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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师兄收回手,抱怨说:“看你整天和周老师黏在一起还以为你洁癖消失了, 没想到还在啊。”
范砚西:“嗯,还在。”
导演一个白眼将翻未翻,一转脸笑起来,招呼大家:“老师们都走吧,制片编导,演员老师,还有几位总裁一起吃个杀青饭。”
这顿饭很多人,推杯换盏,喝得尽兴,没有劝酒,全是发自内心。
拍完了,高兴。
周止雨拿回自己的手机和大家加好友,给拍摄嘉宾单独分了个组。
范砚西谁也没加。
叶云磊倒是提前给周止雨留了联系方式,刚好也加上,周止雨给他传了张饭桌上的菜图。
叶云磊发了个大拇指过来,说拍完了?之后干嘛。
周止雨回,回我那,回我家。
这是两个地方。
“我那”是Adios酒店顶层。
“我家”是他的家。
幼时一家三口住在老宅,等周止雨大了点,周启勋、温长风就选了市内一处闹中取静的小院买下。
在那里,周止雨度过了童年、少年时期。每到春季,满园玉兰飘香。
车祸后他再也没回去过,一次也没,只知道有人经常打理,但这时想来记忆也没什么缺失,仍是那个静谧小院的样子。
叶云磊说,还以为你会回你爷爷那。
周止雨说,之后吧,过几天还得去印度。
周瞻住的地方小辈常回,在半山腰一片静谧林中,上山要开很久的摩托。周止雨固定时间回去看望老爷子。
叶云磊发了个问号。
他似乎在忙,过了会儿问,他知道吗。这个他当然是说范砚西。
周止雨说,不知道,还没说。
他肩头一重。
有人把下巴压过来,喉结在他肩头动,问。
“什么还没说?”
周止雨给他看聊天记录。
范砚西:“印度?”
周止雨:“嗯,每年夏天我都去。在那边有个……瑜伽吧,瑜伽老师。”
那边其实不说老师,都说上师。不过周止雨会的印地语不多,昌达上师并不介意他怎么喊,反正基础对话也是用英文。
周边的推杯换盏有些吵,范砚西几乎贴着他耳朵说话:“每年都去?”
周止雨嫌痒,避了避,没两秒又被他贴上来,问:“你想听吗?还是已经知道了?”
那年车祸知道的人很多,范砚西大概率也是其中一个。
范砚西:“知道了,但也想听你说。”
周止雨四下看了看:“这还是算了,人太多,回去再说吧。你和我一起回吗?”
范砚西定定看着他,像在确定他眼神里有多少笃定,又有多少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
他在周止雨清明坚定的视线里笑起来。
“当然。”
周止雨:“要去就得两个都去,不能挑。”然后给他解释了一下我那和我家的区别。
范砚西未雨绸缪:“都去过再去见家长?”
周止雨:“这个我还……没想。”
他实在低估了范砚西对这事儿的热情程度。
“那就再等等,”范砚西想起什么,低低笑了,“既然回酒店,那还去那天的房间吗?2309?”
他竟然还记得房间号,也不知道该不该夸记性好。
周止雨夹起一只炸虾咬了一口,嫌扎上牙膛,把剩下的喂给了旁边这颗不愿离开的脑袋。
去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提起那天,可就有的说了。
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地感慨:“我骂你那会儿可没想到咱俩会有今天。”
范砚西这才从他肩膀离开,咔嚓咔嚓地吃完一整只,喝点茶水放下,笑说:“我想到了。”
周止雨:“您想到了?想到了那天在船上走得头也不回。”
范砚西:“?”
周止雨:“?”
范砚西看样子完全没印象:“什么时候。”
周止雨笑得凉凉的:“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从海里上来,去浴室冲澡,那眼神冰的。”
范砚西立刻说:“不是对你。”
周止雨好奇地问:“那对谁?脸色那么臭又和我刚打了架,走得飞快,您说个理由来让我听听,让我看看您怎么圆。”
“我……”范砚西难得停顿,“只是在意形象。”
周止雨夹了点菌菇吃,神色放松:“继续编,我还可以等。”
范砚西只好说得更详细:“衣服湿透,脸受了伤,急着找镜子。”
周止雨停下了咀嚼。
什么东西?
找镜子?
都那种情况了您还在在意形象呢?
偶像包袱这么重啊?
他这话不说出来也看得出,那眼神宛如实质,要说什么全写在脸上。
范砚西抿了一下唇:“怕你觉得不好看,不想被看到,才走得很快。”
周止雨愣住了。
再加上吃差不多,他也就放下筷子。
周围,林诗越、沙糖、温然、江阳、杜清秋在拼酒,不知道是借酒消愁还是真的想喝,酒令喊得一个比一个响。
“一心敬啊哥俩好,三星高照四季财,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匹马——杜清秋!喝!”
编剧喝得躺在地上,双手在腹部放平,祥和地闭上了眼睛。还好这里的地面是藤麻垫,不至于冰人,也就没人拉她起来。
导演说了句躺着多好,舒服,拿起一酒杯加入了拼酒大军,量酒器早就不知道被推到了哪里。
陆怀远坐在他俩对面,淤青早消了,不时向周止雨这边瞥来两眼。
喧嚷的酒令,轻微的鼾声,大笑声,起哄声,有人甚至哼起了歌。
这些热闹宛如屏障,把范周两人隔离出去,隔离到只有他们的安静小世界里。
熏热的酒气把人面皮也蒸薄了似的,周止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红了脸。
范砚西未免也太在意他在自己面前什么形象了。
他好在乎。
他也太在乎了。
周止雨最开始谈的时候才会这么在乎,这么多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经历蛰到麻木,差不多都给忘了。
没想到记忆被范砚西唤醒,心脏也跟着诚实的话语跳起来。
他的心还是一颗那么年轻的心,当然还能重燃。
范砚西对自己形象的在意并非自恋狂类型的在意,而是周止雨知道答案的在意。
这么在乎啊。
这么喜欢他吗?
喜欢得受了点伤就觉得不好见自己了?
这也太……小心翼翼了。
长这么帅这么自卑干什么。
周止雨轻声问:“范西,就……就这么简单?”
“还能有多麻烦?”范砚西轻轻地笑,“再加上看你……很讨厌我,才走得快。没生你的气,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生什么气?”
“气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范砚西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当时肯定嫌我越界了。是我不好。”
要是宋青在这,大概会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还是那个冷面冷情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不被任何人影响工作效率的范总吗?
不过也是。
自从遇到周止雨,他就总是这个……患得患失的样子。
但他都这个岁数了,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更多的绝不会说出口。
如果把周止雨比作恒星,那范砚西就是一颗围绕他公转的卫星,长久地、沉默着围他绕转。
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实在太罕见,周止雨那点久远的介怀风吹雾散,心想。
这也太爱我了。
如果异地而处,周止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