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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掌控 第100章

事后用来威胁父亲之时,他想起那包由少年递给他的药粉,在更早之前,被自己溶在了父亲的水杯里。

应琮京失控杀死自己的情人,证据被儿子拍下,成为威胁他的证据。

而十八岁的应川借此威胁父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晚的少年一个应家的身份。

自此,少年成为他名义上的弟弟,两人相处三年,彼此利用,彼此共生绞杀,彼此心甘情愿。

应川开车走了,宋年站在路边的公交站台下错过了两趟回学校的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毛病,他已经习惯走神,走神的时候思绪是空的,记忆不会特地停留在某一段,往往等回过神后,宋年才恍惚时间又过去了很久。

宋年在手机上搜索“年轻人得老年痴呆的概率有多大”,在得知老年痴呆症并非是老年人的专属病症时,他产生了短暂的担心和忧虑。

随着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宋年偶尔会冒出一个念头,他想,是不是他等不到再见到方静淞,就会在某一天突然把他给忘掉。

……

两天后,有关应缇的判决下来了。

他被判处十年监禁。

宋年坐在旁听席,目睹应川眉头紧皱,在审判长念完长长的判决书后颓然倒在座位上的场景。

十年,人生大概没多少个十年。

应缇被带下去时,最后一眼看向了宋年,他微笑,全然接受了这个审判结果,如应川几天前说的那样,应缇不会提起上诉。

宋年走出法庭,深秋的阳光稀薄得像投影仪打下的光,随着绿灯亮起,他裹紧衣服,涌进斑马线上的人群里。

第二天宋年在宿舍接到警局的电话。

第二次踏及此地,宋年在审讯室监控里看到了沈红黎。

“有人举报她涉嫌十年前在谬城第十九福利院里伙同前任院长贪污受贿,以及蓄意纵火、拐卖儿童罪。”

“沈红黎在逃十年期间同样在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包括但不限于钱色交易、赌博、诈骗……十年前谬城化工厂案攻破后,真正的宋家遗孤身份已经确认,因为该事件和你有关,我们才会叫你过来一趟。”

警方打开问话笔录,看向宋年,说:“沈红黎已经全部招供,因时隔太远,有关于你是否还有家人或者亲人在世,一时不好调查清楚,不过我们会配合谬城警卫局帮你一起寻找的,有结果会通知你。”

宋年向警方道谢,走出监控室时,与被警员押着出审讯室的沈红黎擦肩而过,对方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他。有关沈红黎的罪责会由法庭依法裁判,有关宋年的人生却无法重来了。

这是跨越十年光阴的一眼,宋年站在走廊里看到了十岁的自己朝他挥手,而他也终于不再怪罪小时候天真的自己。

离开警局后,宋年打车去了方家别墅。除了有知情人士举报,宋年不觉得沈红黎这么快能被逮捕归案。

他只是有一种直觉,直觉有人参与此事在帮他。

近两个月,他都有断断续续地过来别墅这边,管家一开始的口径始终统一,不会对他透露任何有关方静淞的下落。

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并非只有坏处,有时宋年也会安慰自己方静淞一定还活着,他搜索近年内全国各地发生的爆炸案,看专业分析,咨询专家,在心底里将那场发生在眼前的爆炸案危险性降到最小,掩耳盗铃一般祈求会有奇迹发生。

比如方氏集团如今已经度过危机,如果方静淞真的死了,方家人为什么没有举行丧礼;比如当初他跑遍了首都几家有名的医院,却查不到除他和袁照临以外的在东湖爆炸案中其他人的入院记录,也许是方家采用了保密治疗,也许是方静淞被送去了国外治疗……

日复一日,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宋年就这样安慰自己。

这次也一样,管家对他的疑问闭口不答,宋年再也忍受不了,他抓住管家的肩膀,问他方静淞到底去了哪儿。

“是死是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真相?是方静淞不想见我?还是他残废了,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眼前浮现会所爆炸那晚冲天的火光,干涩的喉咙压迫不稳的声调,宋年愣了愣,不敢再说下去。

他几近失语,拽住管家的手颓然松开,整个人顺势滑跪在地。

“宋小先生!”管家慌张地将他扶起来,面对执着求问的宋年,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想到先生的告诫时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并非多数,移情别恋是寻常,生离死别也是寻常,还有一种,大概属于心有苦衷。

万语千言,管家无法言说,他只能继续歉意地劝宋年离开,“宋小先生,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宋年失魂落魄,他擦干净眼泪,踉踉跄跄地离开。

……

复学后宋年便搬回了宿舍居住,和从前一样,除了上课时间,他的余下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兼职上。

周末在画室兼职做助教,白天没课时给人代课,宋年常常夜里失眠,偶尔早早入睡也会在半夜惊醒。

那些梦反复上演着几个月前的爆炸场景,醒来时不是惊出一身冷汗就是眼角湿润。

宋年很害怕面对这样梦醒后空荡孤寂的夜晚,他起身拿起颜料和画笔,在深夜的宿舍里填补色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诞生于深夜孤独里的灵感,成为宋年减轻经济压力的收入来源。

