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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毕竟,自己收到的购物卡,和别人相比不是一个量级。
这样让大家把红包退回去,会不会得罪人啊……
她惴惴地想。之前就犯过类似的“错误”。
“不。”
这次轮到言真摇摇头:“先不退。”
“现在退回去,相当于不给对方面子,万一人家多心,之后在村子里采访容易被为难。”
“先收着吧,让对面安心,”她轻轻说,“走之前再退回去,至于采访,该怎么写还是怎么写。”
“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表示认可。
谢芷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去洗澡的时候,言真收到了她发来的微信。
【谢纸巾:我现在真的意识到,你确实当过杜主编的实习生。】
言真回了她一个水豚沉默的表情。
三十岁了才这样被后辈认可,说心情不复杂是假的。
但她心情确实愉快了一些,这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入睡前。
她们暂住的地方,是谢芷君托亲戚找来的自建房,房间不多,不好意思太麻烦老乡收拾,也为了安全起见,三个人都睡在一间房间了。
言真把床让给了江心柔和谢芷君,自己打地铺。
一直到床铺好,柏溪雪也没发来消息。
窝进被窝前,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消息。
还是没有。言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太像什么翘班生怕被老板发现的牛马了。
管她的!十二点了牛马也要睡觉!
她在心里呐喊一声,带着英勇就义的表情一把盖上了被子。
叮。
屏幕亮了。
【老板一号:你睡了吗?】
言真满脸痛苦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得晃眼,言真眯缝着眼睛,艰难打字。
【Silence:还没,你呢?】
【老板一号:刚拍完夜戏,回酒店路上】
柏溪雪今天用的是被言真备注【老板一号】的微信。
这是她的工作号,通常不用来和言真联系。
倒是偶尔会截一下朋友圈发微博营业,收获粉丝一波“好有活人感”的疯狂赞叹和几个热搜。
只有言真知道,柏溪雪的私人号,朋友圈基本是一片空白。
像她的名字一样。
言真有时候觉得柏溪雪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千人万人之中,偏偏她看起来最耀眼。
千人万人之中,也偏偏她看起来最寂寞。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柏溪雪现在用工作号发消息,大概今天是真的忙。
她叹了口气。
【Silence:那回到酒店应该要一点多了吧】
【Silence:记得好好洗个澡再睡觉,半夜比较冷,小心着凉】
【老板一号:嗯,我今天拍了场下水的夜戏】
【老板一号:现在感觉身上有点冷,头有点痛】
不知道为什么,言真竟然觉得她的语气有些蔫巴巴的可怜。
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柏溪雪回过味来了,在示弱?
她迟疑地想,莫名后背有些发热。
下一秒,柏溪雪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老板一号:你在干嘛呢】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老板一号:这周末我回Y城一趟】
后背的汗终于唰一下出来了。
周末之前她铁定是赶不回去的了。瞒天过海的计划宣告破产。
言真不知道叹了今天的第几口气。
不过,她还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柏溪雪。
毕竟,柏溪雪的难以捉摸,她早就领教过。与其现在告诉她,让她翻天覆地大闹一场,还不如静观其变。
说不定,明天她就又改了主意,不飞Y城飞S城了呢?
想起之前被放鸽子的事,言真冷哼了一声。
刚刚软下去的心,又硬了起来。
打定了主意,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往常一样,她柔顺地答复对方,然后按灭手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此睡下。
一夜好眠。
直到第二天清早,被楼下的骂声吵醒。
“边个死扑街扔€€鸡蛋?!”
不知道是谁,往院子门口砸了臭鸡蛋。黏黏糊糊的蛋清蛋黄,涂满了墙壁,空气中弥漫了一股腥臭味。
等到她们赶下去查看,苍蝇已经嗡嗡嗡地围了上来。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窃窃私语。
江心柔脸色苍白,拉着言真的袖子扯了扯。
€€€€滚回去!!
她回过头。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不知道被谁用粉笔写在铁门上,每一笔力道都又粗又重。
从€€家富贵到死扑街,女主人愤怒的粤韵风华响彻了半个村子。
言真承认自己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第26章 战斗埋伏、行动,全日也不觉累。
出师不利。
言真的脸色凝重起来。在一个封闭的小山村,一旦作为外人被针对,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没有人身安全,就算只是被赶出去,也足以让采访夭折。
而这说不定就是她最后一次采访了。
江心柔是个反应快的小姑娘,已经先一步冲过,替老乡大婶擦起了门。言真和谢芷君也赶紧跑过去,拧开了自来水管。
一瓢水泼过去,淋淋漓漓冲走鸡蛋液。大婶脸色终于转晴,言真一边举着塑料水管冲洗,一边小心翼翼打探:“哎,您知道这事究竟是谁干的吗?”
“谁知道啊,”大婶胡乱挥了挥手,看起来心烦意乱,“自从出了这晦气事,村子里一天到晚的,牛鬼蛇神不消停!”
“要我说,就该关起大门,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打一顿,赶出去就好了€€€€€€,你别忘心里去啊,大婶我可不是说你们这些年轻妹。”
“那是,那是。”
言真赔着笑,把大门洗的锃亮锃亮。
碰了一鼻子灰,连带着大家今天工作都有些垂头丧气。村子里人人都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谁一开话头,对面就立刻摆起手来,连连摇头,不是把大门一关,就是说自己忙得很,埋头种地的种地,切猪菜的切猪菜去了。
女警还站在门口执勤,依旧是板起一张冷脸,一问三不知。言真也不敢多打听,毕竟,谁也不想吃一个妨碍公务、扰乱治安的罪名被带走。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影子越来越短。三个人都像是被霜打过的大白菜,有点无精打采了。
那女孩的家门口倒是安静了不少,门庭冷落,大概是警方坐镇,那些蹭热度的主播们都灰溜溜地走了。
只剩言真在这铜墙铁壁的村子里,无头苍蝇似地转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言真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有些气馁了,到隔壁老乡家讨了一碗梨叶茶,仰头咕咚咕咚就干了。
她放下瓷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要坐下。
一回头,却忽然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她身后。她皮肤黝黑,橘子皮一般布满沟壑的脸色,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老人斑,站在那儿,身量仍旧比言真矮了几个头。
言真睁大了眼睛,看见老人蓬乱的头发,佝偻着背,拖着一条腿,靠着墙边,慢慢、慢慢地走着。
“您是……”
她迟疑地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知道她是谁。
溪边自杀的小女孩,有个相依为命的姥姥。
“她姥姥也是命苦哦。”
就在上午,好心的老乡告诉她:“她男人以前中意喝酒,半夜饮得死醉烂醉,在乡道上被货车撞了死掉了,个女仔结婚又没扯证,小孩四五岁的时候,姑爷就跟城里女的跑了,剩下她们几个女的相依为命。”
“本来呢也还好,大家看她们不容易,能帮衬都帮衬嘛,没想到前两年她又爆血管了,听讲那天下午腿就动不了。”
“我们个个都让她去市里医院看看,偏偏个老太犟得要死,讲花不得孙女学费,自己搭公交跑去隔壁村卫生所,挂瓶水就算了。”
“结果当天人就不行了,被救护车拉走的。好在最后捡了一条命,但是呢个脑子跟腿,彻底不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