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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打量了她几秒钟,没再侧躺,“去年我跟你是第一次见吧?”
乔麦点点头,“是梁老师带我去的裁缝铺。”
徐姨冷笑了声,“她也能配得上‘老师’二字?”
“舒缇姐跟我说,马上到毕业季了,工作室拍摄邀约很多,她空闲的时候会尽量过来的。”乔麦不去跟她讨论自己不喜欢的话题,也没办法反驳她。
这是长辈,她应该尊敬她。
“说了不用她花心思,现在也不是精力过剩的小孩子了,身体又不好,也该调整调整作息,少忙工作多休息。”
“我会帮您再转达一次的。”乔麦点点头,“舒缇姐托我给您买了粥,她很喜欢这家店,说您一定也会喜欢的。”
徐姨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意,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年纪大了,也就只有她肯多照顾我这个老太太。”
乔麦将床上桌撑开,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又帮忙将餐盒打开,送到徐姨面前。
徐姨又客气地问了她吃没吃早餐,乔麦摆摆手说自己吃过了。
“你跟小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徐姨说,“她防备心重,看起来你跟她关系还不错。”
“去年认识的,也没多久,舒缇姐人挺好的。”
“所以要你多跟小缇亲近,而不是她那个姐姐。”徐姨絮絮叨叨讲,又叹了口气,“梁妹年纪大了,被一个人扔在国外养老院,我已经好多年没跟她见过面了,以后也见不到了。”
“梁老师人也很好。”乔麦不去吐槽任何一个人,她只安静听着。
她知道,徐姨了解的梁家一定比她多,而且她也很想从徐姨这里打探到一些过去的事情。
“她好什么?梁妹尽心尽力培养她,她净想着怎么把梁家的钱占为己有!”徐姨说,“那个段榕也是个歪心思的,梁妹去世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你年纪太小,不知道外面的水深水浅。”她笑笑,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你要是对小缇诚心,她一定会待你好,她从小病重,心思敏感,最怕有人对她有偏见,要是有人肯真心实意地选择她,那我就算跟着梁妹去了也安心。”
“您会长寿的。”乔麦说,“可是舒缇姐小时候住院的时候,梁老师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
“我去医院看过小缇很多次,你猜我碰到这两个人吵架碰到了几次?”徐姨冷笑,“不能说是吵架,只能说是梁舒琼单方面的刻薄。你说都是梁妹的孩子,性格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乔麦知道她在讲什么,她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舒缇姐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会跟梁老师分家的,她们已经是非常成熟且优秀的大人了。”
“所以我想不明白,小缇到底在牵挂什么……”
“梁老师生气的时候的确会说很难听的话,但很多人没办法在发火的时候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只要她们之间能够解决矛盾,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徐姨深深地看了几眼乔麦,“看来你这个小姑娘在她们两个之间平衡得非常自然啊。”
“我只是比较擅长发现她们的优点,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这话惹得徐姨笑了好久,“你要是跟段榕一样,趁着年轻多捞点钱也是不错的,嘴甜会说话,也能算个本事。”
乔麦不想反驳这些,她嘴巴里的真心在面前这个老人耳朵里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这些人是被社会污染过的人,从来不会认为没有血缘关系的感情的背后是一颗颗赤诚的真心。
“段榕,是谁?”乔麦佯装毫不知情地问出口。
“被安排在梁妹身边的小姑娘,我在国外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像你一样,嘴甜,夸得梁妹笑容满面。”徐姨说,“后来,梁妹就签下了遗嘱,那个时候她多年轻啊,才四五十岁,就想着安排后事了,现在,段榕也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
“我跟她很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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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最开始的性格挺像的。”徐姨打量着她,“但许多年之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不过看样子,你这个小姑娘心地倒是不错。”
“我能理解为您在夸赞我吗?”
