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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司机的手抖了抖,好在有十几年的驾驶经验,很快稳住。,
另外两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陆怀谦差点被口水呛住,秦晚更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各种表情轮番上阵,最后定格在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上。
秦筝却像是没注意其他人的反应一般,靠着车窗眉目含笑。
只是这里的动静似乎通过手机传给了闻惊阙,只听他问:“你身边有人?”
秦筝这才看了一眼身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怀谦。
声音淡淡道:“是啊,正要和哥哥妹妹出去玩。”
闻惊阙知道他口中的哥哥妹妹是谁,闻言笑道:“本来还想约你庆祝,看来被人捷足先登了。”
语气似乎有些失落:“既然如此,下次再约,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秦筝以为他要挂段话,谁知那头一直没有挂断,“嗯?”
他轻轻疑惑了一声。
那头的闻惊阙沉默片刻,轻笑问道:
“你刚刚说,几个红包就能包养你?”
秦筝唇边笑意不变:“那当然是……你要了我,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红包顶多是意向金。
闻惊阙轻哼一声:“倒反天罡。”声音却含着笑意。
倒反天罡吗?
秦筝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想到前世被闻惊阙彻底接管后,闻惊阙也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了他。
如果他说的话是倒反天罡,那闻惊阙自己就是倒反天罡的第一人。
电话恋恋不舍地挂断,秦筝马上就收到了来自陆怀谦和秦晚的几道锐利的视线。
他恍若未觉,抬头问道:“看我做什么?”
“没……”陆怀谦好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没什么……”
弟弟谈恋爱,他本来也不应该插手阻止,虽然对方那个恋爱对象让人心中忧虑,虽然这场恋情怎么看怎么莫名又诡异。
但……但秦筝喜欢。
真的真的很喜欢。
之前陆怀谦只是听秦筝说,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到秦筝平时都怎么和那位闻总相处。
没有什么阴谋算计,没有小心翼翼,没有委曲求全,没有战战兢兢。
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跟对方聊天说笑。
甚至言语间尽是放松、信任和欢喜。
那是从前对方跟蔺言津相处时都没有的东西。
这样的他,又要陆怀谦怎么反对呢。
“就是觉得你们之间感情还挺好的。”他犹豫着说了这么一句。
他可是瞧见了,在面对秦筝的玩笑时,闻惊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颇为宠溺。
没错,就是宠溺。
陆怀谦也不想把这个词放在闻惊阙身上,总觉得像是天方夜谭,然而这样的天方夜谭,他刚才却亲眼见到了。
秦筝单手支着头,故作一本正经道:“可能这就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陆怀谦无语,对于弟弟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一见如故这件事,他不想说话。
车子一路开到南溪剧院,迎面走来一位助理打扮的年轻女人,“陆总是吗?程总包了场,说您来的话可以随时进去。”
这位程总这么大的架子,除了因为程家家大业大,也因为程家底蕴深厚,家中子弟多从军从政,仔细算来,这位程总才是家中异类。
事业上虽然是异类,但在某些喜好上,却深受家中熏陶,比如喜欢看戏,平时经常来看戏剧话剧。
今天是陆家有求于人,不得不客随主便。
几人进去时,这场戏已经唱了大半,即将进入尾声。
程总坐在场内最好的位置,手边放着的玻璃茶杯,已经空了大半。
陆怀谦刚走近,对方就将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姿势。
陆怀谦只好在一旁坐下,顺手给身边的秦晚开了一瓶水。
秦晚喝了水,靠在座位上休息,耳边尽是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不吵闹,就是催眠,她本就累极,没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一曲结束,人也没醒。
程总将早就准备好的头彩送上。
身边有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除了现金,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程总转头,正对上秦筝的笑容,“这是我送的,劳烦程总一并让人送去吧。”
程总:“你也喜欢听戏?”
