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金瓯重圆 第92章

刘靖问:“那依你看,长沙王之乱该如何平定?”

陆宁远答:“长沙王声势浩大,现在又已不战而轻取数县,必怀骄心。临战之时,可先避其锐气,击其惰气,然后一战破之。”

“一战便能破之?”

“长沙王不解兵道,其麾下士卒又少历战事,但知进、不知退,但知胜、不知败。只要败其于一役,惊其心、落其胆,便能彻底平定。”

刘靖呵呵乐了起来,“好大的话!”陆宁远见解甚明,但是否是“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还要等之后进了营中再慢慢看。现在他只是想,刘钦是年轻人,他推出来的这陆宁远也是年轻人,两人有如此胆量,于国家而言不是坏事。他大雍到了如此地步,想要复国,非有这股锐气不行,若仍因循苟且,前面只有死路一条。

只盼将来刘钦的这一股锐气不被摧折罢,他这老家伙只能尽力再送他最后一程了。

第155章

自刘骥起兵以来,湖南各地望风归降,偶尔有几县不肯开门,刘骥即发兵攻打。

他人多势众,士气又盛,听人建议,将自己封地财物尽数拿出来激赏先登将士,因此人人奋勇登城,往往短则一两天、长也不出半月便能攻克一地,其余各府县守军见他连战连捷,颤栗之间不知该如何进退,为着保全自己,只好也投降了事。

如今太上皇退位,太子登基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新皇的亲生哥哥一个在京城身死,还有一个在长沙起兵,除了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之外,还声称要为兄报仇。一时间,建康城内固然是波谲云诡,建康城外却也同样风云莫测。

建康城里已经办了大典、改元大赦,长沙王那边却还用着旧年号,集结了十万兵马,所过之处,简直漫山遍野,一望无际,人马过去之后,但见得土踏为石、草踏为泥,何等威风!于各地方官而言,实在是置身于生平从未遭过的巨变当中,晕头转向,谁也想不清楚该如何做。

因此有人奉建康朝廷为正统,坚守城池;有人见刘骥兵势广大,便转附于他;还有人实在不知该帮哪边,只欲在乱世之中保自己身家官位、或是保一县百姓平安,所以刘骥经过,便恭恭敬敬开门投降,却早想好日后一旦朝廷官兵来此,马上便换上朝廷旗帜。

很快刘骥便进入湖北地界,离建康愈发近了。因一路他几乎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颇有天下无敌的气概。他出于自信,出于强弱分明、高下立判的形势,也出于要争法统、正人心的考虑,在这年的七月末,也就是刘钦即位的一个月后,他便自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愈发向着京城慷慨挺进了。

而在这时,建康的官兵也终于整顿齐备,向南进发。

出宫前一天,刘钦又去探望了鄂王。

他还没有习惯做皇帝之后,便要幽居深宫,轻易不能出来,一出宫城便要惊动半城的人,打扫净街、驱逐百姓、各样礼器齐备、所有禁军沿路把守、被他驾临宅邸的官员也要诚惶诚恐地做足一应准备。而是仍当成自己还是太子那会儿,想去哪就去哪,比起传人进宫,更喜欢自己去拜访别人。更何况鄂王是他叔叔,这次披挂出征也有救时之功,于情于理也都该是他去见鄂王。

他为了避免麻烦,这次是微服出门,谁也没有惊动,只带了几个侍卫。不知是不是振作之故,刘靖脸色比他之前见到时更好了些,刘钦见了,不禁稍稍放下一点心来,拉着他温言叮嘱一番。

他像这样温声说话的时候毕竟是少,就连鄂王都几乎没怎么见过。他是刘钦长辈,在他眼里,刘钦不是小时候那副叽叽喳喳、说话一套一套的样子,就是后来长成少年,城府深湛,每一出言必带机锋的模样,实在少见他像这样温声细语、不厌其烦地叮嘱什么。

他知道刘钦是担忧自己,不由被引出一腔柔情,看向刘钦的眼神,也俨然一个父亲看自己儿子。刘钦察觉了,愈发觉着言不尽意,又想再说什么,刘靖却道:“好啦,出征在即,不要这样的风云气少,儿女情多。”

说这话时,他仍抓着刘钦的手,于刘钦而言,这手掌已算不上宽大,几乎同自己一样了。他也不再婆妈,最后道:“这次随军的除了原本的军医外,还有两个太医,他们说什么话,便是我的话,叔父要听。”

周维岳认识的那个大夫朋友正在云游,到现在也没到京城,刘钦就让太医院里共推医术最好的两个太医随军出征,有什么事好及时照应。刘靖听他故作威严,皇帝架子也像模像样地摆了出来,颇为好笑,想要笑骂一句,“好你个小雀儿奴,现在骑到叔父脖子上了”,但话到嘴边,到底没有出口。

刘钦是他侄儿,但更是皇帝,从他即位那天起,君臣之分便划下道道来了。于是最后他只是笑道:“雀儿奴发下话来,叔父哪敢不听?”

