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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允承悠悠笑了一声,他从宽敞无比的沙发上起了身,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赶在朝朝还没回来之前,我们去会会这位看上去很了不得的……年轻人。”
*
没了阿治安排好的演员,在不营业的这一天,第一道门显出种难得的清净。
覆盖和扫净了所有血迹的清净。
在看到费允承下楼的时候,庄稷回身和身后的几名警员说了些什么,那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司厅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费允承后离开了这里。
庄稷自第一道门后的佛爷椅上起了身。
他穿一身很休闲的风衣,配卡其色的长裤,颇有种港风的味道,配合着他出挑的五官,在人群中永远引人注目。
“好久不见,费老板。”
庄稷眉梢微扬,声音倒也显得谦和。
费允承跨出第一道金门,遥遥看了眼几名警司厅离开的方向:“的确是有失远迎,让庄老板见面就给我这样一份大礼。”
穿着旗袍的靓女弯腰呈上两杯热茶,白瓷盅的,热气袅袅。
费允承坐下来,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不知道庄老板何意啊?”
“我要带鹿汀朝回北城。”
庄稷眉目间的神情是冷的,“他不适合这里,想必Devin先生也很清楚。”
费允承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拢,他向外指了指:“听其他人说,上次庄先生来港城还是十几年前,学生时代?”
庄稷皱眉:“那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想与后辈说说港城近些年来的变化。”
费允承笑了笑,“只不过庄先生看上去兴致缺缺。”
庄稷:“如果费老板诚心分享,以后自然另有机会。”
费允承道:“如果不诚心呢?”
庄稷神情一变:“费——”
“别这么着急,年轻人。”
费允承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我是想与你说,你十几年不曾来过这里,看不到这里的万千变化。自然也看不到朝朝来时走过的路。”
在庄稷陡然难看的脸色里。
费允承悠悠道:“你看不到朝朝在这里独自生子时的茫然无助,看不到我给予他的帮助,又怎么能笃定,他会愿意给你离开呢?”
“费允承!你怎么说得出口这些话?!”
庄稷勃然震怒。
他脸色惨白,目眦欲裂,“你带他来这种会上隐的地方,你明明知道他——”
费允承轻轻一笑:“他怎样?”
庄稷高挑的身形像是被刺穿一样痛极了的晃了晃,咬着牙一时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啊。”
费允承和缓道,“庄稷,我知道朝朝经不起诱惑,他脆弱,稚嫩,喜好刺激,贪婪,又受不住蛊惑。”
费允承:“他就是这样被你养坏了的一棵……在蜜里长大的毒花啊。”
“费允承——!!!”
庄稷一把拽住了费允承的领口,整个人颤抖的如同困兽的嘶吼。
顷刻间。
所有保镖的护具全数朝向了他。
费允承却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样待客像什么话。”
费允承伸手抓住庄稷的手腕,狠狠一用力,竟硬生生拉了开来。
“年轻人做事鲁莽,不懂珍惜。”
费允承不急不缓的正了正自己的领扣,“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今天我教给你。”
“我爱朝朝。”
费允承看向庄稷,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一字一顿的道,“庄稷,知道你为什么留不住他吗?因为你不够狠。”
费允承道:“像这种有毒的花,你要先给他一切,让他习惯,让他成隐……这样,他才会乖乖留在你身边。”
第42章
“你明明知道他的性格……”
庄稷声音低沉, 几乎咬碎了牙。
费允承轻轻一扯嘴角:“我当然知道。”
费允承道:“我知道他从小就被养坏了,直到他贪图享乐,好逸恶劳, 知道他表面乖张, 内里懦弱又缺乏安全感, 也知道他就像一颗菟丝子,必须依靠着男人生活。”
庄稷:“费允承!”
“但那又怎么样呢?”
费允承放下雪茄, 唇边的烟雾飘散在排场纸醉金迷的大厅里。
费允承道:“我可以养着他。”
对峙的两个男人皆是衣着华贵,气质斐然, 年龄却似有差异, 观点上更是差之千里。
“我可以纵着他,哪怕他上隐,哪怕他赌得停不下手……那最好。我有钱, 我输得起,也养得起, 直到他离不开我。”
费允承悠悠看向庄稷, 不紧不慢的眼底似乎泛出一点幽冷的笑意,“后生, 你呢?”
*
港城的医院性质许多和北城不同,更好的医疗条件都是私有。
鹿汀朝跟着宿宁郁送医的路上,因为没有现有家属, 考虑到后续医疗费用的问题, 医生询问了几次是送哪个医院。
“送最好的,送最好的!”
鹿汀朝慌了神, 坐在医护人员旁边下意识的用食指抠另一只手的无名指,“……他有病史,好像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什么的, 那个病名字我忘记了。”
躺在担架上的宿宁郁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眼下是一层浓重的青色,像是许久没有休息过的那种感觉。
救护车上的医护做完最基础的检查,随即联系了对面的医院进行术前准备。
为首的那名金发碧眼的医生转过来,用不太流畅的普通话对鹿汀朝道:“因为情况危及生命,等等入院后如果各项指标合理,我们会立刻进行手术。”
鹿汀朝愣了愣,两只手更紧的绞了绞:“啊……好,好的,行。”
“考虑到病人是内地的身份,我们会同时联系他的家属。”
医生道,“费用这边可能需要你先行垫付。”
“好的好的。”
鹿汀朝点头如捣蒜,“等等我就去交费。”
医生点点头,转身重新投入了进一步的抢救。
鹿汀朝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像是如梦初醒般伸手,小心翼翼拽了一下医生的袖子:“……那个,请问……”
医生转过身:“嗯?”
鹿汀朝脸色也有些白,眼底写着胆战心惊的紧张:“……他,他生病好像很久了。这个手术,会……会成功吗?”
“如果立刻手术还有希望,现在不手术就相当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医生语气都是平静的,像是宣判,又像是安抚,“病人毕竟还年轻,我们会尽力。”
鹿汀朝恍然的坐在边角的位置上,半晌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这里是金碧辉煌的牌场区,距离最好的私人医院还有一些距离。
在刚刚的对话之后,整辆救护车都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死寂之中。
除了医疗机器的滴滴声,氛围显得压抑而逼仄。
鹿汀朝像是要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一般将自己越发小心的困在角落,他的手指无意识的相互抠着,直到阿治一把伸手握住了鹿汀朝的两只手。
大概是从小就没干过什么体力活,鹿汀朝的两只手都是典型的养尊处优,白嫩又柔软。
反观阿治的手却粗糙,带着厚厚的一层茧子。
覆上来的时候,像是一种保护的模样。
“别弄了,出血了。”
阿治按住了鹿汀朝的动作,眉皱的很深,“看不到吗?”
鹿汀朝这才下意识低头去看。
他紧张的时候喜欢喜欢抠手指,这似乎是一种从小就慢慢养成的习惯,但之前还一直没有人阻止过。
“哦哦……”
鹿汀朝嘴里糯糯的应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偷偷摸摸的抠手指。
阿治索性包住了鹿汀朝的整只手:“这间医院是整个港城最好的医疗了。”
阿治道:“医疗条件和资源直接从国外引进,也是国内最顶尖的技术。如果这里都救不活他,那这就是他的命。”
救护车里的光线并不算太好。
随着不停在马路中央的穿梭,显出一种魔幻的斑驳。
而阿治的神色在这种魔幻的斑驳中显得分外冷漠。
鹿汀朝看向他,愣了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阿治松开了鹿汀朝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卡通的创可贴,撕开,贴在了鹿汀朝手指的血痕上。
斑斑点点的伤口被遮盖,是一种虚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