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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搏击吗? 第13章

他悄悄回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老城区里绿化很好,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只有树叶间漏下点点光斑。

男人的脸浸没在阴影中,半垂着眼,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就在温阮以为他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女人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宴凌舟,你不会想赖过去吧,这些地方我每年都去,今年不去,人家会以为你们宴家真的要完蛋了。你可别忘了,老爷子现在还在医院里……”

宴凌舟直接挂掉了电话,又利落地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不小心听到了别人家的矛盾,温阮有点尴尬,眼光乱瞟,想要找个地躲一躲。

可他刚迈出一步,男人便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似的,伸手拦住了他。

“别走开,这地方不安全,我再接个电话,很快就好。”

果然,不到三秒,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不等对方说话,宴凌舟平直地开口:“巴黎时装周您只管去,日内瓦那边,那套鸽血红我已经约好了要送人,您要是好面子,愿意出面拍下来也行,但从取货起就不能再插手,否则的话,赤罂粟我一样收回。”

对面的女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宴凌舟,这是对妈妈说话的态度吗?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宴凌舟挂了电话,直接开了免打扰。

前方就是当年的钢厂,大约日后也想建成博物馆或者主题展区,很多设备都没有拆除。

巨大的金属建筑就那么突兀地耸立在街边。

铁柱、管道、台阶、栏杆……所有的一切,都在十几年的风雨中,被锈蚀成了破败的模样。

在这样的背景下,男人的背影似乎也透出一股萧索。

温阮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残了。

可作为一个外人,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宴凌舟自己转过了身,那一刻,他露出的笑容里只有温和:“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温阮眨了眨眼:“这里的绿化真好,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很好听。”

宴凌舟垂眸:“走吧。”

两人沿着一条早已荒废的铁轨,慢慢走进钢厂园区。

“为什么要来钢厂?是有亲戚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吗?”

宴凌舟看着伸展双臂,在单根铁轨上小心行走的温阮,随意地问。

“猜得真准。”温阮点头,却因为这个动作,差点失去平衡。

他歪了两下又重新站好,继续向前走:“是我奶奶。”

“奶奶不是纺织厂的吗?”宴凌舟看他摇摇欲坠,往他身边走了两步。

温阮走累了,停下脚步,脚尖点在铁轨上,身子晃来晃去:“那就说来话长了。”

一番运动下来,他的脸色微红,清爽的白T蓝裤,衬得他像是满园荒芜里,猝然撞破暮色的白色山茶花。

“话长不长,取决于听的人……”宴凌舟垂着眼,目光却不露痕迹地掠过温阮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鬓角。

铁轨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又被温阮晃动的影子扰乱。宴凌舟突然伸手虚扶了一下他的肘弯,在确认他站稳的瞬间又收回。

远处,不知哪里的汽笛呜呜着漫过来,盖住了他剩下的声音。

第12章

不过温阮的“长话”并没有机会讲出来,他刚从铁轨上跳下来,一个声音就猛地喝了过来:“你们,就你俩,在干嘛呢?想偷东西是吧!”

宴凌舟蓦然一顿,竟然垂眼轻声笑了下,向后退了半步。

温阮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偷东西?这儿不是荒地吗?”

他东张西望了一下,啥也没看见,但几十米外的马路边有两个人,正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他说的该不会是我们吧!”温阮有点慌了,转头去看宴凌舟。

黑色人影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宴凌舟却依然站在当地,垂着头,动也不动。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emo了?

温阮突然想起他那晚的自残和今天的忍痛,心想他该不会M瘾犯了,直接等着人来把他揍一顿吧!

眼看着那两个人已经跑上了铁轨,宴凌舟似乎是指望不上了,但把他一个人仍在这儿挨揍也不是温阮的风格。

他咬咬牙,一把攥住了宴凌舟的手腕,沿着铁轨飞奔起来。

于是,废弃的钢铁厂里,沿着一段破败的铁轨,四个人展开了一场奇怪的赛跑。

最前面的一心逃走,却一直拉着比他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后,白发老人精神矍铄,如雪豹巡山,健步如飞。

跑在最后的梁疏雨差点因为惊讶而绊倒。

宴凌舟你这个笨蛋,是没认出老爷子吗?没看见他又发病了?跑什么跑赶紧抓人啊!你不知道你越跑老爷子就追得越起劲吗?