刘钦也微微一笑,同他又说两句,便起身离开。

朱孝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虚虚扶他进了轿子,问:“陛下起驾回宫么?”

“起驾回宫”这词于刘钦听来颇有几分陌生,加上这话从同他一向相熟的朱孝口中说出,好像更添了几分滑稽。刘钦在心里觉出一瞬间的好笑,面上却没什么变化,摇了下头道:“不,去潜邸。”

朱孝一愣,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有了故地重游的兴致,却也没有多问,放下帘子,让人起轿。

车架到了他潜邸,陆宁远已经等在门口。侍卫被提前打了招呼,见到是他,早放了进去,陆宁远却不往里面走,进去后只在门后不远等待,听见声音,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挡住了门,发现自己碍事,又往后退,让出门前的路。

朱孝因为之前宫变那夜刘缵行刺时自己没在刘钦身边,是陆宁远保护的刘钦,自觉失职,对此颇怀愧疚,对陆宁远也十分感激,见到他便招呼道:“陆将军。”态度比之前热情了不少。

刘钦闻声让人放下轿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陆宁远时神情动动,马上又恢复如常。他让朱孝把空轿子抬进门内,免得让人看见,自己迈步走进院里,对陆宁远道:“一起走走吧。”说完,回头对朱孝使个眼色,朱孝会意,带人把守在外。

陆宁远下意识地拿手抓了下上衣下摆,然后才跟上去。

刘钦又问起他对这一战的打算,陆宁远不忙答,先道:“陛下——”

刘钦抬了抬手,他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我想,京营兵还是留在京城,以备不测。”

刘钦道:“秦良弼已到了江北防区,离京城不远,建康城池又新修过,高大坚固,有禁军守卫,少说半年、多则一年,怎么也能守住,遇事时也可就地招募兵勇,不至于无兵可用。你此次平叛,本来人数就不占优,少带了这两万人,还怎么对敌?”

陆宁远答:“兵在精不在多,不带京营兵,我也定能破敌。夏人毕竟还没退去,意向难测,城中也有些人对你……可能会生变故。只凭一支禁军,万一有变,后果不可设想,还是把俞煦留下吧。”

刘钦思索一阵。按照上一世的情况,夏人正值掌权人病故、主少国疑之际,一纸盟约签订以后,一两年之内都没再南侵,倒是暂可不虑。城里有些人包藏异心,的确不假,但一群文人,能出什么乱子?只要把禁军牢牢攥在手里,料来不会出事。

他摇摇头,“还是给你作用大些。”

“京营决不能带走!”陆宁远忽地停住脚步。刘钦一愣,也顿住脚,回头看他。

陆宁远神色焦急,不知道怎样才能劝动刘钦。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太高,放低了声音又道:“我不在,京营兵也不在,我……我没办法走了。”

说完,他觉着这话隐约好像威胁一般,抿起了嘴,不敢再多说,可是看向刘钦的眼神没有半点通融之意。刘钦让他那样紧紧盯着,心里忽然闪过一阵熟悉的异样,下意识错了错眼看向他处,过后又转回来,笑道:“好啊,临上阵前,王翦要田来了。”

陆宁远知道自己嘴笨,怕又说错话,只是道:“京营兵要留下的。”

刘钦问:“少了这两万人,你真能破敌?”

陆宁远浑身一凛,“定能破敌!”

刘钦静静看他片刻,不知在想着什么,终于松口:“那好,就把京营留在这里。”转过身又往前走。

陆宁远松一口气,绷紧了的全身软下来,忙又跟上。刘钦走在前面,十分寻常般地道:“能尽早破敌自然是好,事遇蹉跎也不必强求。这次别再让人把腿绑在马上了。”

陆宁远背上一道热流滚过,骨头里什么东西忽地一软,随后,如被什么驱使着,他脱口道:“殿下!”

刘钦又一次回头,没注意他的称呼,就听陆宁远道:“殿下再送我样什么东西吧。”

刘钦听得一愣,问:“好,你想要什么?”

陆宁远一怔,似乎开口时没预想过刘钦的回答,张了半天的嘴,最后却是道:“以前分开之前,你曾送过我的。”

他说得太过含糊,刘钦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次,更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他还没问,陆宁远似乎是读懂了他的眼神,又解释:“六年前我父亲自杀,我出发去大同之前,你为我送行,曾写了一幅字送我……”

说这话时,他不低头,也不看向别处,两眼直直看着刘钦的眼睛,“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这次又要分开,你能不能……”他顿了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打了几下,然后破釜沉舟地道:“再送给我什么?”

