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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没黎明 第73章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把她赶出伞下就显得十分不礼貌。言真当然没硬气到无端端去得罪卢镝菲这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她抿了抿唇,不说话,只默默加快步伐。

卢镝菲却忽然伸手,用手指戳了戳伞骨。

“€€,长得太高,伞撞到我头了。”

她笑着说,极其自然地伸手,抓住了伞柄:“我来撑伞吧。”

言真本能地躲开她的手,于是,伞便被对方顺理成章地拿走。

真是行云流水的一个套路。言真不悦,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于是,她淡淡地开口,话里带刺:“卢律师这套,在几个女孩子身上施展过了?”

卢镝菲转过头,仔细地往她脸上瞧,竟也相当坦然地回:“纵观整个恋爱史,有五、六个吧。”

“但你是最近唯一一个。”

真是接近满分的大情圣回答。言真冷冷地扬了扬嘴角,皮笑肉不笑。

她没再说话。S市初春的夜晚,冷雨料峭,卢镝菲相当体贴地执着伞,往言真那边倾斜。

只是雨本身就是被风吹着朝言真那边刮的。卢镝菲又长得高,按她的习惯举着伞,哪怕是伞面倾斜,大部分雨丝依旧落到了言真身上。

言真轻轻打了个冷颤,忍耐着,也懒得开口了,她大半天没吃饭,只想速战速决回酒店去。

胃里空得难受,大概是又勾起了些生病时的记忆,她无端想起刚才离开时,柏溪雪最后看向她的眼神。

茫然的,有些委屈,像个无辜被抛下的孩子。

如果现在走在她旁边的是柏溪雪的话,柏溪雪是会直接和她调换站位的。

冷雨丝丝缕缕,落到言真脸上,又钻进衣领。言真低低头,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她现在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

为什么非要别人给自己撑伞呢。明明把伞拿回来就好。真是春夜绵绵,总惹庸人自扰。

都怪天气太冷,她心中有种空荡荡的倦意,如烟灰烧尽,意兴阑珊,索性又加快步伐,送卢镝菲到她车旁,便要离开。

卢镝菲却忽然拉住她:“干脆我直接送你回酒店吧?”

这一句话就讲得颇为暧昧了。言真一刻也没停:“不必了。”

“如果我想和你讲别的事情呢?”

隔着飘飘的细雨,卢镝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被雨水打湿,无端有些冰冷的,雾一样的遥远。

“是关于言妍的事情。”

言真猛地抓住雨伞,回头看她。

她清晰地从卢镝菲眼里看见志在必得的笑意。

而言真利落地收伞,上车,随后,报出一串酒店地址。

第50章 欢乐今宵,虚无缥缈。

卢镝菲在S市的车是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 言真能这么快认出,全靠网上孜孜不倦摇花手的网红们。

所以她一坐上车就有些微妙。卢镝菲瞥她一眼:“怎么在笑。”

“笑你左舵都还不熟练,就喜欢开这些大型车。”

她话里有话,卢镝菲只当不知, 只打着方向盘, 似笑非笑:“我喜欢宽敞的车, 方便寻欢作乐。”

这话说得叫人浮想联翩。

言真只是不答, 淡淡地低头,抽了张纸巾, 印干肩膀上的雨水。

因为她是真的和柏溪雪在劳斯莱斯后座干过荒唐事。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名贵的车,真的有能升降的静音隔板与遮光帘,隐蔽性极佳,一旦升起, 后座便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暗室或孤岛。

她躺在后座, 看柏溪雪撑在她上方,垂头将自己一寸一寸地吻。

从嘴唇到锁骨,再到更往下、更深入的地方, 近乎要给人被吞吃的错觉。耳边都是急促的呼吸和唇舌交缠的水声。

舌尖被撬开,她记得自己不自觉地攀住柏溪雪的脖颈,被吻得舌尖发麻双目失神,丢失一切抵抗的力量, 打滑得直往下掉。

却又被柏溪雪捞进怀里, 恶狠狠地、又细细密密地吻, 面前一片细碎的闪光在眼睛里直晃。

记得刚跟柏溪雪的时候她还没什么见识, 第一次上柏溪雪这辆车,她还在心里腹诽过她车上安的星空顶€€€€谁坐在车上还要仰望星空, 也不嫌脖子累得慌。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星空顶或许是躺着看的。

但很快,车顶也看不着了,控制台横在座椅间,并不方便打横躺,柏溪雪索性将她翻过来,趴在中控台上。

皮质的椅面跪起来比地毯舒服一些,她抵抗不了,被柏溪雪反剪了双手,咬住后颈,越吻越深。

那天晚上,车一直在开,高速上也不知道开到了哪儿。薄薄的衬衫胡乱扔开,一边挂在中控台,一边却落到了地上,赤裸的脚尖踩过,几乎要烧起燎原野火。

欢乐今宵,虚无缥缈。

…………

赶走了脑子里柏溪雪的模样,现在言真只是静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正襟危坐,双目直视前方。

