。但这小孩天真的很,整天傻乐,好像天生就适合去做他口中的有趣活动。
……有趣吗?
明明已经不感兴趣很久了。
接近少年的裴烬予顿了顿,倏忽站起身:“总之,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经常打扰到我学习,今天逃课明天还要补回来,很麻烦的。”
他说着说着,想再看小孩一眼,转过头却僵在原地。秋千上的小孩皱着鼻子,珍珠似的眼泪无声滚落,他咬着唇,不知道哭了多久。
裴烬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冷漠的小孩一下慌了,手足无措:“你别哭,我又没骂你,只是让你别来了。怎么还哭……也不是赶你走,我的意思是……”
不等他解释完,小季乐安垂着脑袋,无声从秋千上站起,一言不发抬起腿要离开。
小裴烬予的手停在原地,用力抿起嘴,也跟着垂下眼,缓缓将手放下,握紧成拳。
但他的手反被人拉住了。
季乐安抬起盛满泪水的眸子,不仅没有离开还靠近过来,一边抽抽嗒嗒,一边替他难过:“那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得写作业,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连说话的朋友都没有,玩游戏的朋友都没有,太过分了吧!”
说到最后,他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鼓着脸气恼半天,从小就是冲浪小能手的季乐安憋出一句:“叔叔阿姨怎么能这样,是要让你继承皇位啊?”
裴烬予的手松开,什么情绪都没了,好笑得拿出手帕给他擦脸:“皇位倒不至于,不过我是他们的独子,以后的确有公司要继承。”
季乐安可不懂这些,他只知道:“那是你想做的吗?今天老师问我们长大后想做什么,我的同学有想做科学家的,宇航员的,明星的。你想做什么?”
孩子的注意力很好被转移,说着说着,他哭都忘了,只满脸好奇。
裴烬予明显愣了一秒,他没想过,他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只需按部就班走下去,于是随口道:“做我想做的事情吧。”
可季乐安却很认真,认真的听完,认真地鼓励。如果不是手上没道具,说不定还要学老师给他颁小红花。
季乐安踮起脚,费力在他额头上按一下:“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能做到的,一定能的。”
他一脸严肃,裴烬予却不当回事,挑眉反问:“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就能了,万一我像你看得动画片里面坏人一样毁灭世界,怎么办?”
“那不太好吧。”季乐安苦恼看他,“坏人都要被打败的,我不要你死。”
“…………”
这又感动又无语的微妙心情是什么。
裴烬予盯着他,嘴上故意为难:“我就是要做,怎么办?”
小孩苦恼抓抓头发,想了半天,夜晚的风把他柔软黑发吹得蓬松,像炸开的羽毛。
思考半天,小季乐安终于灵光一闪,张开嘴,一本正经说出孩子气的,会被大人取笑的话:“你想做,那就去做呗。你看我今天想找你玩,还不是软磨硬泡了一……二三个小时才让你同意。”
“我想吃糖就吃,想和你玩就和你玩。”小季乐安掰着手指头数:“我今天做了好多我想做的,所以哥哥你也可以的,你比我聪明好多好多。”
笨蛋,果然不太聪明。
前者和后者是能比较的吗?
更何况他对吃糖没兴趣,游乐园更是无聊,他早就不在意,他只是……
裴烬予顿了下,他只是什么?原来,他还是有想要的东西,不是被安排好的那些,但他的父母不会同意。
季乐安数累了,仰起头看他,改了主意:“还是不要毁灭世界了吧,你做主角吧,动画里的主角可威风了,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呼啦啦的风席卷而过,头顶的大树被吹得沙沙作响,一些枯黄的树叶打着旋摇摆而下,正正好好落在季乐安头顶。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眼珠子瞪得圆溜溜,整个人连跳带跑地去摸头顶是什么,方才的一本正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滑稽动作。
可他是如此鲜明,蛮不讲理闯进他的地盘,死皮赖脸要和他做朋友,说什么都要把他拉出去玩,强行给他塞糖吃。
多管闲事的小孩,没有一刻是闲得下来的,一分钟不说话跟要他命一样。
身上穿得五颜六色,红配绿到底是谁想出来,一点都没有审美。
让人想不记住他都难。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莫名其妙。
季乐安终于发现罪魁祸首,拿下树叶松了口气。他没把树叶扔掉,而是对着月光看了看,说了句什么。
“什么?”裴烬予回神,没听清。
“我说……”小季乐安又捂着偷笑,叉着腰突兀宣布:“如果你觉得世界不重要,那我以后就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了!”
