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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年听到方静淞倏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轻到宋年尚没听出笑声里的其他感情,便转瞬即逝。
“回答我,宋年。你觉得我什么?”
“卑鄙?”方静淞冷笑,“还是恶心?”
宋年闭眼:“83%的信息素匹配率不是什么命定之番,方先生,如果你不想吃药度过易感期,凭借您的身份地位,找到能助你度过易感期的omega根本不是难事,你没必要……”
下巴突然被抬起,宋年抖了一下肩膀,没说完的话梗在喉头。
捏住他下巴的手力气很大,宋年本以为方静淞一怒之下会掐死他,可他等了很久,等到自己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alpha依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缓缓睁开眼,宋年看见海风渐起的码头,alpha恍惚被迷了眼睛,正眼眶泛红的盯着他。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很会骗人吗?”
宋年愣住,方静淞呼吸气短,再开口声音开始变得沙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轻贱?我方静淞就是个卑鄙龌龊的只想着和别人上床的人,是吗?”
“因为你付出的真心是假的,你就以为别人的示好都是假的,是吗?”手指下滑,方静淞握住宋年的肩膀。
“是,我们结婚一年,关系并不亲密,”方静淞轻喘着气,妥协一般地朝着宋年点头,“我对你冷淡,对你不好,过去对你说过很多重话……可是宋年,你就有对我很好吗?”
“你欺骗我这么多次,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你和方寒先居然还有勾结。”
他握紧宋年的肩膀,在omega避开脸时突然冷笑,“我确实轻贱。我以为我在挽回的人对我起码还有一丝真心,现在看来确实没必要。”
宋年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方先生原来还看重真心吗?”
“你这样的人,也会知道真心被践踏时是什么感觉吗?”宋年觉得好笑,直到现在他都不认为方静淞来找他是因为对方在乎他。
“你走吧。”宋年率先结束话题,他决绝地转过身,月光照亮堤岸下的水波,海浪的声音淹没他内心汹涌的苦涩。
他听见方静淞说:“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向闵家人告知你的下落,闵家人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宋年闻言微怔,他刚想开口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听见方静淞说:“宋年,咱俩好聚好散。”
这是方静淞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身侧的影子动了动,终于在脚步声中退场。宋年面朝码头栏杆,空气中咸湿的水雾仿佛洇湿了他的全身。
他伸出手,缓缓向上抚过脸颊,只摸到满手的潮湿。
他回过头,看见某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夜色浓重,最终将他和方静淞一步步隔绝在两个世界。
……
方静淞连夜开车回A市,半路上他的体温开始不正常地升高,他强忍着失重的感觉,在服务区短暂休息后借用电话打给了管家,让他提前在家里备好药剂和冰袋。
如果没猜错,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高速服务区的阻断抑制药限量售卖,寻常alpha为解燃眉之急买一盒便已足够,方静淞扣了三粒阻断抑制药片就水服下。
身体感官和易感期发作时的生理反应分秒对抗,难以消下去的体温预示了效果浅显。
方静淞不由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反复高热的病况,直到下高速,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他打开车载音乐,接着第二次服药。
车子按照导航开往祁山别墅,在距离目的地的三公里外,车载音乐切到那首《爱之梦》,两次有关宋年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席卷在方静淞的脑海。
他脸色难看,喉咙里突然泛起一股腥甜,接着视线模糊,方静淞迅速急转方向盘。
刹车声响彻在夜晚的半山公路,车子撞到路边树干,瞬间将方静淞拉回现实。
跌跌撞撞地走下车,磕破的额头上鲜血正往下滴落,方静淞却仿佛浑然未觉,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三公里之后,家中别墅出现在视野里,门口保安等他走近才看清他满是血迹的脸,于是慌里慌张按下内线电话打给屋里的管家。
保安挂了电话准备上前扶他,方静淞已经喘着气走进了大门,闷声不吭地朝前厅走去。
快到门口时和管家撞上,管家见状大惊失色,语无伦次问他发生了什么。
方静淞只交代管家派个人去把车子开回来,他绕过管家进门,走到客厅置物柜处找到医药箱,拿出里面的阻断抑制药干嚼着吃下,再为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方静淞闭眼扯松领带,声音已经哑到极致:“只是易感期,身上这些血是外伤,不严重,我自己处理就好。”
管家原本还要帮忙,方静淞已经兀自提起了医药箱,他冷静交代,“原来的手机丢了,明天帮我准备一只新手机,号码先不注销。”
管家点头:“好的先生。”
方静淞回了卧房,他自己照镜子处理额头上的伤口,止了血后上药,接着贴上纱布。
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眼底血丝仿若蛛网,离得近看才惊觉有些€€人。
方静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丢下棉签,走进浴室里打开了花洒。
凉水洇湿衬衫,从头浇到脚,他闭眼忍受身体的高热,心脏位置跳动剧烈,伴随着隐隐的闷痛感,快要超越身体高热的痛苦。
一夜未眠,方静淞在浴室里泡了一夜的凉水,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多久楼下传来响动,是管家叫来了家庭医生为他检查身体。
方静淞从浴室里出来,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他气色不好,家庭医生一眼看透,最后盯着息素检测仪叹了口气,说:“方先生,这是您第二次易感期提前了,这次是什么原因?”
