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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
楚松砚用手扶着墙,缓冲被撞击的力道。
亨特头顶上戴着宽大的卫衣帽,身上是件卫衣套着青色衬衫,连件外套都没穿,格外单薄,估计出去没走几步就要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冷漠沉闷的表情,手上拿着个全新的记事本。
楚松砚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准备绕开接着向楼上走,但叫刚踏出去,就被身侧的人唤住。
“楚松砚。”亨特叫他名字时的咬字方式格外奇特,像是咬牙切齿地在喊一个仇人,但扭头看过去,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未改变,仍旧是淡淡的。
亨特抬起手,指了下楚松砚怀里的摄像机,说:“你也喜欢摄影吗,你不是演员吗?”
他说这句时,中文发音明显要标准很多,也不再那么奇怪。
楚松砚敛眸,笑着回了句:“演员就不能喜欢摄影了吗。”
亨特盯他两秒,才说:“演员很忙,摄影也需要投入时间,这很冲突,没法一起完成。”
“是啊。”楚松砚轻飘飘道:“精细地学摄影需要时间,我这种半吊子就只需要用钱买部摄像机就可以了。”
亨特没听懂“半吊子”是什么意思,但还未深思,他的注意力就被后半句吸引过去。
“你自己买的吗。”亨特垂眼看着摄像机,问。
楚松砚“嗯”了一声。
亨特瞬间沉下脸,唇角下撇,没再接着说什么,转头就出去了。
这次,他依旧没有道歉。
楚松砚不蠢,自然能察觉到是因为自己应下了那句“你自己买的摄像机”,亨特才会转头离开。
他为什么做出那个反应呢。
楚松砚一步步温吞地顺着楼梯向上走。
因为顾予岑和他说了什么吧。
说了这个摄像机的事。
还说了€€€€这个摄像机是从顾予岑那儿得来的。
所以亨特知道他在说谎,才有了那种反应。
…… ..
楚松砚停在楼梯转折处,没再接着向上走,而是背靠着墙,慢慢蹲下身,他双手捧着摄像机,垂眼盯着黑漆漆的镜头最中央点,里面就像是有双无形的眼睛正在盯着外面,每次楚松砚看向里面时,都会觉得整个人格外的平静,不会再出现任何幻觉。
开始暂时性地变得正常。
在手机八点整的闹铃响起时,他才站起身,重新原路返回。
一路上,他将摄像机护得很好,没沾任何风雪。
店老板接过摄像机,简单查看了下,说是主板出了问题,需要拆开进行维修。
但维修后,原本未导出的视频都会清空。
店老板发现这相机的硬件确实有些老旧得过分,且款式还是十年前流行的,这种情况下,选择维修主板绝对是性价比较低的一种选择,不太划算,他放下摄像机,开始向楚松砚推荐店内最新的几款。
但老板刚说出半句,楚松砚便抬手示意他不用接着说了。
楚松砚语气淡淡地用俄语说了句:“修吧。”
老板应了声,就去工作间里取工具。
楚松砚坐在一旁椅子上,开始摆弄手机。他将手机备忘录翻到最低端,点开一个设置了密码的页面,输入密码后,跳转出几个链接。
楚松砚挨个拷贝,再用网页浏览器打开。
每个链接都对应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以数字命名,从一到九,而文件夹里存储着几十条视频。
手机打不开,必须要用电脑。
楚松砚确认了它们还在,就将手机重新锁屏。
那些都是他曾经用摄像机录下来的视频。
半小时后,林庚打来电话,问他去哪了。
楚松砚报了个位置,说明了需要修理摄像机的事。
林庚一时有些语塞。
俄罗斯的风不是一般的大,平常时候,偏瘦些大人都能被风吹得不受控制地前行,甚至是短时性地双脚离地,更别说暴雪天的飓风。
楚松砚居然为了修个摄像机,在暴雪天大老远地走去修理店。
林庚掀开窗帘,看了眼窗外的情况,低声道:“雪已经开始下大了,你在修理店里待着吧,别到处乱走,等雪停了,我和司机去接你,还有,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两个剧本,你也耐心看看吧。”
“不是说好了先放假,玩开心了之后再搞工作。”楚松砚说。
“也没见你让我少工作,这几天事还少吗。”林庚扬声道:“别想再拖着,等我去接你的时候,就给我汇报一下看剧本的进度。”
楚松砚不免失笑,视线逗留在老板卸零件的双手上,语气稍微有些无奈:“知道了。”
林庚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声,才挂断电话。
