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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上次说咱们中试实验台的事,院里说能再建一个,正好你现在有空,要不去看看,需要什么新仪器?”
“不好意思,今天没时间呢院长,学生等我呢,改天吧。”周唯实举起讲义,歉意地笑笑。
陈院长有点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行,那你等学生吧!”
“耽误大家时间了。”
周唯实接着站上讲台,继续板书道:“……我们需要定义公式的自回归项,所以,这种方法早就被淘汰了……”
风过无声,学生们安静地听着他讲课。
一天的课结束,周唯实从食堂提了打包盒回办公室,一推开门,只有修其原自己。
“咦,喻星呢?”
“他在项目上吧,远昌派他驻点了,我最近我也没怎么见他。”
他无奈地想,喻星总这样,上一秒还在食堂让我给他带饭,下一秒就跑得没影了,总是他最忙。
“我专门给他带的焖饭,二食堂6窗口那个,”周唯实自言自语,“没事,就给他放这儿吧。”
“你带饭了啊?早说,给我带一份。”修其原推了一下椅子,滑到周唯实桌子旁,“可给我饿坏了!”
“下次我给你带。”
周唯实收拾完桌上的文件,把笔记本合上,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快要沉下去的天色,还来得及。
他跟修其原说请假,“周末去看老陈的事,我就先不去了,我那个模型还没做好,我等都跑完我再去单独和他说。”
修其原收回想把那份饭收入囊中的手,看老陈?他和喻星商量着要去看老陈了,怎么没叫他。
“师兄,我得去一趟机场。”
修其原愣了下,又问,“你去机场去干嘛。”
“回家,”周唯实最近挺少笑,但今天他好像心情特别好,一直挺高兴,也不跟年初那样愁眉不展了。
“我妈说家里晾了点虾干和瑶柱,做鱼汤我会喜欢,专门让我回去拿。”
修其原知道白若梅总会亲手做这些海味,叮嘱周唯实拿去送给李峥,当然他自己也有一小份,虽然不多,可周唯实每次都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开心得不得了,能和他们讲好几天。
看白若梅对周唯实好多了,修其原也挺替他高兴。
“苦尽甘来啊师弟!也是,经历这么多事,白阿姨也该知道你对她有多好,有多把她当妈了。”
周唯实也点头,“嗯,她这就出院了。”
修其原一愣,白若梅不是癌症晚期了吗,怎么还能出院,难道是!他心里一惊,这是人已经要不行了,医生让带回家,在家里体体面面照顾几天。
他放轻声,“那我们用不用去家里看看她,毕竟也……”
“都大好了,”周唯实摇头,“O嘛,流感季总是有点小病。”
说罢,他一挥手,“师兄,走了啊!”
等周唯实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了门口,修其原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白若梅那是小病,周唯实那时不是特别着急上火?今天师弟怎么一直说着有点奇怪的话,他又凑到喻星的饭盒边,没听说喻星今天要来啊……还有二食堂那家石锅焖饭,不是大三的时候就倒闭了吗?
医院的电梯总是很忙碌,周唯实慢慢悠悠地走楼梯去看白若梅。
但病房里已经有人了€€€€李峥正坐在床边和白若梅讲话,女人颤颤巍巍地剥好一个橘子,自己留了一瓣,把剩下的都给了李峥。李峥却呲牙咧嘴地觉得酸,随手搁在了床头柜上,白若梅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自己拿起来吃了。
周唯实走进去的时候李峥明显抖了一下,他的右手缺了一根手指,整个人也瘦得骷髅挂肉一样,却少见地没有吵吵嚷嚷。
但一想到白若梅撑腰,他在周唯实面前又马上挺直了腰板,三个人相对无话,周唯实把手上拎的水果放下就走了。
没想到,他刚走出来没两步,李峥就拦住了周唯实,问他我爸留下的遗产呢,卖房子的钱呢?
周唯实从衣袋里掏出钱包,掏出了白若梅的银行卡,又掏出了一叠现金。他愣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现金,谁给的?李正脸上露出赌徒的一抹狂喜,周唯实的手用力捏住了那一沓现金,不想给,却被李峥骂骂咧咧抢走了。
“这都是你应该的!白吃我们家这么多年饭,白眼狼!”
“读了这么多年书有什么用,连几十万都没有!”
周唯实哦了一声,还想叮嘱几句,却被李峥踩进水坑里用力溅起的水渍溅湿了大半个身子。
小峥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下雨天跟他玩踩水。
周唯实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他对着男人跑远的身影喊:“小峥!”
李铮似乎听见了周唯实的呼喊,回头,周唯实一瞬间觉得他应该和他们的父亲很像。
“你要去找个正经工作,多锻炼身体,以后有什么事再……”
他的父亲跑了回来。
“你,你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周唯实喜出望外地看着他,微微弯下了腰。
父亲最后一句话是让他照顾白姨和弟弟,那弟弟呢?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会对他说些什么?
会关心他一点吗?会心疼他一点吗?会因为他付出了所有而爱他吗?
在周唯实期待的眼神里,李峥不耐烦地搡着他的肩膀。
“密码!”