秦筝摇头,“只是有幸听过廖先生的戏,听说他的戏一票难求,今天还是沾了程总的光,借此礼物聊表心意。”
假的,真相是前世秦筝多年后,在疗养院认识的廖先生,那时的廖先生已经成了廖老爷子。
老爷子身体本来算硬朗,却因为后继无人,子孙不孝而心生郁结,一直住在疗养院。
不过秦筝不爱出门,见到对方的次数不多,听说对方去世后,子女想争财产,才发现廖老爷子把钱都捐了,为此还在疗养院闹过一场,想要赔偿。
闻惊阙作为疗养院的病患兼老板,当然没让他们得逞。
“既然如此,怎么不自己上去?”
秦筝对着他微微莞尔,“今天既是借程总的光,又怎么能喧宾夺主。”
程总弯了弯唇,“看来陆总今天带了个厉害的说客。”
“有点意思。”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别的。
他眼神示意助理将东西送上台,一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陆怀谦对秦筝刚才的表现也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便是自豪,自豪之下,还有些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茫然。
“能得到程总的夸奖,关于小筝的今后,我也就放心了。”
程总笑了笑:“你这个兄长当得倒是挺称职。”
听着两人开始交谈,秦筝寻了个机会悄悄溜了。
他知道,现在看起来陆家只是一时倒霉,只要有人伸手,就能化险为夷。
实际上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这位程总并不能成为陆家的助力,反而一不小心,就会调转枪口,成为陆家的危机。
前世陆怀谦也成功拉到对方加入,今生他也不会改变结局。
秦筝来到后台,找到还没卸妆的廖先生,“廖先生好,久闻大名,很喜欢您的戏,可惜今天只听到个尾声,能跟您合照留念一下吗?”
廖先生听到秦筝说喜欢他的戏,心情很好,也不顾刚刚唱完有点累,就答应合照。
“小兄弟下次来听戏,直接报我的名字,没票也能进来。”难得遇到喜欢自己的年轻人,廖先生很是爽快。
“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次我多带一个人,还能蹭您的票吗?”秦筝表情很是期待。
廖先生哈哈笑了几声:“带对象是吧?年轻人谈恋爱不去看电影,来听我的戏,荣幸,荣幸啊!”
秦筝闻言也笑了,并未反驳,拍过照片,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将照片看了又看,有些遗憾闻惊阙不在,但又很珍重地将它放进了一个相册合集,和从宋其钰那里买来的照片放在一起。
他在寻找并重建前世的痕迹,那些过往中甜蜜的,苦涩的,泛酸的过去,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泛黄。
秦筝不想它们永远留在前世,渐渐远去,彻底消失在记忆里。
他想把它们留下来,哪怕是残缺的,东拼西凑的。
总要有一星半点,能让他回忆。
刚从出口出来,正要往门口走去,余光却好似瞥见了什么,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去,正对上闻惊阙一直看着他的目光。
见他发现自己,闻惊阙放下杂志,起身上前,走到秦筝面前站定。
“怎么呆了?”闻惊阙伸手理了理刚才从后台出来,不知在哪儿染上了粉白颜色的头发。
他这么一擦,粉白色的颜料就染在了他的手心里,怎么搓,也搓不掉。
像秦筝这个人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
浓墨重彩。
既不想擦,也擦不去。
秦筝闻言回神:“没……就是没想到,有些意外。”
“意外……”闻惊阙故意拖长,又尾音上扬,轻笑道,“不是筝筝叫我过来的吗,怎么还会意外呢?”
秦筝抬眸,四目相对。
闻惊阙微笑,姿态从容。
秦筝神色未变,心中却道:是啊,他故意的。
故意让他听到陆怀谦的声音,故意让他得知他们的行程。
程总的爱好不算秘密,悄悄打听,就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闻惊阙知道,秦筝对那兄妹的态度与外人知道的有所不同,既然如此,那么将这事告诉他,必然有别的目的。
于是他来了。
秦筝能想到所有,除了闻惊阙。
秦筝没把握闻惊阙会来。
可他真的来了。
像是心心相印,心有灵犀,哪怕没有见面,也知道彼此想法和言行。
像是隔着前世今生,没有过往记忆,秦筝也知道他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