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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加载99% 第102章

林在云听他的笑话,却听到自己的笑话,笑容愈发消失,“你不要说了。好啊,现在总算说出你的真心话,刚才表现得多不舍得我,全都忘了你说过的话了?”

刑明焕道:“我说什么了?”

林在云没推开他,只有背开脸,模仿他的口吻说:“你以为你是聂小倩,能叫谁念念不忘回火坑?还有,不要自作多情,什么约法三章……”

刑明焕听他故意学人的语气,笑笑:“不可能,你编排我。”

林在云想不到他喝醉还这么气人:“我编排你?要是我有录音证据,一定现在放给你听。”

刑明焕说:“证据在哪里?”

林在云无力摆摆手:“你厚颜无耻不认账,我哪来录音。”

“不是我不认账,”刑明焕说:“我说你自作多情?我说我没有念念不忘?天底下要是有这样的事,就叫我……”

眼看他张口要发誓,林在云才转过脸,道:“我们早分手了,我可不要你对我发毒誓。”

刑明焕望着他的脸,本来带笑的嘴角,却渐渐沉下去:“你说分手,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不开心。现在,你和别人在一起,又高兴过吗?”

林在云说:“你说白沉?”

刑明焕道:“我不想和你谈到别人,但是这几年,你待他,和待我,难道公平吗?”

他的语气沉沉,没了刚才的温柔,显然这番话压了太久。

七年前,刑明焕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里,他事事退步,从不红脸,从不生气,纵有心结,也从不放到台面上给他难堪。七年来,刑明焕亦反思过,当时想得还不够开,也许给了林在云压力。

可是白沉又有哪里优于他,事事隐瞒,要说压力,要说伤心,难道大学时,他会错得更多吗?刑明焕死也不信。

“不公平,”林在云道:“那时我不知道,相爱不一定是快乐的事,单觉得我们在一起很不幸福。但是分开后,反而更痛苦了,对吧?还好,都过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心脏却砰砰直跳,怕刑明焕再说出什么话,令他又心存侥幸,生出旧情。

还好,刑明焕总算睡着了,反驳不了他。

林在云轻手轻脚拿开刑明焕的手臂,提着行李走出去,走到楼梯间,他顿住,想回头看一眼,但还是没转身,径直下了楼。

洗清了往日冤屈,林在云悠闲了一阵子,和白沉说了一声,就跑去珠市,给自己放假。

白沉那边忙着合作肃清大庆岭的残存组织,唯有每个月的假日,得空跑来看林在云。来不了两天,就被林在云嫌弃捣乱轰走。

刑明焕醒了那天的酒后,就守了诺,果然一刀两断,不再出现在他跟前,步步升迁,留在京市。

有时在电视里出现,铁面无情,行止得宜,完全没有那天喝醉了不讲理的样子。

林在云在珠市找了份编辑的工作,写写时事报道,跟跟疑案。01年,珠市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预告杀人案,所有媒体都极尽渲染受害者的特征,以博人眼球。

从凶手预告开始,就有无数闪光灯追逐,最终凶手在极高的关注度下,将受害人残忍杀害,再次引来秃鹫追逐流量。

林在云采访了受害者生前的朋友亲人,多番查证,终于对实行犯有了眉目,投递给当地警局。

连着好几天走访,他只想找个路边店吃一碗面,背后面有人按喇叭,他以为是什么无良司机。

回过头,刑明焕按开车窗,喇叭按了好几声,高调得忽视不了。

林在云只好上车。

刑明焕道:“碰上我这样的好心人,载你一程,你也是命好。”

林在云说:“少自吹自擂了,你来这里是?出差?”

“当然了,难道还为你吗?”

林在云比了个停的手势,拿出移动电话,按开录音机:“来,再说一遍。”

他是吃了刑明焕不认账的亏,不能不防。

刑明焕想说什么,憋住了气,扭开脸,看车窗外霓虹灯闪烁,不开口。

“原来你没忘那天喝醉了发的胡话,”林在云敏锐觉察,当即算账:“你不是要发誓?清醒着再说一遍。”

刑明焕道:“忘了。”

“要是忘了,你怎么知道我指哪一天哪一句?”

刑明焕车接他到餐厅外,最佩服他这种时候的侦查能力,只好承认:“是有点印象……大致上。但记得不清。”

点了菜,热腾腾的艇仔粥,配两盏叉烧滑蛋,林在云道:“来了大半年,我才知道这里有家这么好吃的店”

刑明焕看着手机,闻言,稍抬眼,“这家有名的很,是你压根没注意过。”

拌嘴上他最厉害,林在云才不和他辩,一盏滑蛋很鲜,又上了一盅蟹粉饭卷。

等到吃完,整条街已经华灯初上,夜幕低垂,漆黑的夜空,不见一颗星,唯有满街霓虹和大屏的光最为夺目。

刑明焕送他归家,一路都堵车,一直红灯,塞路上一塞就是半个钟头。

林在云道:“别在这种事上耍浪漫,困死了,让我回去睡觉。”

刑明焕乍一听还莫名,再一顿,就反应过来:“我还能控制珠市堵车?让红灯一直红,车流一直堵,好让你永远留在我这里不回家?我倒希望,我真有这么神通广大。”

林在云道:“明明上个路口,你加速一下,就能赶上绿灯,也不会被堵在这里。”

“开那么快,我赶着投胎吗?”

刑明焕反驳也合情理,林在云挑不出错,只好罢休。

车里暖气太足,夜路又静,等红灯的过程中,林在云不自觉合眼睡着。

等刑明焕推醒他,轻声说“到了”,他望车窗外一望,天边已然白了,这个气候,起码也是早晨五点才能白天。

“这么一段路,你开了一晚上?”

