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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霍遥山才说:“那么,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呢,我照做就是。”
林在云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你这么习惯说谎吗?”
“这个问题由你来问我,似乎有失公允。”霍遥山说:“下午两点你去了哪里,去见了谁,一直到三点二十,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换了衣服。这些你能够回答我吗?”
“去了超市,见了售货员,买了食物,不小心泼到咖啡,在附近的试衣间换了衣服。还有别的问题吗?”
霍遥山微微笑笑:“没有了。”
习惯了恋人的顽劣之后,霍遥山聪明懂得此时追问下去,只会得到糟糕的结果——比如恋人破罐子破摔,直接详细叙述出轨过程。
真相不会比谎言更好听。
深夜,熄了灯,霍遥山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脸。他没有动,没有睁眼,呼吸均匀,仿佛真的睡着了。
霍遥山没有继续吻下去,只是静静躺回床的另一侧,隔着各自一条手臂的距离。
窗外,一楼花园里还亮着恒温灯,灯光反射过玻璃,在二楼天花板上浮动着光影,望着那隐约的浮光,霍遥山听到身旁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了。
他侧过头,林在云的睫毛不再动,身体也放松下来,这一次是真的熟睡。之前装睡,只是对他无声的拒绝。
霍遥山明白,但不会拆穿。他太了解他,哪怕只是睫毛微微的颤动,都能令霍遥山顷刻觉察。
梅雨季,连空气都粘稠,蝉鸣愈拖愈长,如果这是蝉的求偶方式,午后的蝉鸣甜腻躁动似热恋,到了深夜,仿佛热情耗空,只剩死前的疯狂。
他不会再追问林在云,下午两点到三点二十分,那一个小时用在了哪里。爱人已经给了他合乎逻辑的完美剧本,逛街,超市,咖啡,更衣室。
第97章 现实世界(2)
“所以你们没有孩子?”少年那双翠绿色的眼珠, 一错不错望着林在云,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深情的错觉。
他刚洗完澡,湿漉漉的金发贴在脸上, 像只听话的大型犬,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侵略性,毫不掩饰问话目的:“或者说, 你们很少发生关系。你不爱他。”
林在云目光落在窗外阴沉的天色,语气平淡:“不爱的话, 为什么要结婚。”
少年眼巴巴看着他,双手紧紧锢住他的腰, 表情却格外无辜:“结婚……原因有很多种啊。比如资产, 名利,外貌, 或者刚好合适。不一定就是爱情吧?如果你已经找到了真爱,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林在云模仿他的语气,哄小孩一样敷衍:“偷情,原因有很多种啊,比如你的脸, 体力, 身材, 配合程度, 安全。”
少年本来还微微笑着听, 过了会儿, 才扭头拿起遥控器, 将房间温控调低。
酒店巨大的落地窗玻璃,映着他的侧脸,紧抿的嘴唇。他显然不喜欢这个回答。
窗外乌云沉沉, 仿佛就压在玻璃外面,将祁醒的脸也映得有些阴沉。
“你不用这么严防死守吧,宝贝,我又不是要名分。你很清楚,我只要过程而已。配合这个过程,说点好听的都不行吗?”
林在云端起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坐在床边看新闻:“过程,过程就是这么廉价。你决心做这个情人前,难道没有心理预期吗?谈爱,有点玷污这个字。”
祁醒赌气从后面抱住他,咬他的后颈,蒙住他眼睛,捣乱不让他继续看新闻,干脆拆穿他:“不要说得好像你很有原则,你要是真把爱情看得神圣,还会背叛婚姻?”
“这是两回事。”林在云倒没有让他松手,任由他抱着,又安抚说:“不过要是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再和你出来。”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祁醒微微松了松手,“我都已经把我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你。之前撒谎报假名是我不好,你就当可怜我吧。”
“林在云。”
祁醒笑起来,多了点真心实意模样:“今天还是要三点就走吗?不要,多留一会儿不好吗。就说你约了朋友购物,或者出门路上堵车。你非得那么早回去不可?”
“你没有一点情夫自觉吗,”林在云终于扯开他挡着眼睛的手,叹了口气,“生怕不被发现。”
祁醒唇边仍带笑:“你说你的前任们下场都不好,我要看看,我是不是也下场凄惨。”
“会的哦,”林在云半真半假吓他:“说不定蓄谋一场车祸,或者你突然确诊精神疾病,亦或你的家族突然出现丑闻……等你后悔,已经来不及抽身而退,只能退出生物圈了、”
祁醒听得一直笑,根本不当回事:“喂,现在是法治社会好不好。说真的,不开玩笑,今天陪我吃晚餐好不好,看在我够听话了,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餐厅,主厨刚从D岛回来,做鱼一绝……”
电话突兀响了起来。
祁醒的脸色沉了下来。
“喂?我知道了,在外面,我会尽快到,不必你来接我。”林在云声音平静,和电话那头讲话:“见朋友?不,我是一个人出来的,只是在家里无聊。”
挂断后,林在云说:“我要回去了。”
“又是他?”祁醒说:“你不觉得可笑吗,每次都是这个时间,你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他叫走……你不会真的信吧!今天你说好多留会儿,就因他查岗,又要走?”
“下次。”
“没有下次,”少年提高声音:“要是想要忠诚于婚姻,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林在云置若罔闻,穿好衣物就走了出去。
门关上,隔绝了少年僵硬又愤怒的脸。
“回来了?”