徐姨将吃了一半的粥合上了盖子,“小缇喜欢的粥确实不错,她的眼光一直很好。”
乔麦犹豫了下,扬了扬唇,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孩子,我给你指条明路,你若是真心喜欢小缇,那就不要三心二意,好好跟她在一起。”徐姨直接坦白来讲,“跟她姐姐折腾到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儿,闹得越久,所有事情只会变得一团乱。”
生长环境决定了梁舒缇是很容易受影响的人。
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乔麦的选择就极为重要。
天平的两端怎么可能是永久平衡的呢?
摇摇晃晃的结果无*非就是其中一端直直坠落下去。
“您刚才还夸我,我能够平衡她们两个人的。”
徐姨摇摇头,“孩子,谢谢你的早餐。舒缇跟我提起过你不少次,说你最近在忙就业的事情,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回学校,忙自己的事情,好吗?”
“我跟舒缇姐说一声。”乔麦拿起手机就要发条消息过去。
“不用,今天霜霜会过来的。”徐姨说,“你来我这儿我还挺意外的。”
“是舒缇姐说,要我来的。”
徐姨只是摇头,乔麦抿了抿唇,没能明白,但还是起身准备离开。
“那我不打扰您了,我一会儿会跟花霜姐再联系一下的。”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乔麦回想着徐姨的话。
说梁舒琼在很早的时候就蓄意骗取家产,要梁玉淑签字吗?
她的梁老师只是对艺术偏执而已,至于钱财,依靠她自己的能力,能够赚到的钱是用之不竭的。
乔麦又去了工作室,准备问问梁舒缇关于段榕的事情,但找来找去没能找到人,她便问了Alice。
“你说舒缇啊?”Alice说,“刚早上她姐姐开车过来,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她这个时候肯让梁老师来工作室了啊?那之前嘴硬什么呢。”
“没来参观啊,连门都没进,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忙吧,最近舒缇家里确实不太顺。”Alice讲,“她看着挺严肃的,我也没敢仔细问。”
追问不出结果,乔麦就往学校去了。
路上她又给梁舒缇发了消息过去,以往几乎是秒回的梁舒缇这次许久都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再次回到校门口,乔麦就被一个女人喊住了。
她转身朝着呼喊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打着伞朝她走过来。
走近仔细瞧了瞧,乔麦意识到这是段榕。
“你是乔麦吧?你好。”段榕冲她伸出手,乔麦跟她简单回握了下。
“我是,请问您是找我吗?”
“我们见过的,那天在天鹅园小区门口,你跟着舒琼出来的,对吗?”
乔麦点点头,猜测着她来找自己的用意,“您等了很久吗?”
“只知道你的学校和姓名,但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所以只好在这边等等,碰碰运气。”段榕笑了笑,弯弯的眼睛浮现了几丝皱纹。
“天气太热了,我们到旁边的店里坐一坐吧。”乔麦看她额头上沁出的细汗,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明显的濡湿,尽管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还是过意不去。
“好。”段榕立即答应了,收了伞跟着她走。
饭点已经过了,天气又热,周末的时候学生们更偏向于去市区或者商区玩儿,而不是学校门口的小吃街,所以这会儿人很少。
这里是饮品店,环境很清幽,乔麦不知道对方喝什么,所以将菜单递给她。
“都是些比较便宜的喝的,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试一试。”
她吞咽了下,就算段榕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惴惴不安。
“我要一杯热水就好。”段榕将菜单还给她,乔麦脸皮薄,不花钱不好意思在店里坐,于是点了杯招牌饮品。
“很抱歉占用了你的学习时间。”段榕娓娓道来,“是这样的,舒琼或者舒缇应该跟你有介绍过我,我是她们母亲的爱人,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没能在国外登记结婚,我来国内也是为了操办她们母亲的后事,不然我也会按照跟舒琼的约定,这辈子都留在国外定居的。”
“什么……约定?”