楚松砚坐在凳子上,两脚踩着凳腿上稍高的横架,膝盖抬得高高的,再将胳膊支上去,撑着脑袋,扭头看向门外。
暴雪来袭,地面斡旋着一圈风,如同小型漩涡。
老板偶尔抬眼瞧瞧楚松砚这个打扮严实的外国人。
这场雪却并没有按照预计那般在中午停止。
老板见楚松砚始终盯着外面,电话还一直在响,猜测着应该是朋友打来的关心电话,便出声安慰了两句。
“这种天气很常见的,放心。”
楚松砚扭头看向老板,应了声:“嗯。”
老板重新垂眼,继续修理摄像机。
好在主板没有烧毁,问题不大,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暴雪渐渐停止,摄像机也修好了。
老板按例从头至尾检查了一遍。
楚松砚运气很好,主板损坏部位没有影响到存储数据的区域,摄像机重启后,原本拍摄的视频还保留着。
老板将摄像机递给楚松砚,示意他检查一下。
楚松砚看了眼视频。
一共十七条。
不多不少。
都好好的保留在摄像机里。
随着一条条视频切过去。
顾予岑、胡年、林禹、林庚的脸也依次闪过。
这些视频的拍摄角度格外刁钻,却把最近发生的较有冲突性质的事全部记录下来。
楚松砚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在他看完时,林庚也到了。
林庚是走过来的,身上卷着极重的寒气。
他一看见楚松砚,就提声说:“剧本看了没有?”
第57章
“看了。”少年低垂着脑袋,凌乱的头发有些长,带着天然的自来卷,将眉眼彻底遮挡住,他站在黑暗里,就像是一只流浪的藏獒幼犬,脏兮兮的,让人不敢靠近。
他捏着相机的手稍稍有些抖,指节泛着白,明显抗拒对面那人伸过来拿相机的手。
顾予岑抬着手,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少年,说话时的声音放得很低,仿佛是在说悄悄话,“头版头条啊,大家说他在和一个狗仔谈恋爱,我让你去拍他,拍了几年了?”
“…… ..五年零三个月。”少年将日期记得格外准确,他攥着相机的手紧了紧,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两步,“那天他突然蹲下,我才去扶他,之前也是我把他扶起来的,我们之间…… ..”
“你们之间?”顾予岑嗤笑了声。
顾予岑收回手,插进裤侧口袋里,他刚从顾家赶回首都,凌晨的航班,匆匆的行程导致他身上的衬衫稍有些褶皱。
他真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由自己来支付工资的小孩儿还能跟楚松砚搞到头版头条上,网上那张抓拍的照片他也看了,楚松砚突发胃病,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这小孩儿不知从哪冒出来,神色慌张地冲楚松砚伸出手,那张照片刻意挑选了角度,看起来就像他要直接将楚松砚抱起来。
标题是什么来着?
楚松砚深夜落寞离开剧组,只为与恋人一见。
顾予岑冷眼审视着唐云明。
当年他刚找到唐云明的时候,唐云明还要比他矮上整整一头,加上整日驼着背,完全就是扔到人堆里都找不着的邋遢少年,如今唐云明长高不少,他那张脸也变得…… ..
顾予岑走近一步,伸手掐住唐云明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唐云明僵硬着身体。
但下一秒,顾予岑就笑出了声。
“想当演员吗,你长得挺不错的。”
唐云明不敢应声,喉结迟钝地滚动了下。
顾予岑等了足足半分钟,唐云明还是一言不发。他失去耐心,手掌向下,摸向相机。
唐云明条件反射地紧攥相机。
“松手。”顾予岑说。
唐云明闭上眼,颤着嘴唇说:“相机坏了,摔坏了。”
“是吗,那太可惜了,本来还准备看看你今年都拍了什么照片,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楚松砚的丑闻黑料,毕竟你离他可比那些狗仔近多了。”顾予岑叹息着,手也慢慢收了回去,像是放弃了查看相机的打算。
“几点了?”顾予岑又问。
唐云明嚅嗫了下嘴唇,说:“五点左右吧。”
他在四点钟赶过来,顾予岑航班延迟,他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又这样僵持着,推算时间,差不多要五点了。
“准确点儿呢。”顾予岑扭头向四周张望,而后“啊”了一声,说:“这个房子里的表坏了,看不了时间,能借你手机看一眼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