周唯实的睫毛闪烁了一下。
“密码是多少!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不敢告诉我密码?你还是想要独吞钱?”
“是你生日,”他说,“爸爸设的,你的生日。”
“看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你他妈别想要回去!”
周唯实的嘴唇喃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雨滴淅淅沥沥,如水晶串联打在候车亭的斜檐,把幸福的一家三口与周唯实的世界隔绝,在周唯实的视线中越跑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周唯实揉揉眼睛,还来得及,他打了一个小时车去机场,虽然海市打车特别贵,他以前连去Alpha的酒店都舍不得坐车只坐地铁,但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妈妈在等他。
安检口前人不多,广播里播着登机提示,一遍遍重复着航班号和目的地。周唯实拎着随身的黑色小行李箱,站在值机柜台前等着核对证件。
地勤姑娘接过他的机票,客气地问:“是飞嵩原的对吧?登机口在B区,马上就开始检票了。”
“您之前是做过手术是吧?我们航司刚好有还剩一个商务舱的座位,已经安排给您升舱。”
周唯实多谢她之后,也想做些什么回报这位好心的O,他视线落在不远处几个拖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身上,停了两秒才开口:“最近嵩原那边……出了点事,不太平,你们自己也留意点。”
“啊?什么事?”
“有O失踪,连着好多起了。”周唯实声音压得很低,这事不容小觑,他不知道韩默川怎么还不开发布会,提醒市民小心。
他的指腹在柜台边缘轻敲,密切注意着周围:“航站楼晚上也别随便一个人走,尤其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值机台的小姑娘一下子紧张起来,“是……是最近好多报纸写得那个吗?听说有人买卖O……多谢您,我们会注意的!”
周唯实看着她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透过右侧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外头飞机跑道的尽头,灯光微闪。
一辆很高的黑车飞速驶来,车轮重重碾过积水步道,迈巴赫的轮毂闪着刀刃般的银光。
周唯实赶快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值机员,急得直跺脚,“好了!请快给我检票!请检票!”
“先生,不好意思,您没有带身份证,也没有护照,我们没有办法识别。”刚刚还给他升舱的O气场变了,让他碰了个软刀子,她推回了周唯实的证件。
“先生,我们要报警了。”
报警?怎么还要报警!周唯实低头一看,他掏出来的不是身份证,全是不知所谓的证书,优秀青年教师、全国大学生桥梁设计竞赛一等奖、一级结构工程师执业资格证、自强奖学金……他所有的荣誉都在这儿了,他怎么带了这些东西!文件袋呢,怎么没有他的身份证!
被人偷走了,有人想要留住他!
周唯实知道是谁!
他看着远处的车灯越来越近,他已经恍惚中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强力浓重的气息曾经侵占过他千百次。
他慌忙扔下自己的行李,甩开那些没用的证书,一大群人呼啦啦地上飞机,他也跟着人流往廊桥里跑。
他一定要上飞机!
上了飞机,他就自由了!
周唯实的身体出乎意料地轻盈,他心里一喜,飞快地迈腿,学着电视里运动员冲刺的姿势俯身猛冲!
€€€€但他刚冲出去几步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身体被男人拉回,力气大到让周唯实一个趔趄撞进他怀里。
他突然惊慌地看向来人,对方的眼神锐利而阴鸷,仿佛要把他看穿。
他来了!是林越峙!他发现他了,他要让他玩那些游戏,践行那些荤话,他要让他做他的床伴,他再也走不掉了!
身边的乘客一个个登机,目不斜视,仿佛看不到他俩。
只有周唯实被Alpha钳住,动弹不得。
林越峙的眼神冰冷,带着无法抗拒的压制,他咬着牙逼问:“周唯实,你想去哪儿?”
“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你忘了么?我们有合同,你是我的!你还没还完债!你没有自由!”
周唯实挣扎着想抽回手,他嘶哑地想要尖叫,却喘得发不出声音。
“我还完了!放开我……让我走!”
“说!和你在一起的O是谁?!”林越峙问。
“没有人!没有O会和我在一起!”周唯实想,我不喜欢O。
“怪不得这两天你不来找我,原来是和喻星吃饭去了。”
周唯实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人又在说胡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和喻星怎么会认识!他果然在监视他!
“这不是我们的事!”
“所以你就是和喻星吃饭了!”
周唯实有点头重脚轻,他张了张嘴,然后撒谎,“没有!我没有……中午是和系里老师一起吃的,孩子上大学,”他艰难吞下了口水说,“请客……”
“现在是几月!三月!哪里的大学入学?你又说谎!周唯实,我要你百倍偿还!”
周唯实尖叫,“没有人要读!我再也不读书了,我没有说谎!”
林越峙说,说谎话会被惩罚。然后他看见林越峙拖着一个亮银色的大行李箱。
同样的行李箱周唯实见过很多次,里面放着他这辈子都意想不到的东西,大多数都放入了他身体里。
林越峙不顾他的嘶吼扭打,把他拖进了最近的贵宾厅,电视上放着《晚间新闻》,说今夜暴雨橙色预警,请市民尽早返家。
“关上门,还是你想给人看?”林越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