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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当年言妍从未提到过这件事呢。她其实也不是没有疑惑过,言妍一向是绝不吃亏的性子,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竟全然缄默?
原来是没有证据,什么证据都找不出。那夜之后,她或许意识察觉自己得罪了谁,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与那些大人物有所交集的证明€€€€恋情曝光、视频曝光、男友退圈,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坐实那个视频的真实性,她好像彻底被往绝路上赶,但手头却一无所有。
她能做什么呢?高呼那个视频是假的吗?但说实话,又有多少人在意这个真假呢?
人们总是那么熟练又那么轻易地对女人造黄谣,更不要说言妍已踏入娱乐圈,一言一行自在聚光灯下。
舆论风口浪尖下年轻漂亮的女明星,像唇舌鼓动下的一道鱼肉。真假已经不重要,没有人会意识到自己口中活色生香的情色话题,背后是活生生的具体的人。
言真至今不会忘记,那段时间互联网上所有和言妍有关的视频下,都有人在发侮辱的玩笑话。
受害者的证据反倒变成她不自爱的证明
有路人看不下去反驳澄清,说无论如何她也是受害者。立刻就被群起攻之€€€€她都自甘堕落了,还有什么好洗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视频都拍了还在那里装无辜呢?
直叫人百口莫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谋杀不是由一个人完成的,所以世界上才有那么多沉默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楚露告诉言真,自己曾听过柏正言那段对话,大概言真此生也猜不到,背后因由是如何。
但一段转述如何能成证据?拿着答案倒推过程不能说服任何人。
更何况,楚露的话真实性也未可知。言真凝视手中碗筷€€€€她是记者,自然知道,验证真实的最直接方式,该是拿到当事人的口述。
她要见到柏行渊。
事情就这样确定了。言真靠在椅背上,半垂着头思索,碎发落到眼前,她没有拨开,自己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果决,仿佛这是命中注定要做的事情。
但谁能说这不是命中注定?她轻轻一声笑,好像大梦初醒€€€€这么多年了啊。
当年言妍自杀的事情其实掀起了不小风波,很快平台就被约谈,将相关的视频都彻底屏蔽了个干净,那几个把视频传上网的人,也因扰乱治安和传播□□内容被拘留。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替罪羊落网,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根基未损分毫,而她当年困于母父车祸去世和债务,心神俱损,没有勇气直面如此狼藉,更没有精力提起关于言妍名誉权的自诉。
于是白白蒙受冤屈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无数次流泪,跪在母父灵枢前流泪,亲戚面前低头借钱流泪,将房产签字卖出时也流泪。
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够被某人拯救€€€€最后一次将萧若华给她的钱全提取出来,去交医药费的时候,她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硬卡,直到卡缘深深刻入掌心,那一刻她承认自己的软弱。
她真的想过给沈浮打电话。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唯独不愿被她们母女误会,自己是上门要钱的。
言真笑了起来,当年真是年轻,多么清高又多么如履薄冰的自尊啊。
很多事她总是习惯体谅,习惯理解,但不代表她会忘怀。
其实没有人能救她。沈浮不能,柏溪雪也不能,世界上无人有资格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如同传说中除了命定之人外无人能拔出石中剑。
€€€€多年来她困于此地日夜哭泣,直至今日才发现,应该由她亲自拔出的剑,其实一直就在这里。
她将直接从柏家口中撬出事实。
第57章 何以不能对她一见动心。
最后双方都无话。
尤冬泠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对方靠在椅背上,明明是稍显疲惫的动作,却神色冷冷,目光如雪刃清亮。
言真冲她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 ”尤冬泠轻轻摇头, “我也只是有些不忍心而已。”
毕竟当年同学一场。她想, 二十岁的笑声, 像长了翅膀,至今仍不时回荡在耳旁。
“对了, 你说你见到了楚露,她……还好吗?”
言真想了想:“怎么样算好呢?她现在当然风光不再,还欠了一大笔赌债,但其实还年轻,迷途知返, 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这句话说得其实很诚恳。言真想, 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楚露了。
但是,她也不太想浪费时间诅咒楚露。毕竟楚露只是悲剧中机缘巧合的一环罢了。
甚至她怜悯她。固执地陷在欲望里,才是真正的没有回头之机。
尤冬泠似乎又叹了口气:“她当年是我们当中走红得最快的,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叫人唏嘘。”
“我们这行太容易教人堕落了,纸醉金迷的世界,很多人总以为一切都唾手可得。我刚开始当舞替, 心里也常不忿, 明明是我跳的舞, 我做的动作, 为什么我却从来不能露面,只能任凭那个明星凭着不属于她的东西, 获得万众欢呼?”