冥冥之中,乔麦认为她所说的话似乎会跟徐姨告诉她的有关,放在桌下的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裤子,有些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
“梁家是以私人设计出名的,她们的母亲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但因为一直在国外发展,所以好友圈比较局限,很多往事也都埋在了国外。”段榕没有立即解释,反而继续讲着自己想说的,“或许这就是她们姐妹两个选择来国内发展事业的原因,一切都是从头再来。”
“您想要告诉我什么?其实可以不用拐弯抹角的。”乔麦抿唇,对于这样暗示意味的话心里不太舒服。
“那我就直白地讲了,舒琼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她的野心很大,起初想要将梁家的名声延续,发展得更望,但她是学艺术的,跟梁家的主业背道而驰,所以她选择用梁家的财产铺她自己的路。”段榕说,“于是我们谈了一笔非常划算的合作,我在她的安排下,接近她们的母亲,用她们给我一张喜好表,来让她们的母亲爱上我。”
乔麦听得眉头直皱。
“听起来很狗血很虚伪对不对?”段榕笑道,“事实证明,我们的合作也很成功,只是现在有人要过河拆桥了。”
“梁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乔麦立马就听出了段榕似乎在给梁舒琼泼脏水。
“周一下葬,但我连进入墓园的机会都没有。”段榕定定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她们二十多岁离家,是我一直陪着她们的母亲,至今也已经十几年了,我们是真心相爱,这么多年的感情连我去墓园祭奠的机会都不给吗?”
“阿姨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没有要跟你埋怨任何一个人,我只是看见你跟她们关系亲近,想让你帮我求求情,给我一个去墓园祭奠爱人的机会。”
“这是梁老师家里的事情,我不能随便说话的……”
乔麦现在对段榕这个人充满了警惕,但却因为她的话在心里存了疑问。
段榕的话再加上医院里的徐姨,这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口中形容出来的梁舒琼,完全就是个只顾着一己私利,不顾任何感情的冷血怪物。
跟她想象中的以及现有的了解,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阿姨不让你为难,没关系,既然舒琼不允许我去墓园,那我就自己把剩余没多久的日子慢慢熬完。”段榕叹了口气,“她曾经告诉我,我是她母亲会喜欢的样子,我对她们的母亲一见钟情,那个时候的我也很年轻,每天也在幻想着美好的爱情降临在了我的身上,可人活得越久就越清醒,直到我被感情套牢,直到梁家没有人肯对我真心实意,我才知道,哪怕我付出再多,我都只是一个外人。”
“她们姐妹关系不好,我还劝过的,说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哪里会有隔夜的仇呢?我真把自己给骗了,她们面儿上不好,背地里却挖苦我,讽刺我,现在还一致关起门来跟我对着干。”段榕的面容无力极了,“我真的做错了吗……?我那么美好的青春现在就只能换来这种下场吗?”
乔麦怔愣地看她,突然想起徐姨跟她说,她跟段榕的性格很像。
脑子里像是横空劈下了一道闪电,她的心脏突然很不舒服,很压抑很痛苦。
乔麦机械地将桌上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连要她擦擦眼泪的话都说不出口。
“真抱歉,我不该跟你倾诉这些的,但年纪大了,我又是孤身一人,很多时候心里有情绪也不知道该向谁倾诉,你别介意,阿姨不是故意的。”段榕说,“阿姨看你乖巧,一定会是个好孩子。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如果你不想答应我的请求,那就别告诉她们两姐妹我跟你见过面,好吗?”
乔麦点点头,但说,“我会尝试着帮您询问一下的。”
段榕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无论她评价那两个人的话是真是假,但她的确跟梁玉淑一起生活了好多年。
经过岁月的熏陶,感情一定是越来越丰满的,最后落得这样孤单的结果,乔麦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太谢谢你了!”段榕笑了笑,“方便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好。”乔麦去柜台找了店员要了笔和纸条,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了她。
段榕珍贵地将纸叠起来,放进挎包的最深层。
她站起来,抚了把脸,“学习很紧张吧?真不该耽误你的时间的,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