书房里,霍遥山放下文件,笑容温和,看不出丝毫异样:“今天外面很热吧?先喝点冰镇柠檬汁。下次出去提前告诉我,省的打乱你计划。家里有司机,你却总要自己开车出去,我总不放心。”
林在云喝了口柠檬汁,嗯了一声,不打算真的承诺什么。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你爱听的歌,我都放学后拷给你,”霍遥山说:“第一次有人用校园广播站给你示爱,我把那个人揍了一顿,你说我幼稚。十二年了,你的口味倒是没有变。”
“是啊,冰镇柠檬汁很好喝,我一直很喜欢,劳你一直记得。”林在云靠着桌边站定:“不是说要去见顾行长?突然说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早都忘光了。”
霍遥山笑了笑:“你记性不好,还好我记着。”
和顾行长及其夫人的会晤,定在一家私人餐厅,听说主厨做鱼堪称一绝,环境也幽静清雅。
席间,顾行长赞不绝口,称贤侄有眼光,不只是选餐厅好,选爱人同样。
霍遥山不禁微笑:“分不清是夸我呢,还是夸小云。”
顾行长说:“有什么分别,贤侄,你惧内的名声可是传开了。那天慈善拍卖会,明明还有个晚宴,你非说爱人催你回家,抛下市长他们一众人。夸你不如夸你爱人,还能叫你受用吧。”
旁边行长夫人似觉得有些失分寸,笑说:“人家小夫妻两个,要你多嘴。”
林在云听着,已经明白那天“没什么事刚好早点回家”是霍遥山的托辞。
谁又不是说谎,林在云不想说破,便微笑说:“不知道他那日忙,光想到有场电影,要他一起看。都怪遥山,他拒绝我好咯,非要听话回家。”
霍遥山无奈地笑笑:“听听,就是听他的话也不行呢。”
出了门,顾行长就感叹那些婚姻破裂传言不可尽信,恐怕是艳羡之人故意搬弄是非。
行长夫人看着夜色里并肩离开的两人:“真相爱的话,不用这么刻意恩爱吧。”
走在路上,林在云感觉到手被牵住了,挣了一下,霍遥山倒是立刻松手。
林在云转过头来看着他,他张了张手:“前面有红绿灯,我怕你低头想着别的事,忘了停一停。”
红灯过了,霍遥山又说:“对了,今天的鱼味道还不错吧?我想你临时回来,说不定是拒了谁的约会,特意订了这家餐厅补偿你。”
林在云才走到马路对面,他的影子一直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进一步就能牵手,说话也不疾不徐,温和冷静。
他什么都知道。窃听?跟踪?他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却什么也不说,带着他来吃饭,席间还能谈笑风生,一副惧内又恩爱的姿态。
林在云在红绿灯旁站定,霍遥山也跟着停住,慢条斯理给他理了下有些乱的衣领,还是风度翩翩的神态:“家里厨师做的不合你口味,已经换了。你若是想要换换口味,我们可以经常出来逛逛。”
别墅里引蝉的两棵银杏树,昨夜也被移走,换了两棵香樟。那躁动的蝉鸣立刻稀疏许多。
接下来一个月,霍遥山将办公地点固定在了家中。
梅雨季,连续雨天,也像是在阻止林在云外出。
他的手机照常收到短信,常常是祁醒发来的,例如社团某某活动,某某展会里有棵樱花树,又或者深夜骑自行车时,突然看到一颗很亮的星星。那些自由散漫的生活,离他很远,祁醒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毫无边界地向他分享着这一切,似乎要把那自由的边界,一寸寸侵入他的人生。
连续一个月的雨终于停了那天,霍遥山也不得不回到集团工作,出了点问题,须得他主持大局。
那位破产跳楼自杀的企业家的追悼会,也终于开了,尸体已火化,到场来宾不多,只几个商业上的朋友,还有一两个亲友。
林在云送了束花,就回了家。
霍遥山也刚脱下外套,站在玄关处换拖鞋。
“去了追悼会?”
林在云不喜欢他如此稀松平常的口吻。小世界一切都可以当做是假的……可这里是现实世界。
霍遥山没得到回答,便抬头,看他一眼,语气温和。
“你好像又对我不大高兴了,真奇怪,我又犯了什么错?”
“不是你做的吗?”
林在云打开冰箱,看里面还剩什么食物。
霍遥山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商人,违法的事一向不碰。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坏。”
“何况,”霍遥山接着说:“如果你如此富有同情心,就不会和他走得那么近,平白无故连累了他身后名声。”
冰箱里已经没多少食物,只剩两盒酸奶,一盒虾。
“是你过分紧张,”林在云说:“这么多年来,我没提过分手或者离婚,你还是疑神疑鬼。”
霍遥山没答。
林在云回过头,看着他。
霍遥山才笑了一下:“做生意,如果等客户违约才抽身,就太晚了。信号一露头,就要先手出牌。”
林在云笑起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虚构对方要违约,就自顾自掀了牌桌,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他一脸无辜的样子,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林在云:“要是我猜错了,那就算他命不好。生意场哪有十拿十稳,向来风云莫测,说不定哪一天,死的是我呢?我都愿赌甘输,你怎么能替他迁怒我?”
林在云推了推他,他这次却不松手。
“张妈没采购,冰箱里没吃的,陪我去吃新开那家日料。”
“谁要陪你。”
霍遥山笑笑:“那我陪你好不好?”
桌上,手机亮了一下,新消息提示音。
霍遥山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有意无意说:“你最近收消息很频繁,哪家保险推销盯上了你?”
林在云走去把手机拿起,是祁醒的消息。
“银行理财短信而已。”
“是吗,”霍遥山扬眉:“理财要谨慎点,露了马脚,容易连本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