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现在又问起这个……柏溪雪该不会真要拉着沈浮炒CP吧?
她心道,用疑惑眼神看过去:“没听过她的消息了,怎么忽然问这个?”
柏溪雪却开始拼命摇头:“没事啊,我就随便问问。”
她一脸讳莫如深,更是让言真觉得蹊跷。但她又知道再追问下去,柏溪雪又该生气,反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前任念念不忘了。
于是言真也没敢去触柏溪雪的霉头,只能从她这坚决到可疑的态度中,小心翼翼地猜测€€€€她最近是有什么大事,非要豁出去到这般田地吗?
太厉害了柏溪雪。如果她真跟沈浮炒CP,这样狠的一个女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她默默地想。
Chris要下班了,带着那束花朝言真道别。言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也到了下班的点。
才发了会儿呆,手机里又有一堆未读消息。言真扫了眼工作群,决定假装看不见明天的工作,她点开微信,却忽然发现多了个不熟悉的头像。
既不是卢镝菲,也不是柏溪雪。
是安然。
【安然:学姐,请问你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安然:我就在杂志社门口。】
相当直截了当的开场,直接把她堵在了下班门口,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
言真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架势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好在,她也不打算躲避。
于是,她没有回复安然的消息,而是直接背上背包便往门口走去。
安然果然在那里。
一月了,几场冷雨过后,行道树已经开始簌簌的掉叶子,站在长长的阶梯上向下看,她看见安然一个人,沉默地等在门口。
她没有穿之前那套运动服。大概也是刚刚下班,一件烟灰色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薄薄的肩,乌黑整齐的马尾,脸上没有半点粉黛,就这样以一种冷峻而苍白的气质,抬眼看向言真。
“学姐,”她朝言真微笑,笑容却很浅,“自从上次见到学姐,我都没机会和学姐单独打个招呼。”
“所以我想和学姐单独吃顿饭,或者说,学姐晚上另外有约?”
她幽幽的眼神落在言真身上,嘴角挂着一种讥讽的笑:“那样的话,我请学姐喝杯咖啡也行。”
“我不吃没有名堂的饭。”
言真淡淡地说。安然语气轻柔,但傻子也能听出暗流下攻击性的情绪。
搞什么?总不是小两口吵架了,来找她撒气吧?
她脸上写着沙包两个字么?
她在心里无奈地笑了一下,在阶梯上站定,语气变冷了:“你还是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和沈浮分手了,”安然说,“因为你。”
她扬起头,向言真弯起眼睛微笑,一张甜美的脸,一如从前:“我猜你会说关你什么事。”
她歪头,手指绕着自己垂落的碎发,一种若有所思的小女孩情态:“其实,我也觉得不关你事。”
“但是,我还是想见见你,”她甜甜地说,目光如同冰水,漫过言真,“你就当可怜我,和我喝杯咖啡,可以么?”
言真这次是真的想叹气了。
还是那句话,鸡鸣寺能斩孽缘吗?
就算能,现在飞过去也来不及了。她算是明白了,安然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句句带杀气,万军之中不取首级誓不休。
唉………
言真放弃:“我咖啡因过敏。”
“你请我吃个冰淇淋吧。”
……最后两个人居然就真的坐到了甜品店里。
这场景实在有几分诡异,不论是在冬天吃冰淇淋,还是她们俩这一身黑白灰的通勤打扮,坐在这粉粉嫩嫩的甜品店里,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荒诞。
莫名其妙地,言真想冷笑一下。
她想起柏溪雪之前的欲言又止,难道柏溪雪是想来问她这件事么?
不知为何,她心里觉得自己简直是有些悲惨的好笑€€€€她看起来有这么对沈浮念念不忘吗?前任分了个手,个个都跑来打探她。
好像每个人都对她多么一往情深,但实际上,她好像也没有多开心啊?
安然坐在她对面,神色复杂地静静看她。言真感觉自己像个动物园里的猴。
她索性假装无知无觉,摊开菜单问她:“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那我要一份芒果忌廉芭菲,配榴莲班戟,都要最大份的,”她头也不抬,老实不客气地宰安然,“再给这位小姐来一份草莓芭菲,也要最大份的。”
店员转身离开了,小小的一角重新恢复安静,她们俩人静静地面对面,彼此都心知这是开启谈话的最佳时刻。
虚与委蛇不如早点下班。言真也懒得兜圈子了:“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对。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因为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公平。”
安然抬起头,这一次,她脸上出现冰冷决绝的神色,死死地盯着言真:“你知道我们今年就准备结婚了吗?”
