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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劳无获 第5章

真不要脸,方寸心里骂冯宗礼。

方父下班回来的时候方寸在楼下,像是特意给他看自己剪头发了,是某种示弱的信号一样。

方父看在眼里,依然横眉冷对。

方寸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天天早出晚归,说是出去找工作,其实就是出去躲着。

某天早上,方寸在气氛僵硬的餐桌上吃完饭,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方父忽然叫住他。

“你今天不要出门了,”方父用勉为其难原谅方寸的语气说,“今天有客人要来。”

他没说客人是谁,但是显然很重视这次见面,一大早上,连他惯例的晨间新闻也没看,在书房里不知道干什么。

方母叫了保洁来家里打扫卫生,楼上楼下里里外外,门口那几阶台阶都给刷干净了。

方母在插花,大把大把的鲜花堆在茶几上和地上,她把她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花瓶里的鲜花高低错落有致,多的一支洋桔梗,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她拿着花问方父的意见,方父最擅长给人泼冷水,“也不用这么郑重,显得咱们多上赶着。”

方母连忙点头,“你说得对,是他来拜访咱们,咱们礼节上不出错就行了。”

方寸有点好奇这个人是谁了,他站在楼梯上啃苹果,被方父一眼锁定,“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方寸惹不起他,干脆躲去阳台。

阳光正好,方寸拿起喷水壶,随意地给阳台那些花浇水,他把苹果啃完,要下去扔垃圾的时候,路口忽然驶进来一辆车,慢慢停在方寸家门口。

车是豪车,车上的人肯定是有钱人。

这可稀奇了,方父跟有钱人合不来,他认为大到国际纷争,小到猫狗打架,任何社会矛盾都是由有钱人引起的。

方寸想看看车里下来的人是谁,方母在楼下喊他,“快下来。”

方寸应了一声,他扔掉苹果核,随便擦了擦手下楼了。

冯宗礼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只看到方寸从阳台进去的背影。

方家的房子时间很长了,方寸从出生就住在这栋房子里,挨着路边是铁艺大门,从门口到房子有一小段路,铺的红砖,院子不大,一棵楝树占了院子一大半,树杈伸向二楼的阳台。

他走到方家门口,助理按了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冯宗礼走进方家客厅,方父方母都坐在沙发上,穿着得体,气质沉静,是一对般配又有教养的中年夫妻。

方寸站在方父身边,瘦瘦高高的身条,穿着件浅色卫衣,黑框眼镜挡住了他的表情,也挡住了他眼里见鬼一样的震惊神色。

冯宗礼穿着一身黑色条纹的西装,裁剪合适的衣服恰到好处地修饰了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方寸看着他和方父寒暄,态度游刃有余又沉稳内敛。

方寸紧急用手机在跟唐夏赵言誉的小群里连发十几条感叹号,但是没一个人搭理他。

寒暄之后,方父转过身向冯宗礼介绍方寸,“这是我的儿子,方寸。”

方寸在方父催促的神色中木着一张脸,“冯先生好。”

冯宗礼表情平静的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你好。”

有方父在这里,方寸够不上和冯宗礼说话。他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方父和冯宗礼聊天。

从他们的交谈中,方寸知道冯宗礼和自己家的渊源。

方寸爷爷和冯宗礼的父亲是忘年交,同是生意场上的人,彼此之间多有合作。后来方寸爷爷去世,公司落在方父手里,方父不善经营,公司被别家吞并,方家退出长洲的豪门圈子,之后两家就没了来往。

“当时,没能帮你们一把,我父亲一直很遗憾。”冯宗礼说。

依照方寸对冯宗礼的了解,这是句不掺一点真心的客套话。

方父一直标榜自己是读书人,读书人的意思就是除了读书一无是处。他接手公司之后,很多合作商都看得出他不适合做生意,因此纷纷中止与方家的合作,冯家当然也不例外。

方父摆摆手,“做生意不能太有良心,太有良心就不能做生意,我早看得出来,我不适合做生意。”

方寸别过脸,为方父这一番发言感到窒息。

特别会做生意的冯宗礼脸上倒没有被冒犯的不悦,他顿了顿,换了话题,“前段时间去长洲大学,看到了您的讲座,很受启发,今天过来拜访,希望您二位不要觉得唐突。”

“怎么会,冯总年轻有为啊,我看见你,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方父开始追忆往昔,摆出一幅长辈的姿态,高谈阔论起来。

豪门圈子也分三六九等,方家早八百年就退出这个圈子了,而冯宗礼,毋庸置疑是顶端的人物。

也不知道方父怎么哪来的底气跟冯宗礼说这样的话。

方寸实在听不下去了,也不想看冯宗礼现在是什么表情,跟着方母躲进了厨房。

方母看见他进来,说:“你跟着进来干什么,去跟他们一块坐着去。”

方寸摇摇头,“没意思。”

“多听听你爸爸和冯先生说些什么,没坏处的。”

方寸打开冰箱拿出一盘小番茄,“我天天听我爸的话,已经听了足够多了。”

“说什么呢。”方母轻轻拍了方寸一下,“你爸爸还是很厉害的,连冯宗礼这样的人都认识。”

方寸倚着料理台,“妈妈,你不是从来不关心这些事吗,还知道冯宗礼啊。”

