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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加载99% 第87章

白沉:“……不是,你听我说完,这是我,”他顿了顿,似乎在迟疑找什么理由,半天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干净的钱。”

“来源呢,”林在云说:“说说看。”

白沉这一刻大脑经过飞速思考,还没想清楚,腰包里电话响了。

他如释重负,在林在云冰冷的眼神里退出去,走远了,接起电话。

“……火车站,拿《参考消息》?行,我一会儿去书店买一本。”

那边又说了什么,白沉心不在焉答应,视线余光看到林在云走出来了,远远看着他。

他道:“等这边事完,我可能不干了。”

那边关怀了两句,似乎在问他什么问题。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白沉也能看清楚林在云表情变化,大概气愤他在和传销头子打电话呢,白皙的脸都气得发红,竟然能硬生生忍着,沉默看着他。

白沉叹气:“你不知道有多难办,唉,我的……我弟弟对我特别不理解。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只不过……”

那边一听他这长篇大论的开场,就知道他又要信口八百字小作文夸夸这个“弟弟”了,真是后悔多余一嘴问他,头疼打断了他。

白沉也就这么一说而已,挂断电话,他恢复了往常的笑,在林在云走过来时,赶紧道:“别把钱还我。”

林在云抱着包裹,垂着眼想着事情,半晌,说:“你以后还回来?”

“应该吧。”白沉说。

“每个月汇一笔钱给我。”林在云说:“你剩下多少,我就要多少。我需要钱,你也知道,我书没有念完,不能不为以后考虑。”

白沉和谁打电话,他不问。见他来了就挂断,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要么是诈骗同伙,要么是被他坑蒙拐骗的人。

林在云不想问了糟心,他还想多活几年,免得被白沉气死。

“我知道,”白沉没想到他忽然这么温和起来,“你把卡号报给我。我们……公司,一般是每个月允许一次汇款。我想,你最好攒够钱回京,这里不太安全。”

又道:“你放心,我的事不会牵扯到你。放心回京,离这里远点。”

林在云说好,冬日冷风里,两人相对站着。

白沉知道自己该走了,心里很想问林在云要一张照片,可是留着这种东西,多多少少有危险,他也就不提了,只是说:“你在打扫吗,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林在云点点头,平静看着他走。他没有告诉白沉,有人在盯着他的案子。也没有告诉白沉,关于刑明焕的任何事。

今天,刑明焕所说的一切,和他当年笑嘻嘻同刑明焕说的并无差别。

“你要是犯案,我会抓你,然后等你出来。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有关于案情的事,我不会救你。但这才是救你。”

六年以后,变成了刑明焕对他说这句话。林在云伸手进口袋,摸着IC卡,心里沉甸甸,却也松快了些。

如果他真的凝视深渊,越陷越深,没能守住本心。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他摸出IC卡,穿过条街,进了电话亭,插入卡,拨通号码。

“是我,还是那件事。对,我现在有两万块。好,公共汽车站是吗,”林在云转了转手里的钥匙,电话亭的玻璃,倒映他的脸,“昨晚的警察?放心,我们不认识,估计是路过吧。”

白沉不希望他牵涉,刑明焕也不希望他涉嫌。他明白和这些传销投机分子交涉危险,但不得不做。

与此同时。

大庆岭派出所,刑明焕再次拔开笔盖。

进来拿材料的小李最先受不了,吐槽道:“刑队,一个案情总结,您这是要写多久?钢笔拔拔合合的,到底有什么不能写的?”

刑明焕:“……”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惹人嫌疑,“拿完出去。”

说完,他终于在案情总结单子上,慢慢写下林在云三个字。

过了几秒,他又在后面添了一句,证人。

写完这五个字,刑明焕才松了气,另起一行,把白天新收集到的线索分点写上去,开始做线索总结。

写完,他看着纸上没干的墨,很想就这样收笔。

电话响了几声,应该是短信,他没有反应。

刑明焕再次拿起钢笔,在证人后面,补充了嫌疑信息。

小李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盯着面前的案情总结表,仿佛要用目光划掉某些字。

“……刑队,有新线索,”他道:“1月27日晚上八点和十点,在大庆岭公共汽车站、华洋宾馆分别有两笔交易。我们最好是分两组行动。”

刑明焕吸了口气,终于把案情总结收进抽屉里,不再看了,点点头:“我去汽车站盯着,老于看着宾馆。”

打完电话,林在云走出电话亭,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鞭炮声,还有烟花升空的声音。

这才白天九点多,就有人开始放炮,连绵的噼里啪啦像是枪声,热闹里透着喜庆。

要过年了。

派出所里,刑明焕第三次出来倒水,终于,在同僚们诡异的目光下,他拿起电话,走进茶水间。

十万块……刑明焕面无表情,这个金额并不让他犹豫,让他犹豫的,是林在云要用来做什么。

来日审判庭,他和林在云一起等着挨枪子儿,倒也没有大不了。

但要是旁边还有一个白沉,那就糟糕了。

第58章 被种在边城的白玫瑰(7)