但宴凌舟好像真的被魂穿了似的,跟着另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越跑越快。

那是谁啊?梁疏雨喘了口气,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被拉着飞奔的宴凌舟则只想扶额。

方才在搏击馆,他心里其实很乱。

所以在温阮走后,他并没有追上去,在换好衣服之后,按部就班地跟着梁疏雨去探望师父梁建中€€€€这位带他进入搏击世界的领路人。

师父今年已经八十多,体格仍然健壮。

听梁疏雨的描述,他依然是那个单手抓歹徒,一个反剪就能把人压墙上,手腕一翻就拷走的老刑警。

梁疏雨拎着一套要洗的柔术道服,带着宴凌舟走在街上,眉目间却有点担忧。

“爷爷这段时间有点健忘,跟他说什么转头就不记得了,还非说别人没说过。一个星期里得罪了好几个平时一起玩的,还死不认错,倔老头一个。”

宴凌舟垂着眼笑:“他不一直都这样吗?总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不一样。”梁疏雨的步子慢了下来,“要是一般的也就算了,但前两天他说手机找不到了,拉着我满屋子翻,最后还是我做饭的时候,在冰箱的冷藏室里看见。拿给他,他也没法解释,甚至连那天是不是开过冰箱都想不起来了。”

她看向宴凌舟,神色有些担忧:“你说爷爷他€€€€会不会是老年痴呆了?”

宴凌舟眼里有担心:“师父今年也有八十二了,还真的说不准。但我记得年前还没有迹象,病程这么快吗?”

“我也不想啊!他老人家年轻时不是还受过重伤嘛,被撞坏了脑子也说不定,”梁疏雨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有没有办法可以检测一下?”

“有,要去医院,血液或者脑脊髓液检查可以很快出结果,但……”

他没多说,梁疏雨也明白,就那个倔老头,让他上医院比给猫洗澡还难。不仅不配合,还会絮絮叨叨把你骂到不敢再提。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梁建中吹牛的茶馆时,却没找见人的踪影。听老板说,他的吹牛搭子今天有事提前走了,老头一个人无聊,出去逛了。

刚说到老年痴呆,人就丢了,吓得梁疏雨赶紧拉着宴凌舟去找人。

还好他们跟老城区的居民都熟,问过几家住户后,便确定了梁建中的方向。

找到人的时候,老头刚喝退了一群猫在墙角抽烟的小混混,中气十足。

“爷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梁疏雨赶忙上前去抓人。

梁建中瞪了她一眼:“没看见我在执勤吗?亚运会马上要开了,A市人口流动大,不少流窜团伙都伺机作案,街里让咱们加强巡逻呢!”

梁疏雨和宴凌舟对视一眼,眼中有了真切的担忧。

A市最后一次举办亚运会,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梁建中早已退休,却还热心地帮着街道巡逻附近治安,如今,这一切又重现在了这位老人的记忆里,成为了他的现实。

梁疏雨点头:“明白明白,不过现在交班的时间快到了,您先休息一下,剩下这段路让您徒弟帮您巡。”

她向宴凌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向梁建中走去。

或许是长年面对危险而产生的直觉,梁建中敏感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合围之势,他不退反进,直接冲向看起来更强的宴凌舟。

小时候,宴凌舟从来就不是师父的对手。

但这么多年过去,懵懂的孩童已经长得高大,而健壮的中年人也渐渐走向暮年。

就在宴凌舟反绞住老人肩臂的时候,梁建中突然又清醒了过来。

“臭小子,偷袭你师父!胆子大了啊!”

徒弟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给压制了,那肯定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梁建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要踹上两脚才解气。

宴凌舟赶忙松了手,趁机提出了让他去体检的要求。

虽说不怎么愿意相信,但方才的记忆缺失太过明显,老人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茶馆喝茶,下一秒就站在了街头,还被徒弟扭住了胳膊。

输给徒弟,那肯定不正常。老人将信将疑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而就在那时,宴凌舟看见了温阮。

他站在台阶上,正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黑色的帆布书包松松挂在一边肩膀上,男生的身材挺拔修长。

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此刻微微仰着脸,目光里映着清亮的阳光,随着男人的话语轻轻点头,温和又乖顺。

于是男人一脸殷勤地亮出了二维码,温阮则掏出手机来扫。

宴凌舟皱了皱眉。

方才搏斗时心跳的加剧还在延续,男人的面貌看上去那么油腻,微风带来两人断续的声音,他还要陪男生一起去钢厂。

微风从拆迁区吹来,带着寂静而危险的气氛。

孤男寡男,去那里能做什么?

宴凌舟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一把拿过梁疏雨手中的运动挎包,快步走上台阶……

宴凌舟被温阮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废弃的钢厂里。

身后,再次陷入过去的老人跑得飞快,不过有梁疏雨在,不会出什么事。

宴凌舟垂眸,看见自己被拉住的手腕。

男生跑得很急,路也不熟,细白的手指却一直紧紧攥着他,不肯松开。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指腹下脉搏的跳动。

宴凌舟在心里对梁疏雨说了声对不起,翻手握住温阮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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