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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云笑笑:“好吧。”
任务没有完成,说明任务目标并没有真的死心。
宾馆楼梯没有灯,黑黢黢,小王打着手电筒,有一搭没一搭地汇报:“报案人说进去送水果的时候,看到他们衣不蔽体,边玩牌边说高利贷的事,感觉不太对,就报了警。”
“里面的人有案底吗?”
“老板娘认识其中一个,老熟人,外号老鼠,这一带的高利贷都是他放款,有些还不上款的,就拍裸.照,或者陪他玩牌,不少年轻人被忽悠着开始接触博.彩。最后还不上钱,被骗去了境外,之后就不断被榨取价值。”
刑明焕大致了解了情况,开门时,手按在警棍上,防止这帮灰色地带挣黑钱的人反抗。
然而。
那人乌黑的头发被剪到耳朵下方,显得很秀气,一双漆黑的眼睛,脸如明月,唇微微紫乌,一只手撑着下巴,咬着张devil牌,正在翻剩下三张。
“小林手气太差,都快输没了,你们也不让让。”
林在云点点头:“就是。”
输一次脱一件衣服,老鼠看不过去,放了水,上把输了,他只解开扣子,惹得大家起哄说玩不起没意思。
刑明焕这次没有闭眼睛重新看,没有刻意否认眼前,因为这种事,早就发生过,以至于他的心里,甚至有一种荒唐的平静。
小王还在迟疑,他已经走进去,拿出警官证。
“警察。”
老鼠耸耸肩,也不意外自己被举报,道:“我们朋友,情侣,玩也不行?又没赌钱。”
“这要调查过才知道。”刑明焕没看旁边,视线不偏离一寸,只看着老鼠:“方便的话,跟我们走一趟。”
林在云撑着下巴,刑明焕越是假装看不见他,他还有点叛逆,非要整点动静,慢吞吞把牌往桌上一丢。
刑明焕面色不改,把那四张牌拣起来,“证物。”
林在云笑笑:“哦。”
老鼠叹口气,让其他人散了,自己去局子里喝口茶,这种事他是熟客,也不紧张,还有功夫冲林在云道:“明天再来玩。”
明天春节,抓不到把柄,他就不信条子有理由不放人。
走出去,小王显然也知道:“拿这种老油条是真没办法,依法办事,有时候也有难处。”
夜风里,刑明焕点了根烟,烟头橘红色的火光一亮,远处,路灯光照得很远,林在云在灯光里,慢悠悠的回家去,几个人还有人追上他,在嬉笑着什么。
“我会找到证据,”刑明焕说:“依法办案。”
他管不了林在云怎么样,也不想管,他们没有关系。但是抓他辖区这些引人堕落的社会蛀虫,是他的职责所在,林在云也管不着。
小王挠挠头,本来想说小林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但是再想想,要是他和小林一样,孤家寡人地跑来外地,处处碰壁,摸爬滚打,这里又这么乱,误入歧途也是情理之中。
刑明焕倒想起另一件事,上楼梯时,小王说的那句话。
“乌鸦嘴。”他沉着脸:“以后办案别多话。”
小王:“……”得了,这下子都怪他说是。
第65章 被种在边城的白玫瑰(14)
春节当天, 下雪了,1993冬天的雪,和这回春节一样大。录像厅换了新碟, 过完年,1999才算是正式开始。
刑明焕拒绝调任,要留下深耕, 大庆岭所长很高兴,人才难留, 既然年轻人有这份心,他也乐见其成。其他警员也暗自议论, 大庆岭到底有谁在, 刑队一年年留下。
这种问题,他们不会问到刑明焕面前, 私底下,却讨论得热火朝天。
最终,刑队和小林的那天在车上说的旧情,不胫而走,给大庆岭的雪天, 添了罗曼蒂克色彩。
就连小王来做调访时, 都忍不住问:“小林, 你和刑队怎么分手的?看不出啊, 他还说你坏话, 我就说呢, 原来那天是前任见面分外眼红。”
“六年前的事了, 记不清。”林在云说。
“他说你招蜂引蝶,是不是追求者太多,吵架了?”小王笑呵呵边说边往里面走, 转了圈,随口又问了几个问题。
“你给我们提供的那份资金流向,我们已经跟进到三个可疑账户。如果后续有情况,我们还会找你谈。另外,刑队让我转告你,离不该你插手的事远一点,他没功夫帮人善后。”
林在云:“谁问他了?”
小王:“他话多。”
“还传话,讨人嫌。”林在云道:“昨晚太给他面子,让他装到了,还证物,就他秉公执法。”
“就是就是,”小王附和,又替局里的同僚们打探吃瓜,“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追你还是你追他?”
“大过年的能不能不要提这么晦气的事。”林在云顿了顿,才说:“就听课的时候,纸条砸到了他,我和同学说老教授是秃头,他没有揭发。”
小王:“不是说太久了记不清吗?”
