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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砺寒摇摇头:“工作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这次过来, 本来就是通报案情了解情况,以后如果成立专案组,那都是后续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两件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羊绒衫递给温阮:“你妈妈让带给你的,说这边冷,你带的衣服不够,这个暖和。”
看包装就是国内知名的牌子,价格上了四位数,温阮迟疑了一瞬,接过来打开。
一件深灰,一件深蓝,温阮拆开那件灰色的穿上。
码子稍稍有点大,领口略低,算是宽松款。
“挺好的,”温阮轻轻扯了扯衣襟,“我们学校的暖气挺足的,在室内穿这一件就够了,出门再套个羽绒服,完美。”
高砺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温阮眨了眨眼,凑近继父。
“爸,其实这是你买的吧,我妈一天到晚忙成那样,哪儿有闲工夫给我买衣服。”
重点是,妈妈不会不知道他的尺码,也不会给他买这么成熟老气的颜色。
不过这种事情,自从高砺寒成为温阮继父后,阮医生就经常干,既能促进两人的感情又可以偷懒,温阮早就习惯了,只是父亲好像一直没察觉罢了。
果然,高砺寒的脸色僵住几秒,露出难得的一点不好意思:“是你妈妈说要买,但她没时间,所以是我选的,怎么,哪里不对?”
“没有没有,挺对的。”温阮嘻嘻笑着,“就是觉得吧,要是妈妈买,肯定是直接网上下单寄到我这儿,哪会让你带过来这么麻烦。”
高砺寒一愣,随即笑了:“小鬼头,说的还挺有道理。”
他伸手去揉温阮的头发,温阮挣扎着大叫:“哎呀我不是小孩了,发型乱了乱了!”
在门口观战的宴凌舟和奶奶相视而笑,心里却想起方才那童稚的歌谣。
给温阮拿好了衣服,高砺寒继续整理背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高叔叔是订好酒店了?”宴凌舟问。
“用不着,我去附近的派出所借一宿就行,明天就走了。”
“去派出所不如就在这里吧,温阮等会儿回学校,我在市区还有房,叔叔想在这儿打地铺或者沙发都行。”
他没有提议让高砺寒跟自己去别的地方。
若是在今天晚餐前,他大概会有类似的提议,但吃过这顿饭后,他觉得,这样安排恐怕才是这一家人最喜欢的。
果然,高砺寒立刻露出笑容来:“这样安排最好了,我也很想留在这里。”
“嗯,那就这么定。”温阮笑眯眯地看看宴凌舟,又回过头来看爸爸,“爸,你们明天几点的车,我早上没课,可以过来叫你们起床,顺便送你们。”
“没课?”高砺寒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怀疑。
宴凌舟的心里突然有点慌。
这种怀疑的眼神,他很熟悉。
宴家的家宴上,几乎被每次都会上演无数回。
怀疑、自证、指责、怒吼或哭泣,每一次看到这种眼神,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闹剧。
次次如此,从无新意。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想要挡在温阮前面,脑子也在高速旋转。
这会儿黑了A大的教务系统,把课表拉出来,并抹掉明早的所有课程,可行吗?
可接下来,他却听见高砺寒嗤笑一声:“得了,明早没课的话你肯定起不来,让你叫起床,最后的后果一定是慌慌忙忙扛起奶奶跑去车站,我才不受那个罪呢。”
温阮:?
他委屈巴巴地跑到奶奶面前:“奶奶,您儿子欺负我!我不就是有那么一回睡过头,害得大家差点没赶上车,他怎么能记这么久?”
奶奶拍拍他的手,横眉对着儿子:“就是啊,小软也就那么一回没起来,还有一回是东西忘了拿,还有一回是箱子带错了,还有……”
温阮:?
啊啊啊啊啊,你们都是坏人!!
强烈的反转让宴凌舟先是怔愣,接着忍俊不禁。
这会儿温阮孤立无援,他心中却暗暗有些期待。
来,到我这儿来,我帮你。
可温阮却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定十个闹钟,你们看着,我明天一定比你们都早起!”
欢声笑语中,奶奶把温阮赶出了卧室:“好了好了,笑也笑够了,赶紧回去,等会儿你们学校要熄灯了。”
高砺寒则穿上外套:“我送送小宴。”
三人穿了外衣下楼,走到楼栋门口,高砺寒又向宴凌舟点点头:“这次多亏了小宴,我们一家人都承蒙你照顾,下次去南城,一定也到家里坐坐,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话说得正式又客气,宴凌舟愣了愣:“叔叔您太客气了,今天尝到了奶奶的手艺,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去南城了。”
高砺寒哈哈大笑,揽住温阮的肩膀:“今天辛苦你了,赶紧回家休息吧,我送温阮回宿舍。”
宴凌舟微一怔愣,看向温阮。
路灯温暖的光洒下来,温阮脸上是幸福的笑意,冲着高砺寒眨眨眼:“高警官,您又想要巡视我的上学道路啊?”