“但后来我才明白,明星本身代表的,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聚光灯下,人人都是资本包装过的商品。”
尤冬泠低声道:“要到聚光灯下,就先要进橱窗里去。”
两人默默对视,包厢中的空气一时变得很静,或许彼此心里都想起过一些在意的人,但谁也没有说出口。
言真心知这便是谈话已经到了尾声的意思,果不其然,尤冬泠很快就站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明天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她冲言真颔首,“和你聊天很难得,再见。”
“再见。”
她目送尤冬泠离开,一个人静静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发呆,然后也起身结账离开。
走到餐厅门外,天已经黑了,言真没有回酒店€€€€因为她压根没打算定酒店。
她直接去找柏溪雪。大概是柏溪雪特地打过招呼,她一问柏溪雪的小助理,对方就很干脆地给她发了个定位。
柏溪雪最近都在这拍戏。
言真看了眼地图,距离不算远,干脆走过去。中途路过一家麦当劳,意识到自己空着手探班不太能说得过去,又拐进去,点了一份套餐。
冰可乐配汉堡的经典搭配,按理说女明星不应该吃这样的热量炸弹€€€€想到这儿,言真的手在点餐机上悬停,然后毫不犹豫地勾选了巨无霸又加了份薯条。
餐出得很快,她从台上拎走那牛皮色的纸袋,汉堡和薯条热气腾腾,甚至有些烫手。
春天的横店,晚上风还有点冷,她本能地想把热乎乎的纸袋藏进大衣里搂着保温,却又在抬手的那一瞬间,硬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
都说了犯贱是病,得改。
言真转而用手提着纸袋,在空中忽上忽下地晃着。
很快就走到了小助理发的那个定位。言真仰头看着,拍摄处都用高高的绿纱罩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新奇。毕竟是第一次来横店探柏溪雪的班,所以才分不清两个机场的区别。
不过言真倒是有在网上刷到过粉丝探班应援的视频,凌晨两点冷雨夜收工,仍有许多粉丝冒雨守在下班路上。
柏溪雪出来时有女孩子尖叫着给她放烟花,举着应援的小扇子大声喊:“柏溪雪我爱你!!”
而柏溪雪也十分敬业地朝所有人微笑,视频里她裹着羽绒服,小小一张脸在晃动的录像里依旧流光溢彩美得高清。
她冲大家招手,一直到登上保姆车,仍不忘摇下车窗用经典动作飞吻道别,雨丝潇潇,炸得粉丝连连尖叫,又掀起一片热泪盈眶、此起彼伏的“柏溪雪我爱你!”。
事实上只有言真知道,柏溪雪是睡觉大王,如果没有外人在场,她要是半夜两点下班,脸色必然十分难看,方圆十米无人敢惹。
一颗小石子在脚边,她抬脚,轻轻一踢,就骨碌碌滚过去。
最近柏溪雪的行程并不公开,似乎这部戏的导演对保密要求很严格,因此没有粉丝在门口等候。言真站在门口,本想给柏溪雪发一条消息,却又忍住。
她只是抱着麦当劳的纸袋子在门口安静地等,站得累了,就蹲下等候。
里头大概是在拍一场群戏,偶尔能听见导演喊卡的声音,间或有工作人员出入,有些讶异的目光落到言真身上,似乎在猜测她是来探谁的班,又是怎么摸到这儿来的。
毕竟能够知道这儿在拍戏的,不会是一般粉丝,但如果不是一般粉丝,夜风正凉,又怎么会没有人把她请进去休息呢?
言真懒散地坐在台阶上。愿者上钩,她今天很有耐心,所以并不在乎来往的人想什么。
但确实是有点困了,主要是刚吃完饭,血糖上升,血液又往胃走,怀里的纸袋散发着炸物香气,言真搂着它,只觉得暖洋洋的,长腿伸展到两级台阶下,渐渐困意就涌了上来。
她好像回到小学课堂,对着空气小鸡啄米般点头,也不知道困困歪歪多久,忽然有人急急地走出来,拍她肩膀,声音带着迟疑。
“言真?”
她骤然惊醒,一回头,竟然是柏溪雪站在她身后。小助理拎着东西探过头,显然也是吃惊的样子。
€€€€三天前言真找她要了柏溪雪的行程,但并未说自己要不要来,又是什么时候来,因此如今言真出现,对她们而言是全然的意外。
但自家这位主儿却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小助理偷偷觑柏溪雪一样,她正皱着眉头板着脸,似乎不悦:“你怎么会在这儿?”
“台阶上冷得要死。”她将言真从台阶上拉起来。
言真却只是扬起脸眯着眼睛冲她笑:“来给你探班呀。”
她将路上随手买的麦当劳递给她:“Surprise!”
其实她这句只是随口掩饰一下,自己不知道讲什么的事实,柏溪雪的眼睛却亮了一下。
然而很快她又把脸板住,面无表情地转头对小助理说:“你先回去吧,我记得你今晚和道具她们约了吃烧烤?”
尾音上扬的征询疑问,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小助理自然听出来了。她心道平时加班可没见你管过我死活,谈恋爱了才这么体贴€€€€自家老板竟是恋爱脑!
她在心里铿锵有力地定判词,脸上仍熟练地扬起笑,欣然接受了提前下班:“好呀好呀。”
于是她拔腿就要跑,却又被柏溪雪叫住:“等一下。”
“您说!”
“……别把我吃麦当劳的事情告诉张仪。”
小助理目露难色:“这个……”
“杀青之后给你多放一天假。”
“我保证不告诉仪姐!”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恋爱脑和麦当劳。小助理精神一振,笑眯眯冲言真眨了眨眼睛,一转眼就跑了。
于是台阶上只剩她和柏溪雪站在一起。身后有人投来好奇的视线,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拍摄期间大伙都关在横店,来来去去都总那么几幅熟面孔,看到陌生人难免兴起八卦之心。
可惜言真实在穿得简单,戴着口罩,看起来只是书卷气的年轻女人。
和柏溪雪站在一起,登对是登对,但是太登对了,就远比不上前天男主角满脸堆笑地上了某位富婆的车有冲击力。
很快八卦的大伙儿就全都兴趣缺缺地散了。
柏溪雪已经低头开始翻纸袋,€€€€€€€€扒拉开纸巾,语气嫌弃:“明知我在减肥,怎么给我点麦当劳?”
言真只是笑:“如果不是我给你点,难道张仪能让你吃上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