刘钦一时恍然。此事于他而言早已经不止隔着六年了,但当时的情景他还记得。陆元谅蒙冤自杀,陆令也伏剑自刎,虽然朝廷后来为他二人平反,但又何济于事?陆宁远时年二十岁,刚刚及冠,得知父兄死讯之后,启程前往大同主持丧事。

他那一去,非但是要给父兄二人打幡摔盆,更是要承其遗志、昭雪前冤,一离长安,如何还会轻易回来?刘钦那时虽然因为周章之故,已经同陆宁远生疏了,但出了这样的事,也还是去看过他几次,得知他要走,自然要为他送行。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荀廷鹤被冤杀的始末,心里悔之无及,但也没有可弥补处,一腔痛切便尽数倾在了同样蒙冤而死的陆家父子和一门仅存的陆宁远身上。他父亲杀死了陆宁远父亲——虽然不是亲手,甚至也没有下令——他在看着陆宁远时,心情何等复杂!

送行那日陆宁远没有哭,他却眼里含着热泪,取来纸笔,挥毫写下“青山白铁”四个字,怀着愧疚、怀着同情、怀着痛恨,两手递给陆宁远。

陆元谅父子归根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没人敢说,他的这四个字已经是胆大至极了,更是常人绝不敢说、陆宁远绝不会听到的话。陆宁远鼻子一红,默默把字折好放进怀里。刘钦知道他不好受,上前张开手臂,在他身上用力抱了一抱。

一晃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刘钦虽然记得那时候的场景,但这些年都再没听说过那副字,更想不到陆宁远会一直没扔。他整整心神,问:“你今天带过来了么?”

陆宁远答:“带来了。”说着从怀里将一页纸取出。

他为了方便每次出征前随身携带,上一世一直到最后也始终没有把它裱起来,而是折起夹在书里装进行李,打到哪里就带到哪里,轻手轻脚地对待之下,整整十七年,纸也不曾碎。这次他本来也要像从前一样给它打进行李,但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就没急着装,而是带在身上。

果然刘钦要看。他拿出字,展开递给刘钦,像是给他展示一样物证,郑重非常。刘钦却只看一眼就皱起了眉。

只消一眼,他就想起来,他那会儿仰慕周章,连字体都是学他的。周章写字清刚峭拔,他暗地里描摹许久,自觉已经有八九分的相似,当时得意非凡,还曾写几幅字给周章看。周章当时作何反应,却是不必回忆了,他自己此时再看,才发觉当时所书压根不得其神,形也只像七八分,学其峭拔,只得其险,学其清刚,只得其瘦,竖笔直锋,出筋露骨,画虎不成反类犬,怎一个“惨淡”二字了得。

他迅速把纸重新折起来,“这字就放我这里了,我再写别的送你。”

他折的时候,手法全无爱惜,一看便不是准备好好保存的样子。陆宁远瞧得心疼,想从他手中接过,刘钦却不松手。他不敢贸然去扯,只得轻轻把手捏在另外一角上面,反悔道:“把这个还给我吧,我不要别的了。”

刘钦不还,“这个写得不好。”

陆宁远不松手,默默地坚持着。两人僵持良久,后来是刘钦先松开了手,“算了,我送别的给你。你想要什么?”

陆宁远不想刘钦竟然会反问他,一时答不出来,支吾一阵,像茶壶里面煮饺子,倒不出来。刘钦却也不急,只在旁边等着。从前他不敢说,如今他富有四海,陆宁远想要什么不行?何况他拿不出来的,料陆宁远也不会开口要。

陆宁远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阵子,终于道:“可以送我一样你的东西么?”他看着刘钦,低着眼睛,声音也低,“我看到它后就会想起你。”

刘钦被这句话在身上按了一按,一时没有答话,过了一阵,下意识低头瞧瞧自己身上。他不喜配饰,找来找去,最后从腰间解下唯一的玉佩,递给陆宁远,在陆宁远接过之前,又道:“记得完完整整还回来。”

陆宁远心里一热,小心攥在手心里,应道:“嗯。”

他神思不属,恍惚间脚下没根,好像有些飘飘然了。刘钦却忽然问:“你有什么给我?”