“昨晚稍微想起来一点。”林在云把地上散落的杂志捡起来,放回小桌子。听到小王笑了,知道他们不信,一定以为他六年来还对恋爱过程记忆犹新。
来大庆岭后,林在云真的不怎么想以前的事。
只在昨天除夕夜,刑明焕抓完人,回过头,静静看他一眼。他站了起来,刑明焕侧过头,小王给他抛了件衣服。
“明天下雪了,你早点回家。”
那一刻,过去的一幕幕又卷土重来,定住他,令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哟,最新的漫画碟,谁送的啊?”1993年的球场上,打完篮球,学生坐在看台,瞥见刑明焕手上的碟,凑上来:“喜欢你的女生?挺会挑。”
“不是,”少年刑明焕道:“白痴送的。”
坐在后面看他们打球的林在云:“……”从后面踢了一脚刑明焕的座位。
刑明焕:“聪明美丽世界第一侦探送的成熟男性伴手礼。”
他改口改得太快,同学都狐疑起来,他面不改色,老神在在,喝了口矿泉水,拿起边上衣服,冲后面道:“走了。”
同学也不惊讶,他们平时打球,学长们的女朋友也都常来,看台很多是女孩。刑明焕这样的学霸,大学不谈恋爱才不正常。
他顺着看去,林在云冲他笑了下,站起身跟上刑明焕,在后面嘟嘟囔囔:“你真应该多看漫画,学法学得没人性了。”
刑明焕忍了。
两人昨天小吵一架,林在云听说某条街上有人收保护费,跑过去伸张正义,没碰上恶霸,无功而返。
刑明焕觉得太危险,这种事应该报警。林在云歪理一大堆,两人各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林在云抓起枕头,堵住刑明焕的嘴,不让他说话,自己单方面输出。
刑明焕捂住一边耳朵,表示不认可。
林在云连夜买了个超级英雄的漫画碟,作为给刑明焕明年的生日礼物。
刑明焕一看,上面洋洋洒洒一行字,“你小时候没看过超级英雄,没有拯救世界的梦想吗?”
刑明焕:“没有。”
一句话,让林在云念他三百遍。
一路上念叨到食堂,才终于用奶黄包堵住林在云的传道,眼看他吃完一个,又要念念叨叨,刑明焕起身。
林在云:“干什么?”
刑明焕:“买东西。”
等他抓着盒牛奶回来,林在云早就转移注意力,在看今天的娱乐杂志,津津有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远大志向。
还拯救世界。刑明焕面无表情地想,他先学会别被街上装残疾人的乞丐骗,再谈这么高深的命题。
“刚刚你怎么不说话?”林在云听到他坐下的声音,抬起头,面带疑虑。
“觉得你说的对。”刑明焕掌握了先进经验,不管对方说什么,全肯定。
“那你就没有什么要补充?明明你昨天晚上还反驳,现在就这么敷衍,”少年唉声叹气,“我们现在不是在说对错,是在说你的态度。”
刑明焕:“对错也是我错,我欠考虑了,不谈这个,明天有空?”
“上午有。”林在云道:“除了看电影和图书馆以外的事不要找我。”
刑明焕转着碗里的勺子,半晌,才说:“那就看电影,你挑,之后吃个饭。”
“吃饭,和谁啊?”林在云道:“就我们两个吗,这么正式……”
“和我妈,”刑明焕道:“不许摇头,怎么,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见家长就难为情?”
林在云摇到一半,踌躇起来。
“万一我们以后分手了,阿姨问起来,你岂不是很尴尬。”
刑明焕掀起眼帘,刚刚开始还维持的笑淡下去,“现在就考虑分手?”
“假设。”
“的确,有这个可能,大学恋情都命不长,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刑明焕没有表情:“真是深谋远虑,林sir。”
“唉,我就说两个字,你阴阳怪气这么多,”林在云做出一个说不过你的表情,“爱使人盲目。你要考虑到,我们现在就矛盾重重,昨天又吵了一架,步入社会后,注定会……”
“要是有一天要分手,”刑明焕说,“那我们就重新开始。我的人生规划里只有你,就算重新走一遍追求你的路,也不算浪费。”
林在云抓重点:“你追我了吗?完全没有,明明……”
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没说下去。
刑明焕故作深沉:“完全没有吗?”
林在云:“……”无论说有还是没有,总感觉都是他不爽。
之后,林在云果然听他的,没有去收拾收保护费的恶霸,而是选择报警。
但那是因为,林在云找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业。
而刑明焕只以为,他终于被自己感化了,不再冥顽不灵。
他们在新年伊始的时候放碟片,靠在沙发上,看那年的一部片子。刑明焕回来得晚,正困着,看到一半就睡着。林在云生起孩子气来,假装听诊,确认目标生命体征,摸他的心脏。
手心底下的心跳从平稳,到越跳越快。林在云打算搜一下,睡着睡着心跳急促是什么病,就被刑明焕抓过手,吻了下来。
在校领导的事东窗事发后,他们基本没有一起看过电影,林在云坐在沙发上看动画,刑明焕要么在阳台上点烟,要么在厨房里切水果。
“我们还是分手吧。”林在云目光从碟片上移开,冲厨房道。
“为什么?”刑明焕走到门边,白炽灯下,望着他。
“你有一百种理由为我开解,不想牵连你?或者自觉愧疚?”林在云说:“但都不是,和你在一起不开心,看到你,我就想到那天的难堪。我想,你也是,你看到我,想到的不是我们在一起有多甜蜜,而是我和别人有没有睡过。”
刑明焕没有否认,仍然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