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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你给我磕头道歉这事就算完了！”
季乐安忍无可忍，用力推门而入。
屋内四人齐齐投来视线。
三人组围在沙发边或坐或站，季乐安帮过的服务员挺直脊背，隔着茶几与他们对峙。
“季乐安你来了。”陈明最先注意到他，连忙和他打招呼，“你看，就是他不知死活得罪李哥，我们准备教训教训他，要不要一起……”
“不要。”季乐安没等他说完，语气冰冷打断。
他上前几步看清所谓打翻的水，只是很小一杯洒在桌上，现在连水迹都快找不到。
“他已经道过歉，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算了？”
“哼。”始终对他怀恨在心的男生冷笑出声：“季乐安你在这装什么好人？你做过类似的事情还少吗？我今天就是要他磕头道歉！”
“或者……要装好人不如你来替他道歉？”
季乐安深吸口气，上前一步轻微俯下身子。
以为他要服软的男生笑容咧开，很快他看着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白皙面孔越来越近，蓦地心脏重重一跳，不自觉吞咽唾沫。
可下一秒，季乐安的手直接抓住他的头发用力下压！
未等他反应过来，那股让人窒息的力道便把他猛地推向桌面，眼前是飞速逼近的坚硬大理石台面。
仿佛能听到轰雷般的巨响在耳边炸开，看到自己头破血流的样子。但就在最后一刻，力道戛然而止，看似细瘦的手腕稳当停在半空。
头发仍然被死死抓住，周围空气压得人喘不上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气氛凝固此刻。
“冷静一点了吗？”季乐安没有松手，“现在好好看看桌子上收拾好了没。”
尽管手上动作充满威胁，可他脸上甚至还是带笑的心平气和。
在场几人愣愣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一时没人反应过来。
“看来好了。”季乐安松手，后退几步拽过服务员胳膊，“收拾好了人我就带走了。还有你们，别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肆无忌惮，警告到此为止。”
说完他故技重施，捞过一旁的钱包火速带人跑路。
这次干脆跑到后面躲了起来，季乐安缩在墙后探探头，确认他们没有追出来才问：“抱歉刚才我擅作主张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他们这样我也干不下去了。”服务员冷静回答，“之前没来得及谢谢你，我叫……”
叮铃铃€€€€
季乐安赶忙掏出手机一看，是个有备注的号码，他手指在唇边一抵，抱歉地双手合十笑笑。再次往外探探头，发现他们依旧没有追下来便走出去几步按下接通。
“喂喂，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听说你父母气得想切断你的经济来源？要不要哥们借你点钱？”
声音一响，记忆自动浮现脑海，是原本季乐安的狐朋狗友。
季乐安一时没有回答，摸进手机里的银行卡看了看，视线不断在仅剩的两位数上循环，再掏出刚刚到手的钱包，空的可以装进一打钱。
死心了。
“没事。”季乐安语气轻快，“不用担心我，我过得挺好的。没骗你，真的挺好的，等下还要去外面吃饭呢。”
对面听上去信了，还是劝道：“哎，要我说你就和爸妈服个软，哪有什么做不到的。”
确实，原本的季乐安就是一次次和父母假意服软索要生活费。可现在的季乐安不能这么做。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
据院长说，季乐安是三岁的时候出现在福利院门口的。
他完全不记得父母相关的事情，好心的院长便收留了他。倒不是一段多么悲惨的童年，只是在福利院里，会笑的、讨人喜欢的孩子总能过得更轻快些。
福利院也有不太好的小孩，会仗着年龄欺负更小的孩子，小小的季乐安曾经也成为他们的目标。
刚开始他因为害怕只是默默忍受，直到一次忍无可忍反击回去，终于发现他们的欺软怕硬。
那天开始，季乐安又学会反抗。
“季乐安？”电话那头传来询问，还想继续苦口婆心。
“真没事。”季乐安只好敷衍过去，东扯西扯几句挂断电话。
只是本来想去买瓶水的，现在还是回家煮白开水吧。
“给，今天谢谢你。”男生淡淡的声音说道。
季乐安扭过头，一瓶水正好递到眼前，他抬眼用明亮双眸表达自己的疑惑。
“员工福利，免费的。”男生干脆塞进他手里，“反正要辞职了，不喝白不喝。”
“你都听到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季乐安不再扭捏爽快接过，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
干渴嗓子刚好上许多，顿时又有无数话语挣扎想冒出嘴巴。
他干脆拉人一起摸鱼偷懒坐下，嘀嘀咕咕起来：“你说，我们要不要明天一起去打工好了，你应该也还在上学吧？”
男生小幅度点头：“青宁大学。”