陆宁远一呆,忽地发觉自己身无长物,想了又想,最后转头看看身后,“我的佩刀是父亲留给我的,我把它给你,你……你肯要么?”在进门之前,卫士让他卸去武器,现在佩刀放在门口,并没有带在他身上。

他眼里的期望那样热切,正午的大太阳一般,灼得刘钦的半张脸都微微发热。让这样的眼神照着,他说不出“不要”的话,当然也说不出“要”,于是道:“陆老将军的宝刀当不一般。”看着陆宁远,脸上不觉带了一点笑意。

陆宁远轻轻“啊”了一声。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太阳早不像一个时辰前那样毒辣,可他一霎时便出了一身的汗,从头到脚都热了起来。

他往前踏了一步,但马上,朱孝急匆匆跑过来,对刘钦附耳说了什么。就见刘钦面色忽变,神情陡然一厉,随后沉下了脸。

第156章

陆宁远自己也记不住清楚他两辈子总共打了多少仗,誓师过多少回,就是像这样,天子亲自出郊劳师送行的时候也有过几次,每一次他心里都无不是踌躇满志、壮怀激烈,可他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于十余年如一日的慷慨之下,一股柔情藤蔓般缠绕上来,让他每说一句、每走一步,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像是掉进了什么东西,不动时硌在那里,一动起来就随着他晃。

马蹄动起来之后,他在马背上一连回头看了几次,刚转回来,行不两步就又回头。若非他是统兵之将,此刻已经忍不住要折返了。

后来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太过婆妈,惹人不喜,便控制着不再转头,一心往前看。但背上好像生了一双向后的眼睛,它们恋恋地望着,在他背后,连夜拿土垒起的高台上,刘钦面朝着他的方向,正按剑而立——不,那不是剑,是他的佩刀。

在一身冕服之下,腰侧挂着这样一把战刀,实在说不出的打眼,于礼不合,甚至不伦不类。不知道有没有大臣感觉怪异,有没有人劝谏过刘钦,让他换上一把剑,但刘钦泰然站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手按在刀柄上面,向他看来的眼神,有什么在其中跳动,一下、一下,如同擂起的战鼓,一声声催着马蹄。

陆宁远摸了摸红色战袍,催马又加快了两分。

刘钦目送着这一支兵马逶迤而去。陆宁远这一去,不是带走了希望,而是要把他的希望一点点带来——薛容与已经进京了,他的这个乾亨新元究竟往何处去,既看京外,也看京内,既在军事,也在政事,既在陆宁远,也在他和薛容与这些人。

薛容与进京,旁人或许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只当是一个早被驱逐出京的官员在新天子治下又重被启用了,可刘钦知道,既然天心垂爱,终于是他做这天下之主,那就非得有一番翻天覆地不可。

他的志向,从来非绍非缵,只续前业,也不只是挥师北上,收复故土而已,他要的是革除前弊,天下一新,要的是天下再无陈执中、岑士瑜,也再无翟广。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而在这些事情当中,有一件便显得不那么起眼了——在薛容与到达的前夜,他在潜邸收到消息:周章赴任路上,车架为乱兵所劫,失了行踪。

因为音信全无,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已经死在乱军手里,还是逃得一条性命,抑或是投降了刘骥,继续同他对着干。刘钦收到消息,当即变了脸色,但定定神一想,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相隔太远,他就连具体的情况都难摸清,何况他得知的时候,事情已发生了数日,派人过去又要不知多少天,再做什么怕都晚了。

他心里轻轻一绞,一阵不期然的疼痛猛袭上来,让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回过神来,却是死死按住了朱孝的肩。

他情急之下使的力气很大,就是铁人怕也能觉出两分疼,但朱孝硬是一声没吭,面上一点痛色不露,只是疑惑、担忧地看着他。

他的担忧自然是一腔拳拳护主之情,脸上的疑惑之色刘钦却也看得明白。朱孝还太年幼,不知道他和周章从前的事,于朱孝看来,周章在宫变那晚背叛了他,即便不是刘缵一党,也算半个敌人,尘埃落定以后,周章没有被杀,只是被外放出去,仍做那么大官,已是他不计前嫌,恩宠非常了,他如此反应,朱孝自然觉着奇怪。

刘钦不欲在旁人面前失态,马上整整心神,松开了手,又恢复了平常的脸色,一转眼瞧见陆宁远,才想起两人刚才的对话。

陆宁远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恍恍惚惚的神色,同朱孝一样,现在也正看着他,因为没听见朱孝说了什么,所以看向他的两眼当中只有淡淡的忧色,在等他开口。

刘钦忽觉心里定了一定,狂风骤雨、惊涛骇浪之中,有一处始终不变,虽然只是方寸之地,却也足够他暂时栖一栖身了。

他挥退了朱孝,对陆宁远道:“刚刚传来消息,周章遭遇小股叛军,现在不知所踪。我马上便派人过去。离京城太远,我的人往来不便,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先报告给你,你可全权代我处置。务必——”

刘钦一顿,随后坚定道:“若能救他性命,务必救下他,无论对方开什么价码。”

陆宁远动了动,随后应道:“是。”

刘钦皱着眉又思索一阵,好一会儿没再说话,陆宁远也不语。刘钦心事重重,慢慢往前走起来。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