林在云拿开身上披的衣服,不知道该说刑明焕开车稳健,还是慢如龟速,比初学者还要差劲。

刑明焕不反驳,说:“堵车。”

林在云才不信,珠市这两年才发展,深更半夜,哪来这么大车流量,要堵一整个晚上,才从餐馆到家。

刑明焕替他开了车门,林在云下车,眼尖瞥见旁边垃圾桶里有一堆烟头,再看一眼刑明焕。

刑明焕道:“真的堵了一晚上。”

林在云将信将疑,上楼去,闻见脖颈领口有烟气,气知刑明焕又骗他。

不知道刑明焕在这里点了多久烟,才能让衣服都沾染烟味,盖他身上都留痕。

刑明焕欲盖弥彰,又发来短信:“一到家我就叫醒了你,倒得不到你半句谢。”

到家的路顶多二十分钟,中间几个小时,林在云都懒于拆穿,只回复:“出租车都比你靠谱。”

上了楼,林在云打开灯,拉开窗帘,准备把挂在阳台的衣服收下来。

楼下面,车还停着,刑明焕靠在车边,打着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不动,像座雕塑。

林在云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在楼下等着他。无论世情变化,天涯海角。

第73章 刑BE番外

再收到林在云的消息, 是七年后,当初他们一起租的公寓,打来电话说发现他们有东西没拿走, 让刑明焕去取。

刑明焕沉默半天,才应了一声。对方以为他为难,便说如果不需要……刑明焕打断:“需要, 辛苦收好,我来一趟。”

出了停车场, 刑明焕暗骂自己多余。

为了一个早就分手的人,眼巴巴开两个多小时车。七年, 那人结婚生子了都说不定, 他还跑来睹物思人,还真讽刺。

进了公寓, 出租人问刑明焕有没有带行李箱。

刑明焕怔住,对方一看他表情,便叹气:“唉,我这里有一个空的,你用来装行李, 东西挺多的。你当初长租好几年, 我也就没回来看过, 上一任租客也没去过地下室, 现在才发现有东西没拿走。”

刑明焕道谢, 对方又说:“当时和你同住那个人呢?我还记得他, 眼睛总是笑眯眯的, 说不定有他的东西。”

刑明焕道:“如果有他没带走的,我寄给他。”

这是假话,他根本不知道林在云现在的地址, 寄也没地方寄。

下了地下室,刑明焕一看,全是漫画书和光碟,还有十几本书,和一沓没有用的信纸信封。几个买家具送的搪瓷人偶,和七年前正火的歌星海报。

不用区分,全是林在云的,他可没这种闲情逸致。

收到一半,刑明焕便很厌倦,翻那两本漫画书看,边看,边在心里点评。无聊的英雄漫画,幼稚的小孩子供向,没营养的恋爱漫……也只有林在云每次都反反复复看。

他早已经决心。

三年前,到处找不到林在云后,他便已决定从此不再为一个消失的人挂念到死,既然对方选择走,他也绝不再反复锤打那扇永不打开的心门。

他看完一本,就将地上的信纸也收到箱子里,没拿稳,飘下去一张。刑明焕弯下腰,刚要捡起来,却见上面有字。

先看到的是最后一句,刑明焕一行行往上看,一点点辨认出这是林在云的笔迹。

大学时,他笑过他的字迹像小孩子,工工整整,像机器人的印刷字,林在云便模仿了他的笔迹,每个“了”字都往里钩。

“不知道多少岁的刑明焕你好呀,我是18岁的林在云。你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多岁,或者三十多岁了吧?我想你不会第一时间来收拾这些东西,但一定也不会直接丢掉。”

“我们第一次说起幼儿园学的第一个字,你学的是人,我学的是世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我要离开京市,去世界上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距离你很远,距离过去很远。”

“二十多岁的刑明焕,实现从前的梦想了吗?一定已经是厉害的法官或者律师。二十多岁的我还会想念你吗,我不知道。”

“这些天,我感觉心脏很不舒服,不想要离开你。去火车站订票,屏幕上跳错了日期,风很大雨很冷,说分手的时候,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你在想自己又哪里做错。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过去的事,我想我要走了。”

“十八岁的我还没有忘记你,你呢,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时候,你忘了我吗?你有了新的人生吗?”

刑明焕看到最后,仿佛看到少年坐在桌边冥思苦想的样子,要怎么好好安慰他,要让他知道他也不愿意分手,还要夸他厉害,但又不能让他又想起他,不能让他余生都惦记着他。

公寓外临街,刑明焕来得早,这会儿街上已经醒过来,有车轮碾过的声音,有汽笛声和沿街早餐摊子声音。

那无数的声音里,只有这个公寓空空的,没有早晨某人不愿意起床蒙住脸瓮声瓮气的“再睡一分钟”。

原来已经七年,怎么那个声音还在心间那么清晰。

刑明焕继续往下翻,等到整条街苏醒,已经两个多小时,九点多了。

他把一封封没发出的信看完。好像信徒求解人生中最怨愁的谜底,翻遍经书每一页,神像却不言不语,除了一页页的“放下”,什么也不回答。

他回答心里面那个人,我忘记你了啊。要不是房东打电话,早就把你忘的一干二净。

驱车经过东山地铁线附近的街道,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潮,一到年节,这里就人挤人,平时也不见世界上有这么多人。

刑明焕被堵在路上,一间间数街两侧的商店,有的挂着录像带出租的牌子,有便利商店,有游戏厅。那间美容店原先是拉面店,他和林在云还去吃过。

他在这空茫茫的清晨,蓦然想起来,七年前一个早上,林在云难得和他说过,再去吃一次那家拉面店。

那家店还开着吗?当时林在云问他,他正为学校里的事心不在焉,随口说:“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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