他将画作挂在网络上售卖,起初一幅画一周时间里就能卖出去,后来三天内就能卖出去。

这天宋年又通宵熬夜画完作品,他攥紧僵硬的手指又松开,感受到指间温度冰凉。书桌上的充电台灯电量即将告罄,一熄一灭,灯光微弱变幻,像蝴蝶煽动翅膀的影子。

宋年起身拉开窗帘,突然愣在了原地。

初雪不知何时而至,就这样静谧地下了一宿,此刻白花花的天地,空气中还有细雪飘零。

十二月,首都在这一天迎来初雪。

距离宋年和方静淞失去联系,已经过去了七十三天。

第110章 活着的人

各大高校迎来期末周,宋年每天从图书馆到画室两点一线,这天午间休息来到食堂吃饭时,看见了电视投屏上播放着严政霄一案的案件进展。

年关将近,联邦监狱对严政霄一案的相关涉事人员的处决也提上了日程。

漏网之鱼方寒先还没有被抓到。宋年在心里祈祷所有罪犯都能赶快落网,不知道是不是有此念头的原因,当天下午他就和方寒先有牵连的人见到了面。

是闵善约的他。宋年两个月前出院时就换了新手机和号码,闵善的出现令宋年惊讶。

对方通过美院的宿管室联系到他,听到闵善自报身份,宋年迟疑着挂断宿舍电话走下了楼。

首都的初雪一直没停,宿舍门前的积雪没过脚踝,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踩成了泥淖,宋年走过去,看见站在花坛前的闵善。

对方外形优越,还是那副打扮时髦的样子,站在那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已经频繁吸引路过学生侧目。

越走近,宋年的脚步越慢,说起来他和闵善仅有几面之缘,还是过去失忆的时候打过的照面。

闹得不怎么愉快,宋年对他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当然光是“闵”这个姓氏,以及对方和方寒先从前的关系,这一面宋年就非见不可。

他确实好奇,这种时候,闵善为什么会想来见他。

“我记得我和你好像不熟。”在闵善跟前站定,宋年表情冷淡,从前他和袁照临一起逃离闵家,养父的瘫痪因他而起,宋年差点忘了闵家和他之间的恩怨。

如果这个时候闵家提起诉讼,自己难逃拘留或者赔偿。宋年眼神犀利,问:“是那个男人让你来的吗?”

闵善愣了下,反应过来宋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宋年,说:“当然不是。是我要见你。”

“这里说话不方便。”闵善看了眼四周,问宋年这儿有没有能坐下说话的地方。

学校咖啡厅。

宋年带着人过来,两杯热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桌,宋年观察对面人的表情和动作,倒不像之前几次那样咄咄逼人。

“有话就说吧,我赶时间。”宋年抿了口咖啡。

闵善开门见山地问他,“方寒先有联系你吗?”

宋年微怔,觉得这人是疯了,“他坏事做尽,被全城通缉,如果我知道他在哪儿,第一时间就是告诉警察。”

闵善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直视宋年,“我了解方寒先,他做事情不求后路,也绝不会回头。你们抓到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再为他定罪,他情愿一死,也不会给你们羞辱他的机会。”

宋年冷笑,“他作恶多端,还怕被羞辱吗?”

闵善不与他辩解,只是问:“他真的没联系过你吗?”

宋年冷眼看着闵善,心道爱人爱到这一步,也真是没救了。

闵善读懂他的眼神,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人各有命,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我没你命好,一直都没你命好。”

说到这里,闵善的声音低下去,他笑说一句算了,又看向宋年,说:“我说过,我了解他。”

他和方寒先露水情缘,自己得不到方寒先的真心,却能看懂对方的真心里有谁的影子。闵善只怕,怕方寒先客死异乡,临了遗言是交代给对他只有恨的宋年。

他就是有一点不甘心,宋年却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和闵善这人谈不了一点。

“我下午还要去图书馆。”宋年和他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三年前那桩事,你知道闵家不会再追究了吧。”

起身时闵善突然叫住他,宋年疑惑地转过头,听见闵善继续道:“不过看你的反应好像确实不知道。”

“好像是几个月前了,方静淞曾为你的事情找过闵家。”

……

当晚回去宋年就发了烧,宿舍是他一个人住,空调制暖烘得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依旧感到冷。

裹紧被子坐靠在床头复习,笔记本电脑里的课件许久才能翻到下一页,宋年注意力发散,看的东西都不进脑,因为受凉生病,原本通宵复习的计划也被打断。

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宋年蜷缩在床头就这样睡了一晚,醒来时窗外天蒙蒙的亮,他头脑昏涨地爬下床,出门去医务室拿药。

期末周伴随着发烧和重感冒开始,宋年度过了学生时期最艰难的一个考试周。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首都天气久违的转晴,阳光透过云层照耀下来,宋年放慢脚步,在教学楼下的花坛上扫干净积雪坐了下来。

耳边是刚结束考试周的大学生的欢声笑语,三俩结伴而行,宋年坐了有半小时,直到整栋教学楼附近的学生陆陆续续都离开。

放空思绪的宋年,被前面雪地里的一只突然出现的小松鼠发出的€€€€€€€€的声音吸引。

小松鼠抱着一颗搜刮来的松果和他对上视线,警惕地站在原地不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宋年静静地看着小松鼠,率先败下阵来,无声叹气,默默起身走人。

再回头,小家伙已经跳上树干窜入松树林不见。宋年孤身一人从教学楼回到宿舍,他关了灯,拉上窗帘,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他又开始做梦,醒来怅然若失,却依旧要面对现实。

经导师介绍,宋年寒假在CBD一家广告公司做实习美工,工作的事情有着落后,宋年在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三天开始收拾行李,搬到了离商圈十公里的出租房。

每日赶地铁3号线,早九晚五,上下班化身沙丁鱼罐头。

人在累极的时候很少会多想,每天一杯美式咖啡续命,摸鱼时间在茶水间撞到表面看似友善的同事实则背地里在对傻逼组长口吐芬芳;

每天下班前形式主义一样的例会永远超时,公司领导在会议桌前又开始自大地发散思维、指点江山,终于熬到了下班,叮咚一声,邮箱里收到神经病甲方的拒案。

宋年入职一周,人已经被磨得没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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