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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修齐:“我……”
波丽娜却打断了他:“那对夫妻的女儿在柏瑞安教授的实验室工作,当初级助理。”
费修齐一愣:“她不是被Devin送去孤儿院……”
“是啊。”
波丽娜伸出五指,攥了一把雨水在手心里,“但有一天,我们也应该做自己应该去做的事。”
波丽娜侧过头问费修齐:“知道为什么我不让她在我自己的研究室吗?”
鹿汀朝探头:“为什么?”
波丽娜用没沾过水的另一只手摸了摸鹿汀朝柔软的发丝:“因为她说她很恨我。”
费修齐惊道:“你把那件事告诉她了?”
“是啊。”
波丽娜回身:“阿齐,Devin的确是我们童年时光中最厉害的人,但我不想这样了。”
波丽娜收回落在窗棂外的手,用一张方巾擦净水渍:“明天我要回中亚的实验室,到时候,我会带朝朝一起走。”
“我不同意!”
费修齐上前一步,伸手要拉鹿汀朝回来。
波丽娜眉眼一扬,露出一抹独属于费家人的张扬与逼仄:“这是通知,不是征询。”
波丽娜踩着高跟鞋一路上楼,在木质的楼梯扶手处微微偏过头:“阿齐,你一天没学会成长,就永远都比不过父亲。”
眼见波丽娜的身影向楼上越来越远。
费修齐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急急往前冲了几步:“那你呢?姐!Devin临时出国,但他很久没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和你有关系吗?!”
悠长的高跟鞋声在地毯尽头悄无声息的停止。
良久。
波丽娜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阿齐,该让朝朝休息了。”
*
自从费允承出门之后,鹿汀朝就十分厚颜无耻的赖在了鹿兜兜房间里。
不为别的,主要是他不想每天晚上都看到费修齐。
而且鹿兜兜房间里还有很多玩具。
虽然鹿兜兜不喜欢玩,但鹿汀朝可太喜欢玩了。
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鹿汀朝带着鹿兜兜飞快的洗好了澡,鹿兜兜十分熟练的从柜子上挑出一本书翻开,鹿汀朝则毫不客气的趴在羊绒地毯上,和鹿兜兜的一大堆玩具斗智斗勇。
空调开得温度正好,鹿汀朝玩了一会儿,昏昏欲睡:“兜兜?”
鹿兜兜已经睡着了。
暖黄色的灯光很温和的罩在孩子的小脸上,鹿汀朝揉了揉困顿的眼睛趴在床沿上,在突然的一秒,发现其实鹿兜兜的脸颊线条也很像庄稷。
而他已经离开庄稷好像很久很久了。
鹿汀朝想起波丽娜姐姐在鹿兜兜刚来到世界上的时候,在自己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告诉他,在过程中他的身体多少受到了影响,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那可太好了。
鹿汀朝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这样想。
他和庄稷走过少年时光,然后分开。
分开也就分开了。
鹿汀朝这人是一个从来不知错的人,直到现在,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包括明天波丽娜要带他走这件事。
也不知道明天波丽娜姐姐要带他去哪里。
鹿汀朝一向是很少自己决定什么事的,多数情况下他都非常随意,儿时是爷爷决定,后来是庄稷决定,再后来是莫岭南,费允承。
不过就算无论去哪里,也比现在要好。
鹿汀朝揉了揉眼睛,顺手给床上的鹿兜兜盖了一下被子,然后准备开始睡觉。
“吱——”
屋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由外推开了。
鹿汀朝吓得浑身一抖,在立刻转身跳窗就跑和勉强对峙之间狠狠徘徊犹豫的时候,听到了费修齐的声音。
“朝朝。”
大概由于是在夜色里,费修齐的声音显得很低,有种难言的哑意。
他没有开屋内的大灯,而是手中提了一盏八角的小灯,光线影影绰绰,正巧只能照亮一方天地。
鹿汀朝觉得这一幕实在是有点惊悚,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瞧过去:“费修齐,你干嘛?”
费修齐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还穿着傍晚吃饭时候的那件浅色衬衫,居家裤被他穿得也相当挺拔。
这样看过去,似乎继承费允承原本港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也说得过去。
费修齐提着八角灯脚步清浅的走进卧室。
每走一步,鹿汀朝都后退一步:“你你你……”
鹿汀朝终于缩到了床边上,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用细白的手指点着费修齐:“你不会是半夜要来找我私奔吧?!”
费修齐:“……”
闪闪烁烁的灯光中。
费修齐的神色似乎微微变了一下,也只是有以下。
他轻声问:“如果是呢?”
费修齐说:“朝朝,我可能没有父亲有钱,但我应该也能养你了。我们去国外吧,好不好?”
“不好!”
鹿汀朝义不容辞的拒绝了,“你都没出道几年,才能攒几个钱……我很花钱的,而且我不想过苦日子诶!”
费修齐目光执着的看着鹿汀朝,一眨不眨。
被这样盯了好一会儿,鹿汀朝终于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了,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刚刚话好像说的不够完美。
于是鹿汀朝飞快的开始找补:“啊,其实也不仅仅是钱的原因啦,你看我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我不应该去外地,我应该好好努力生活养……”
费修齐轻声道:“我把所有钱都给你,朝朝,我名下的所有钱。”
费修齐:“我们去国外结婚吧,好吗?”
鹿汀朝:“……”
鹿汀朝神情迷茫了一会儿,很努力的自顾自又想了半天,又想出一个办法:“可是如果我们结婚了,你给我的钱不就又是共同财产了吗?”
费修齐道;“那我签财产转让,做公证,怎么都可以。”
费修齐:“你和我在一起吧,朝朝。”
鹿汀朝:“啊……”
可是鹿汀朝不想去国外。
他首先不想受要飞十几个小时的罪,哪怕是头等舱,而且也不喜欢国外的饮食,没有他最爱的小吃摊,也没有他喜欢的那些垃圾食品。
国外的人还都又高又壮,会显得他自己更加弱小。
最关键的是,鹿汀朝在港城已经吃过一次被关起来的亏了。
鹿汀朝琢磨来琢磨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完美解决的回答,于是困扰的连精致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倒映在费修齐的目光里。
然后费修齐突然理解,原来爱情真是苦的。
他在曾经顺风顺水的年年岁岁里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为爱一个人肝肠寸断,因为别离而生死不能。
他费修齐只要站在那里,足够有人趋之若鹜,源源不断。
可惜这所有人中,唯独没有他真正爱的人。
他在这令人悲伤又令人成长的二十二岁,很凑巧的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爱他,甚至没有一点点爱他。
费修齐闭了下眼睛,才发现自己落下泪来。
他狼狈的伸手擦了一把,光影闪烁,对面他爱的人就连这个时候,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
鹿汀朝又在苦思冥想。
怎么能既不伤害别人的自尊,又能想个好方法避避风头。
“朝朝。”
费修齐用普通话念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种特别缱绻的味道。
沉浸在自己思索中的鹿汀朝抬头:“啊?”
费修齐的声音就好像最后的一盏灯火:“你有没有一刻,哪怕只有一秒,为我心动过?”
鹿汀朝:“啊……”
鹿兜兜还在床上睡得很熟。
窗外是大雨之后的夜色。
鹿汀朝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实巴交的道:“……我一般不太会心动。”
“明白。”
费修齐惨色的脸笑了一下,“朝朝,你一般只是等待。”
就像一株盛开在悬崖边有毒的花。
等待猎物好奇,前来,轻嗅,上钩,然后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鹿汀朝迷惑:“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