“我们预备定今年春天的机票,我已经开始看婚戒与婚纱。”
“但是你却出现了,”安然听见自己轻声说,“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整晚睡不着觉。”
“你知道我又多不甘心吗?”
她的目光几乎要将言真射穿。
言真一直努力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她们分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问,也没有立场去同情。
同情是胜利者的权力,而她与安然之间,其实没有输赢。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一直不生气。她承认自己已经对这些前尘往事有些厌烦€€€€够了吧?不过是谈过一场恋爱又分手而已,为什么全世界都纠缠不休?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言真听见自己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
“嗯,所以呢?”她笑着问,“你是觉得这么多年我还对她念念不忘么?”
“那我在这里告诉你,我和沈浮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复合,分不分手是你们的事情,请不要再拉上我,好么?”
她很少说这么重的话。店员正巧把甜品送上来,像个真正的战地记者,在听见言真说话的下一秒,脚底抹油地溜了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草莓新鲜的香气。言真看向安然,发现她目光死死盯着空中某处。
“我宁愿你回去找她。”
安然恨声说。
“她不就是当年和你分手分得很突然,所以才念念不忘的吗。”
“干脆你们就在一起好啦,我祝福你们,祝你们一起从此天长地久,每天一起洗脸、刷牙、上厕所!”
什么爱而不得?什么苦命鸳鸯?不就是蚊子血白月光那个张爱玲的经典命题吗?
雕刻成樱花样的小银匙被安然紧紧攥在手里,她恶狠狠地想€€€€她就是因此决定分开。
她就是要让这一段关系暴露到现实的空气中。就是让沈浮知道,随便什么仙子,也难以经受柴米油盐的磨损。
大大一勺奶油,被她用力剜起,塞进嘴里恶狠狠咀嚼,像是要出尽心中恶气。
言真却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看着就觉得烦,带着愤怒瞪了她一眼:“看什么?”
“你,好像哭了……”
言真迟疑地说,她看着安然两颊鼓鼓囊囊的塞满奶油,眼泪汪汪。
像一只伤心的花栗鼠。
听到她的话,对方眼睛一眨,眼泪顿时哗啦啦流得更凶。
“对啊我就是哭了,那又怎么样,很好笑吗?”
她情绪终于崩溃,破罐子破摔,委屈又愤怒地控诉:“你和沈浮都欺负我!”
才下班的点,甜品店里静悄悄,让她的啜泣声听起来分外清楚。
言真被吓了一跳,有点手足无措。
好啦,言真无奈地想,刚生起来的气,也生不成啦。安然绝望得像一个已经亡国的士兵,单薄的背颤抖着,可怜兮兮的,让她心一下子就软了。
心太软是病,得治。
言真在心里骂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过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你还好吗?”
安然把头靠到她肩上呜咽。把言真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从餐盘底下翻出纸巾,手忙脚乱递过去,险些打翻玻璃杯。
但安然没有接,她只是用手捂住嘴啜泣。努力压抑断断续续的哭音,却从指缝间流出。
是的,她一直知道沈浮不算那么爱她,但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世间情侣总是这样互相磨合、互相牺牲,只要能平平静静走完这一生,偶尔退让又算什么?
但为什么言真又偏偏要出现在她眼前。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她就悲哀地察觉到那种前尘往事的空气€€€€看啊,曾经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恋人,久别重逢之后又站到一起,登对得好似应让全世界祝福。
那她呢。她就注定只能当一个小偷而已吗?
在知道言真的存在之后,她再也无法安然度日。
……然而,在言真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她却又发现,自己其实好像也不恨言真。
她只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如果早一点问出口就好了。关于言真的事,如果她能早开口,不论是质问还是吃醋,哪怕是揪住沈浮领子,扇对方两个大耳刮子然后分手€€€€
甚至干脆两人就不要开始,都好过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对吧?
起码她仍能保存记忆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