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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位置在她们两个后面,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有点模糊,“隋秋天?”
隋秋天反过头去,握住她的手稍微紧了紧,第一时间对她说,“我在这里。”
棠悔大概感觉到她还是那样牵着自己,稍微松了口气,
“是不是到吃饭时间了?”
“我还不饿。”隋秋天说。然后把她的手在掌心里握了握,给她把快要滑落下来的外套细细盖上去,又很紧张地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说,
“棠小姐,听说人在睡醒的时候都会冷。你现在冷不冷?”
棠悔低眉顺眼,顺势将脸靠在她伸过去的手臂上,摇了摇头。
隋秋天被她靠着,就不再动。
她挪了个位置。
站到棠悔身侧,让棠悔可以靠在她腰侧醒瞌睡。
棠悔大概是刚醒过来有点迷糊,感觉到她的靠近,就顺势往她腰边靠了靠,打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哈欠。
隋秋天低头很谨慎地看她。
也隔着一点空。
护着她的脸,不让她因为瞌睡没醒过来就栽倒到另一边。
这个姿势,隋秋天看起来挺别扭的,一只手往外微微张着,另一只手背在腰后。她像是一个那种,会为了主人棠悔随时调整自己身体的陪伴型机器人。
当然,她自己大概也知道这种动作在别人看来过分亲密,所以那个时候,隋秋天一边努力站得很直,让棠悔可以靠得舒服一些。
一边抬头看了眼苏南,嘴角很腼腆地敛了一下,对她做了个“嘘”的口型。
她大概是不想让棠悔得知自己刚醒过来的样子被下属看到,到时候棠悔可能会有点不高兴。
苏南看着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寻找到对方又慢慢以一种无比和谐的姿态嵌合在一起的模样。
又想起那一天,棠悔一个人坐在死气沉沉的医院里面,浑身是血哭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笑了笑,也朝正在努力向她发信号的隋秋天点了点头。
-
晚饭时间。
江喜终于姗姗来迟。
外面的雪还没有融,苏南今天待得晚,晚上可能又要留宿。
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一顿饭。
晚饭后。
壁炉里的木柴烧了一天,终于慢慢变成了干瘪的灰。管家放完假从老家回来,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小兜煮好的甜板栗。苏南和棠悔进书房谈事情。江喜帮着隋秋天一起,在客房的大床上多铺了一层被子。
铺床之前。
隋秋天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新眼镜摘下来,然后忍着模糊,在白色被子上像个盲人一样摸来摸去,找被子的四个角。
旧的眼镜已经被棠悔拿走。
她说她要扔掉,不准隋秋天再偷偷戴,到时候把眼睛搞坏。
江喜看她摸来摸去都没摸到被角,很好心地找到一个脚,递到她手里,然后好奇地问,“秋天姐,你现在是在体会棠总的视角吗?”
隋秋天动作停下来。
她放下被角。
在房间里面模糊地走来走去。
把自己刚刚好好收到新眼镜盒里的眼镜取出来,重新戴上。
“江喜。”她看清江喜的脸,直线直勾勾地,讲话却很罕见地弯来绕去,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我有什么新的变化?”
“嗯——”
江喜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人看起来更高兴了?”
“也算。”隋秋天点头,然后又扶了扶眼镜,问,“但更具体一点的呢?”
“具体一点的……”
江喜大概不是那种会扫兴的人。
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刚刚看到,你和棠总在桌子下面偷偷牵手了。”
隋秋天愣住。
“这算不算?”江喜挤眉弄眼地问。
问完之后。
她自己也捂着肚子笑得不行,甚至看隋秋天不说话,又问一遍,“这算不算?”
隋秋天耳朵红红。
她把戴上去的眼镜摘下来。
再次很小心地收好,不再去看江喜的表情。
“哎呀。”
江喜凑过来,继续给她铺被子,脸上的表情还是笑嘻嘻的,“不过都偷偷牵手了,你刚刚吃饭的时候怎么还喊棠小姐?怎么这么生分呢?”
“那不然喊什么?”这也是隋秋天觉得为难的。按理来说,她不是她的保镖,喊棠小姐,或者棠悔小姐都会显得生分。但直接喊名字,又好奇怪。毕竟棠悔比她大那么多。
“一般不都会喊得亲热一点吗?”江喜在旁边,很随意地说,
“像喊个叠字,或者是宝贝,宝宝,亲爱的,honey,mylove,姐姐之类的。”
隋秋天闷着头铺被子,被子松松软软地拍到手上,像一块小蛋糕。她想,不晓得江喜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列举那么多,没有一个是她说得出口的。况且……
“为什么姐姐也跟在那一串后面?”她侧头,扶了扶眼镜,问江喜,“姐姐不是亲人吗?”
“是啊。”江喜和她站得分开些,把被子抖了起来,解释,
“但现在都流行这么喊女朋友的。”
隋秋天突然站着不动了。
江喜一个人拿着被子,突然抖不开,也扯不动,感觉隋秋天突然变成了一个被灌上水泥的石头墩子一样,觉得很奇怪,“秋天姐,你怎么了?”
说着。
她又试图扯了一下被子。
隋秋天紧紧攥着被角,被子一点没被扯动。她抬眼看向江喜,眼睛里有很多迷惘和不知所措,“女朋友?”
“谁是女朋友?”她问江喜。
“棠总是你女朋友啊?”江喜用手背碰了碰发痒的鼻子,语气很随意,“或者反过来也行。”
“你们不是都躲在桌子下面偷偷牵手了吗?”
“也是快。”说着,她看了木着脸整个人都僵住的隋秋天一眼,嘟囔一句,“我就一天没过来。”
“不是,你不要误会。”隋秋天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鞋尖,慢慢地,将手中的被子继续抖开,也很小声地说,
“这种话也不要乱讲。”
“啊?”
江喜听到她否认,语气很惊讶,“棠总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隋秋天说。
声音躲到了那层厚厚的被子里面,“就是因为她不知道,所以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她想。
虽然她说她爱她,她说她也爱她。她想要待在她身边,她想要她留下来。她牵手,她也牵手,她戴她的围巾,她穿她的外套。但是……这怎么就能证明她就是她的女朋友呢?
如果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私自这样往外讲,很不礼貌。
“好吧。”江喜大概是不知道她在很郑重其事地考虑这件事,给她把被子每个角都抖好,说,“那就喊宝贝吧。”
隋秋天奇怪地看她。
江喜理直气壮地回看过来,“反正现在不管是姐姐,女朋友,还是像你和棠总这样会牵手玩的普通上下级,都可以喊宝贝。”
隋秋天虽然人比较迟钝,但也还不至于会信江喜说的这些。
毕竟这些天。
她看了不少讲爱情的电视连续剧,知道这种称呼不一般。
不过。
江喜也提醒了她。
她和棠悔现在算什么关系?她爱她,她也爱她,难道就可以自动确认对方是另一半吗?隋秋天不这么觉得。
可能还是要去问一下棠悔。
隋秋天陷入思考。
她要怎么去问棠悔呢?
直接问会不会有点……太直接了?
不直接的话,会不会又显得她……很忸怩?
而且。
要在什么时机问才是最合适的呢?
今天还有时间吗?
江喜走后,隋秋天规规矩矩地坐在客房的床边,把两只手都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一边思考,一边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好吧。
好像已经很晚了。
现在去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问吧。隋秋天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她没有按照自己脑海中的指令行事。她还是坐在床边,像个被钉在那里的木头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