方母一开始不知道,是跟她一起逛街聊天的小姊妹们告诉她的。

冯宗礼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从他爷爷那一辈就开始经商,他父亲生意做得很不错,可是去世的突然。那时候冯宗礼还很年轻,公司摇摇欲坠,全靠他力挽狂澜。现在他们公司旗下的产业遍布珠宝,奢侈品,新能源各个行业,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老早就有人说他年轻,事业有成,听说他现在还是单身呢。”方母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冯太太的位置,我的那些小姊妹们没少因为这个拌嘴。”

“也就是你没有妹妹,”方母感叹,“不然,我肯定要跟她们争一争的。”

方寸哼笑一声,“说不定他不喜欢女的,你儿子也算有入场券。”

“呸呸呸,胡说什么!”方母皱起眉,“叫你爸爸听见了,要生气的。”

方寸啧了一声,“妈,同性婚姻都已经合法了。”

“所以你爸爸说的没错,社会风气不正呀。”

方寸抿了抿嘴,干脆不说话了。方母没注意,还在和阿姨对着午饭的菜单。

冯宗礼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吃饭,但是方母已经准备好了,牛羊鱼肉,活蹦乱跳的虾和螃蟹,还有海参鲍鱼,一厨房摆的琳琅满目。

“别麻烦了,他不会留下来吃饭的。”方寸说。

“为什么?”方母问。

方寸一口一个小番茄,“他们这种日理万机的总裁,抽出来两三个小时差不多了,中午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再寒暄聊天,一下午也干不了别的事了。”

“那你还不快点出去陪着说话。”方母催他。

方寸不动,方母说:“厘厘,你工作不是还没找好吗?正好今天冯先生在这里,你跟冯先生提一提,到他的公司去工作。有你爸爸的关系在,以后升迁也方便。”

“到他那儿工作?”方寸摇摇头,冯宗礼这样的人当老板没什么好,阴晴不定还笑里藏刀,除了给钱大方点,其他一身的毛病。

“你爸爸的意思是,你跟着冯宗礼做助理,以后攒足了经验,不愿意给人打工,可以出来自己当老板嘛。”

方寸嗤笑一声,“爸爸还想着创业呢?”

方母有些讪讪,方家卖掉公司后的那些钱,差不多都是被方父创业亏掉的。

“我在跟你说冯宗礼的事,”方母说:“我看你爸爸很喜欢冯宗礼呀,你多跟他学学,你爸爸也不会老对你生气了。”

方母把茶和水果给方寸,让他端出去。

方寸走到客厅,方父和冯宗礼聊的兴致正高。大部分时间是方父在说,冯宗礼在听,他对方父的每一个话题都有恰到好处地回应,不仅不显得敷衍,看上去还特别真诚和谦逊。

在他有意无意的鼓动下,方父越说越夸张,都有点得意忘形了。

方寸把水果放下,提醒方父喝茶。

方父缓了一口气,眼里全都是对冯宗礼的欣赏。

方寸猜得出是因为什么,同样是接手公司,方父一塌糊涂,冯宗礼就能蒸蒸日上,他做到了方父年轻时没做到的事情,就这一件事,足够让他成为方父心里的完美儿子了。

方寸心里漫无目的的想,方父看见方寸,看见他沉闷闷的眼,笑也不笑的一张脸,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对着冯宗礼摇头,“你看看我这儿子,24岁了,成家立业一件事都没干成,我要说叫他跟你学一学,都觉得实在差的太多。”

方寸不说话,沉默是他在方父面前的常态。

冯宗礼的视线落在方寸身上,“我记得方寸是长洲大学毕业的吧,长洲大学百年学府,怎么能说他不优秀呢。”

方父听完,还是摇头,“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家里来了客人,连笑一笑都不会,闷得跟个木头一样。”

见人就笑的难道不更€€人,方寸心里嘀嘀咕咕,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他抬眼看冯宗礼,冯宗礼也在看着他,他在冯宗礼面前总是各种各样笑着的模样,笑得很漂亮呢。

方寸预料的没错,冯宗礼确实没在方家吃饭,待了没多久就要走了。

方父和方母一起送他,到玄关的时候,方母推了推方寸,“厘厘,你去送送冯先生。”

方寸说好,跟冯宗礼一起出门。

到门口,车还停在那里,司机打开车门,冯宗礼坐上车,车门没有关,显然在等方寸。

方寸把黑框眼镜摘下来揣进卫衣口袋,深吸一口气,跟着坐上了车。

第6章

车门关上,冯宗礼先接了个电话。

方寸偷偷拿出手机看群聊,还是没人说话,他心里暗骂,关键时候没一个靠谱的。

他抓紧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的自己潦草的可以。头发没有做造型,软趴趴地贴在额头,黑眼圈有点重,卫衣长裤有点学生气,这一身看下来,方寸觉得自己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

冯宗礼的事情谈完,摘下耳机,“剪头发了?”

方寸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来冯宗礼好像说过他适合长发。

方寸眼珠子转了转,干巴巴回答,“剪短了凉快。”

冯宗礼笑了,笑他的理由拙劣。

方寸不自在的动了动,道:“你怎么忽然来我家了,吓了我一跳。”

“我见到你也很意外。”冯宗礼说。

“是吗。”方寸心想,一点也没看出来。

“真没想到,你爸爸是方敬山。”冯宗礼意味不明,“知名学者呢,你以前都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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