湿淋淋的伞放在脚边,还在往下淌水。

轻柔的音乐从中控台流出,言真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听不出流派。

卢镝菲没有再说话,她便也没再把话茬提起,如今进入两个人比拼坚忍的时刻。言真已经渐渐摸透了卢镝菲脾气,也是个举止得体但骨子里把人当玩意儿看的主儿,有许多话明明可以好好说,她却非要牵制她,压住她一头。

上一个这样对她的人还是柏溪雪。言真把纸巾放下了,反正西装已经湿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索性伸手,自顾自在中控台上把暖气调高。

车已经飞驰在路上,看后视镜的当口,卢镝菲瞥了她一眼,半个身子湿透的美丽女人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位,苍白,清高,却又懂得如何平心静气忍耐。

她明白柏溪雪为何对她爱不释手了。这样漂亮的沉默与坚忍,让她连隐藏怆痛的恐惧都值得叫人细细玩味,观赏性极强的悲剧美。

奇货可居。她眯起眼睛,注视前方流动的车河,又想起在群星之夜看到她的那天。黑压压的观众席上,射灯齐亮的那一刻,人人目不转睛,屏息注视台上光辉灿烂,只有她举着手机匆匆向外跑。

发丝轻盈,如泥地里的天使。

言家姐妹似乎都有相似的气质。卢镝菲想起一些风闻。为着言真那一张脸,如果柏溪雪愿意割爱,那她不介意接手玩玩。

只是可惜柏大小姐似乎动了真情。卢镝菲回味自己揽上言真肩头,转头看柏溪雪的那一眼。

金娇玉贵的柏大小姐脸色阴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感情真是好笑,当年柏溪雪如何纵情声色、兴风作浪,无人能奈她何,如今一朝动真心,从此便如被刀尖钉住双脚的美人鱼,半步都踏不出。

理智上卢镝菲是可以理解柏溪雪的。啧,多么伟大的爱情,爱一个人就是会如此放低自己,在乎对方的尊严,怕她冷又怕她疼。

但情感上,她觉得柏溪雪蠢得没边了,自甘堕落也要有个限度。

所以,她只是握着方向盘,继续欣赏言真不动声色的周旋:“言妍的事情,怎么不问我?”

“我已经上了卢小姐的车,”言真答,“什么时候告诉我,都是卢小姐的自由。”

她语气清淡,但这句话确是实话。

言真接触娱乐圈工作已经数月,数月以来,除去些都市传说般的捕风捉影,言妍当年的事情并无所获。

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又或者这种事在圈内本就太多,一个人的自杀,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被投入深潭,还未泛起涟漪,就悄无声息沉了底。

她只能继续等候,这张与言妍相似的脸就是最大的信号。

于是,她等来了卢镝菲。

那日她弯起眼睛,飞机上握住言真双手,说言记者,我一见你就觉得面熟。

言真心中便轻轻敲起小鼓。

于是她等候,半抗拒半纵容卢镝菲的追求,终于等到今日。

于是,她侧过头,静静注视卢镝菲。

卢镝菲却忽地一声笑:“言记者,你冰雪聪明。”

“我只是逗你玩的,不然,怎么把你送回去?”

言真一瞬间握紧了扶手。

然后,她克制了情绪,很轻、很慢地把手放开:“很有意思的玩笑。”

保持冷静,言真。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们本就是愿者上钩与请君入瓮的关系。

卢镝菲果然咧嘴:“生气了?”

“刚才那句话才是逗你玩的。”她依旧手扶方向盘,没有转头:“东西在储物格里,你看看吧。”

言真低头,轻轻按开,储物格弹出,露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言真翻转卡片,赫然看见自己的名字。

金狮国际电影节,作为媒体,被邀请不算有多特别。

特别的是,这种邀请函是电影节后,不对外开放的宴会入场券。

没有媒体会被邀请,因此卡片上没有任何title,只有最简单的两个字,言真。

“我也很想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卢镝菲微笑,“可是最重要的人还不在场。”

“我也只是个跑腿的罢了,事情如何,还是由你一探究竟吧。”

到酒店门口了,言真住的酒店是在老居民区,高大的法国梧桐还没到枝繁叶茂的季节。便利店门口,有人正在闲聊,打扮入时的阿姨牵着小贵宾犬走过。

卢镝菲这辆称不上低调的豪车在路边停下,车灯闪着,引起路人轮番侧目。

言真从包里掏出口罩戴上,又听到卢镝菲问:“你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

显然是一个邀请信号,但却也没有多急迫,大概只是寻欢作乐惯了,并不介意露水一夜的机会。

言真只是收齐卡片,轻盈地起身:“不必了,酒店房间很乱,没什么能招待的。”

“你还真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啊。”卢镝菲只是笑,并不勉强。

然而,在言真即将关上车门那一刻,却又听见卢镝菲声音淡淡的,从身后传来。

“言记者,有时无欲无求也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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