看到裴烬予茫然的表情,他更是得意洋洋,自有属于孩子的逻辑:“就像树叶玩具一样,我只有碰到不喜欢的东西才会想扔掉它们。”
“它吓到我了,我不喜欢它,就要扔掉。但是我喜欢吃冰淇凌,只要世界上有冰淇凌,我就要一直喜欢它。哥哥,如果你什么都不喜欢,都很讨厌,那我就成为你最重要,最喜欢的朋友。”
“我要带你去环游世界,带你去吃我想吃的所有好吃的,每天都给你糖,天天来骚扰你,和你说话,带你出来玩。”
“€€€€只要我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很好。”
……
小屁孩得意地抬着张脸,嘴里说着些他自己都不一定懂的话,他一直这样,怪会胡言乱语的。
还迷之自信,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恨不得世界都围着他转。
月光照到他眼里的琥珀色,明亮如星辰。
小裴烬予本应不当回事,他不需要朋友,不用这小孩说,要是他以后真的不喜欢父母的安排,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
可他还是抿起嘴,安静地看着季乐安,直到他走神,开始捏着树叶玩,“下周,你还会来吗?”
小季乐安当即惊喜抬头,笑得比花还灿烂:“当然会的!我一定来!你要等我!”
“不仅是下周,以后每周我都来找你,我们要一直玩下去€€€€”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只余遥远的地方轻轻传来一声:“小骗子。”
季乐安睁开眼,猛然从床上坐起。也许是起得太过突然,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狂跳,眼前也一阵发黑。
但他只在床上缓了一下,很快翻身下床,踩着双穿错的拖鞋就“噔噔蹬”跑向客厅,又停下脚步。
客厅里,裴烬予也只套了件居家服,坐在餐桌上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电脑里的股市。
听到声音他抽空说了句:“再不起来我要去叫你了,来吃早饭。”
季乐安原本极快的步伐慢下来,又仓促往前走了两步,才逐渐归于平稳。他慢吞吞来到餐桌边上,不坐下。
裴烬予挑眉,一下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和脚上穿反的拖鞋,立即皱眉:“我好像没催你吧?有鬼追你还是怎么样。”
每次都这样,一旦季乐安做点不太符合健康的事,他的嘴马上对味了。
往常季乐安会回怼他,哼哼两句。
但今天,他只是缓慢眨眼,倒反天罡回去:“都怪你。”
裴烬予真想了下,气笑了:“我干什么了?”
季乐安还是副不在线的语气,神游般开口:“你把我搞得好奇怪。”
他不会是得心脏病了吧,所以三个月后才必须死。
哐当€€€€
比他反应更大的,裴烬予手里的叉子直接重重砸到地上,他眼里浮现愕然,喉结下意识滚动:“你……做什么梦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季乐安一下清醒,不可置信瞧他。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个真实无比的梦是裴烬予给他安排的。
他才是魔法小鸟,给他下咒了都!
闻言,裴烬予整个人都明显僵了下,深吸口气,默默捡起叉子,手指捏得骨节作响。
他是真没想到。
之前进度不过发展到亲嘴,怎么季乐安都开始想些少儿不宜的了。
还是把他搞得奇怪的少儿不宜。
“你一定想不到我梦到了什么。”季乐安双手撑住桌子,“那个梦简直了,月黑风高,你和我两个人,在荡……”
裴烬予及时捂住他不停的小嘴巴,连太阳穴都跟着跳。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都做这样的梦了,季乐安还没发现他喜欢自己吗?
“唔唔唔唔唔!”被捂住嘴季乐安也不停发出声音,挣扎着想要让他听懂鸟语。
裴烬予不得不松开他。
只听季乐安继续说:“怎么可能!我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裴烬予正在冷静,闻言随口说了句:“你不是我的假男友吗?应该的。”
“你这样说话……”季乐安被转移注意力,扑哧笑了声:“好恋爱脑哦。”
“什么?”裴烬予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