大庆岭靠近边境线, 早些年很乱。如今风貌一新,仍有尾巴没扫清,灰色势力屡屡卷土重来, 也是当地一块心病。

诈骗分子狡诈,逼得急了,还会煽动受骗民众组成人墙, 阻挠办案。

一来二去,此地症结难疏。许多干部升迁前都会调任来这里, 在政治上这叫做“援边”。

一方面,这里各项条件较为落后, 另一方面人群流动性大情况又复杂。援边干部在这里坚持半年一年, 回去之后路便好走些,也算是一种变相提拔。

这一天, 刑明焕的调任书下来,他要调回京了。

小王几个人知道后,如常地恭喜两句,也不意外。刑明焕却没表态,只点点头, 收起调任书, 接着工作。

当天中午, 小饭堂里, 小李神神秘秘:“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小王很想提醒他谨言慎行, 因为刑队已经从后面端着餐走来。

然而, 小李迫不及待脱口而出:“在烟店边, 我见到林在云了,他在和前几天抓的那几个高利贷点烟,看着很相熟。那天也不知是分赃不均, 还是真闹掰。”

小李说完,见同事们都尴尬不说话,左右看看:“都哑巴了?”

“刑队。”

王密硬着头皮向他身后点点头。这种没有实据的八卦,刑明焕才交代过要肃清,现在都传到警局来了,难免刑明焕觉得他们不可靠。

刑明焕没开口,放下餐盘。

“少说几句吧……”

同僚们打圆场,小饭堂立刻静了下来,只偶尔说起一些趣事,响起一两声笑。

刑明焕压根没信。流言之利,他非常清楚。比起这种不知道润色几遍的故事,他自有判断。

直到他撞见林在云,穿过一条巷子,在彩票店的街上,到处是无处可去的年轻人。

青年乌发披到肩,白衬衣,微微卷到袖口,神采微笑,顾盼间,正和旁边人说话,手指间玩着牌,好一副赌场得志模样。

刑明焕原本平静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却仍旧不动,立在电线杆下,望着他们。

有人正和林在云几人宣传着考察项目,林在云也是感兴趣地点头,示意往下说。他唇红齿白,又难得笑模样,很快又有几个人凑到边上,三三两两听。

然后警车就开了来,鸣笛声里,一帮人一窝蜂往外面跑。

刑明焕脱下大衣,罩在他身上,抓着林在云往巷子里面走。

后面警车声越来越远,有人在喊“那几个人,站住”,身后面熙熙攘攘……不等他说话,刑明焕就松了手。

林在云踉跄了下,还没发难,先听刑明焕冷笑了声。

“不谢谢我?”

“谢你什么?”林在云淡笑下:“我又不怕被抓。”

刑明焕一腔怒气,对上他清亮的眼,又一丝一毫冰消融解。

“我是没有想到,”刑明焕道:“原来所谓传销手段,如此厉害。能让你也受影响至深,还是因为,那个姓白的?”

他的语调太冷,完全不像是前几天还故作平静,多少有些失分寸。

林在云不明白他的用意。

要是嫉恶如仇,没必要帮他,要是存心包庇,现在更不必追问。他看着刑明焕。

“刑明焕,”林在云声音变低了,好像在迟疑,“你……”

但很快,皱住眉,接着说:“别管我。”

刑明焕望着他,街外是凛冽冬风,降温以来,街上人就变少,只有一帮仗着法不责众的人,还在发不法的传单。

这些人是谁都无所谓,怎么能是他。

“你怎么能……”刑明焕声音滞住,没往下说。

林在云的面目和六年前并无多少更改,一瞬间,好像六年前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又在眼前。

旁边老旧街道飞快褪色,变成大学的银杏树,录像店,少年拿着碟片,转头喊他:“等穿上警服……”

那一天,刑明焕被逼着也发愿,等到将来,他成了大法官,就算林在云有一点点违规,对犯罪分子没有很客气,也一定找出司法解释,规整善后。

“我怎么不能?”林在云说,“我一直金钱至上。六年前,你不就知道了?”

旧日场景霎时消退。刑明焕没有声音地看他,他又低头看手里的牌,眉目极清极妍,果然适合这种纸醉金迷。

“我是不该管,”刑明焕说,“不光是现在。我一直不该管。”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把剑,林在云一对上,便觉被刺了一下,心里冒出涩意。六年前的伤口还没结痂,苦水流到今天。

“是你纠缠不放。”

这关头,林在云只能找够伤人的字眼,掩饰退意,“不要说得像你六年难忘,口口声声是我要走,那是为什么?你说对了,因为你无能为力。”

刑明焕沉默看着他,一字不发。

他便知道得逞,果然这件事是刑明焕痛点,吵架时,威力太大,肉眼可见,刑明焕神色变得难看。

“你放弃家业,不要仕途,要和我在一起,你觉得你很伟大?”林在云笑了声:“算了吧,我听着都头痛,要和你平凡琐碎过一辈子,还不如和老东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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