“好巧！”季乐安惊讶，转念想想也是，附近最近的大学可不就是青宁，“我在青宁读研。”
“我也是，经济的。”男生话不多，但简短明确。
季乐安点点头，莫名觉得听上去有点熟悉。他没能抓住闪过的灵感，继续拉新朋友唠嗑，从学校聊到生活，男生状态肉眼可见放松。
“对了，忘记加你联系方式了。”季乐安还不忘给自己庞大的列表新增一员，极其熟练扫码添加后想起来问：“你叫什么？我改个备注。”
“林旭。”
季乐安手快打完两个字，倏忽停在半空。
林旭？林旭！
等等！还在打工！青宁大学！这不就是男主吗！
季乐安差点没撑住扑到沙发上，眼里满是震惊，看看他们已经加上好友的联系方式，又看看林旭明显软化许多的态度，再看看聊天页面主动发来的表情包。
不是……他这就和男主交上朋友了？他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
这也太轻松了吧！
季乐安小小声吸气，偷偷抬眼瞧脑内进度条。一片漆黑的好感值狠狠朝他泼了盆冷水。
不过季乐安很快说服自己，应该只是系统没绑定罢了，等他先多和男主友好交流交流，剧情开始后好感值不得一百一百飞速上涨！
“你没事吧？”林旭奇怪侧头。
“没事！”季乐安飞快回答，双眸仿佛闪闪发光。
他太没事了，他现在好得不得了。
季乐安意犹未尽站起身提议：“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待会和我一起去吃免费的双人套餐，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太浪费了。”
有什么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
他想着，迫不及待掏出Aurora的会员卡。
第3章 牵手，但……
“这怎么还没来，要不……”
餐厅上方包厢，数位深色西装的人围坐在素黑圆桌旁，压抑凝重的气氛与窗外摇曳竹林格格不入。他们无一不小心观察上座惬意靠在椅背的男人，以及他身旁唯一一张没人做的椅子。
但他们不敢擅自做决定，从他们的安排被男人一句不咸不淡的谈正事专心点怼回去后，谁也不想再当出头鸟。
裴烬予也不懂，自他拒绝好几次相关安排开始，曾经试图往他身边介绍人的合作方都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掉头走上不归路。
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说他一定是性取向不同。
他哪里看上去像是喜欢男人了？
如果不是父母明确说只想让他和朋友的孩子见个面，聊聊后续相关合作，他今天都不打算过来。
裴烬予再次看向空荡座椅，不甚在意道：“既然不想来就不用来了，关……”
他话没说完，随意瞥向包厢门外的视线顿住。
节奏鲜明的轻快脚步声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季乐安特意在等林旭的途中回家换了身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死气沉沉，他不喜欢。
花了点时间好不容易翻出一件橙色外套，季乐安满意套上它来到餐厅。
嵌进墙壁的灯光将外套边缘照得透明，他整个人像颗将化未化的水果硬糖，就这么蹦€€上二楼，又在路过时停住，白皙下巴仰起柔软弧度张望。
裴烬予看到他抬起脑袋望了望头顶牌子，随后还往他们的包厢里看了一眼，正巧与他对上视线。
莫名的，裴烬予想起身边空落桌椅。
可下一秒，那人缩了缩脖子，拉住身后一个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转身，风一样卷进隔壁包厢。
裴烬予手指不自觉轻敲桌面。
“对对！关门！”先前桌上开口的男人以为自己懂了，赶紧接话：“还让您等他，真是没礼貌……听说您收购了一家新兴媒体……”
“开着吧。”裴烬予收回视线，轻飘飘阻止助理伸向门把的动作。
男人要说的正事再次被打断，五官实在是没绷住扭曲片刻，咬牙把话往回咽，“哈哈对，开着好，流通流通空气。”
好似高处在运转的中央空调不存在般。
众人更加不敢随意开口了，都说这位行事难以捉摸，果然是真的！
而敞开的大门倒是方便了满脸疑惑的服务员上菜，生鱼片搭配柠檬整齐叠放在白瓷盘，陆续上桌。
筷子熟练一挑沾酱塞入嘴中，季乐安眼前一亮：“好吃€€！”
偌大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占据小角落，林旭动作迟疑，犹豫开口：“来这么贵的地方没问题吗？”
“嗯……”季乐安故作沉吟，很快哐哐往嘴里塞上几口，“有什么关系呀哥，反正是免费的。”
得知林旭其实比他大一个月的季乐安熟练称兄道弟。
其实来之前他也没想到地点是一家高级餐厅。
不过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季乐安没有一点不自在地扫视包厢，心思发散。刚上二楼的时候他差点走错地方，还好进去前有多往里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