“那当然,”高砺寒十分坦然地一摊手,“我还要回家向你妈汇报呢。”
父子俩相视而笑,宴凌舟有些无奈地转身上车。
后座的车窗降下,宴凌舟向两人挥手:“那我先走了!”
“好~”温阮笑眯眯地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嗷~”
轿车在两人的目送中驶离小区,可刚出门没多久,又在路边缓缓停下。
“老板?”小李有些不解。
宴凌舟呆坐在后座,转头,看着父子俩有说有笑地走出小区,消失在道路尽头。
街边的霓虹不断闪烁,远处传来靡靡的音乐声,他却突然有了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不,他原本就无家可归,对于宴家,他从来都没有归属感,而自己的公寓,对他来说,只是个休息的地方罢了。
但方才在那所小房子里,他突然明白了,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曾经以为,家对于他来说,也就那样了。像是爷爷说的那样,血缘无法摆脱。
然而在体验了那样的温暖之后,再想要回到那个清冷的世界,太难了。
漂泊者不怕长夜,怕的是见过窗口的灯。
第二天一早,宴凌舟早早来到小区楼下。
让大家意外的是,温阮竟然准点到了,不过进门就开始打哈欠,一副还没醒过来的样子。
“哎呀怎么这么可怜?”奶奶揉着温阮的头发,“要不跟我回南城好了。”
“嗯嗯。”温阮闭着眼睛点头,摸出手机,“我现在就赶紧买张票,跟您一起回去。”
奶奶笑了老半天,逗了他一会儿,宴凌舟走了进来。
他手里拎着一个厚厚的保温袋,鼓鼓囊囊。
“是早餐吗?”温阮觉得自己好像醒了一点。
“有早餐,也有给奶奶和叔叔带的午餐便当。”
“哇,学长你真是……”温阮一脸感动,“你的客户是不是都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奶奶您说,他不发财谁发财!”
奶奶抬眸看了眼宴凌舟,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对对对,像你这样的小笨蛋,就发不了这种财。”
温阮冲着奶奶做了个鬼脸,转凑到宴凌舟身边问:“都有什么好吃的?”
少年还没睡醒,身体连同肌肉都是软软的,压在宴凌舟的胳膊上,像只软乎乎的小懒猫。
心跳有点加速,他似乎能感觉到太阳穴的搏动。
宴凌舟没敢偏头看他,直垂着眼,把餐盒一个一个拿出来。
门钉肉饼、红糖麻酱火烧、猪肉大葱馅的包子,还有两大碗热乎乎的羊肉汤。
最后,他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餐盒,递给温阮:“给你的。”
“诶,不是吧,这是给奶奶的才对吧?”温阮眨眨眼。
宴凌舟微笑:“你打开看就知道。”
温阮看了奶奶一眼,手脚极快地撕开包装的保鲜膜,打开盒盖。
“是米线啊!”奶奶探头瞅了一眼,“那的确是给你带的,我们每天都能吃到。”
她说着,掰下一小块火烧放进嘴里:“不跟你争,我吃A市特色就好。”
高砺寒则拿起了包子:“小软多吃点。”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早餐,又一起下楼。
还是清晨,A市早高峰还未来临,四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东城火车站。
火车站似乎从来都是挤挤攘攘的,尽管并不是假期,尽管时间还早,但车站广场上,人们依然来去匆匆,候车室里也很难找到座位。
温阮眼尖,一眼瞧见一个空位,连忙向那边跑去,还叫着:“奶奶你快来!”
老太太无奈迈步:“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跑那么快。”
宴凌舟已经跟了上去。
候车大厅里人来人往,行李也摆得乱七八糟,温阮占座心切,跑得急了些,突然脚下一绊,就要向前摔倒。
然而比疼痛更先到来的,是脖子上的窒息感。
宴凌舟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羽绒服的帽子,接着习惯性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了回来。
“哥,”温阮摸着自己的喉咙回头,“你刚才该不会打算换手拿到交叉领把,再给我个十字绞吧!”
宴凌舟愣了愣,忍笑回答:“十字绞不至于,就你这种比较弱的对手,单侧衣领绞或者螺旋绞足够了。”
温阮气得想打人,脚下却又是一绊,身子向一边歪倒,差点撞到旁边坐着的女人。
那女人抱着个大概三岁的小女孩,一脸畏惧地看着他,孩子却睡得很熟,动都不动。
“啊,对不起对不起,”温阮连连道歉,终于挤到了那个空位旁,招呼奶奶,“快来快来,小心脚下啊!”
等到奶奶过来了,他安置着老人坐下,又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们买两瓶水,车上的水贵死了。”
说完,他冲着宴凌舟眨眨眼:“学长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