方静淞沉默,额头上的纱布经过一夜的折腾中间洇出了一抹血痕。
“您最近有见过什么人吗?”家庭医生欲言又止,面对方静淞得不到答案,便转头看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微表情松动,只稍作点头便让家庭医生立刻领会,“如果说上次易感期提前是因为宋小先生的信息素诱导,那么这次就有点奇怪了。”
家庭医生的声音突然顿住,明知道身为外人不该过问方先生的私人生活,但是身为医者,询问这些又是必不可少的。
“方先生,恕我多嘴,即便你和宋小先生离婚,其实也不该影响到你的私人生活的,毕竟你们没有永久标记过,照理说两方都不会受到信息素的诱导和影响……”
方静淞抬起头,淡声打断道:“给我开点营养液和抑制药就好。”
随后说完起身上楼,方静淞回到卧房打开新手机,一切必要的联系方式管家都已经贴心完备地为他重新添加好了,他打给褚辰,将原先被自己推后的两天行程重新安排上。
“公司那边我明天过去,通知下去,一切行程照旧。”
褚辰应声,接着向他汇报刚从景泰夜总会调查到的东西,“会长你猜的不错,方二先生几个月前曾在夜总会VIP包间会见过胡尚峰,不止胡家人,严议长身边的王秘书也曾在那里和方二先生碰过面。”
“加上先前派人拍到的方二先生出入东湖翠茗会所的照片,他和严政霄有勾结的事看来是板上钉钉了。”褚辰顿了顿,问道,“会长,现在你预备怎么办?”
结束与严政霄的合作本就不易,如今再加上方寒先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和对方勾结上的内应,接下来让集团完好无损地脱身只怕更难。
眼下似乎也只能按兵不动。
方寒先是否走了他父亲方江的老路暂且不知,可是事实摆在这儿,方静淞不得不多想。
他并非以小人之心揣度自己的这位堂弟,五年前方江造的孽实在触目惊心,他不会再让方氏集团陷入昔年困境。
挂了电话,方静淞拖着病躯前往老宅。
提起五年前的事情,方聿有心无力:“那种不光彩的事,一旦被人揭发,整个方氏集团都要被问责。当年的实验资料当然是全部都销毁了,你现在重新提这事是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方静淞眼神淡漠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你为了制衡我,总是有意无意提拔方寒先,可你看中的好侄儿继承了他父亲的狼子野心。”
“五年前他能独善其身,是因为方江死了,你和方家其他长辈觉得当时他年纪小,父之过不应该殃及子女。但事实证明,你养了条喂不熟的狗。”
方静淞冷笑一声,“现在这条狗正暗地里与外人勾结呢。”
方聿思忖片刻,问:“你是怀疑当年这事还有隐情?”
已经很明显了,严政霄借职务之便私下进行腺体实验,表面上严政霄邀请他与方氏集团在东湖湾疗养院的建设项目以及后续的开展活动上进行合作,暗地里却和方寒先同时有勾结。
两人达成了哪些不为人知的合作虽不可知,但也能猜到,毕竟能让严政霄感兴趣的肯定是有关实验的东西。
五年前方江是腺体实验的初涉者,方寒先何故能与严政霄一拍即合?
如果五年前方江背后的人不止他自己,那么是否有严政霄此人的参与?十年前的谬城化工案后来草草结案,真相被掩盖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证据不足,还是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大?
方静淞看向方聿,对方抽着烟斗陷入沉思,半晌后终于给出一个关键线索:“不过,当年方江死后,在他实验室里参与实验的那些研究人员得到消息后都机警地先一步逃走了。”
“后来等我带人赶到,整座实验室只剩一个被留下来销毁档案没来得及逃走的实验助理员。当年方家花钱摆平了这件事,那个实验助理后来拿到钱也离开本地了。”
方聿看向儿子,迟疑道,“时隔太久,你现在要找到这人怕是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他手里也不可能会有当年的实验资料。”
“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做父亲的可以帮你。”
方静淞倒是没拒绝,“多派点人手,时间不等人。”
他起身告辞,方聿敲了敲烟斗,突然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方静淞没应声,走到门口,方聿突然打趣道:“宋年那孩子你真的不打算追回来了?”
方静淞脚步一顿,脸色彻底不好了,“都离婚了,追什么。”
“行。”方聿点头,“有几个家世不错的omega,我看着还行,人家也认识你,对你印象挺好,我这边把资料发给你,你抽空去见一见?”
方静淞沉下脸摔门而去。
第99章 痛苦
从前每次易感期,方静淞都可以靠吃药度过,偏偏近两次易感期发作时他的情况格外严重,吃药虽然可以压抑性/欲,却无法抵抗身体上产生的副作用。
头痛欲裂,精神衰弱,即便靠工作转移注意力,方静淞也无法时刻做到静下心来。第二天褚辰进来汇报工作时见他脸色不佳,建议他回去休息。
眼下这个节骨点,即便方静淞有时间休息也不敢松懈。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从早晨到现在已经他抽了两支烟,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和情绪的焦躁,方静淞叮嘱褚辰加派人手。
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大选之前找到五年前那个在方江实验室里的助理员。
褚辰点头离开办公室后,方静淞预备抽三根烟的手突然顿住,他现在状态极差,用尼古丁麻痹神经的成瘾性行为不外乎饮鸩止渴。
方静淞扔下烟盒,深呼吸一口气,背靠座椅闭上了眼睛。
闭目小憩的短短五分钟里,脑子里轮番浮现宋年的脸,走马观花一般,最后画面定格在昨晚两人在南码头边的争吵和告别。
理智和自尊心告诉他为这样一个骗子浪费感情不值得,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却是痛苦。
身体因为阻断抑制药的副作用而感到痛苦,想起一年前宋年之所以选择和他结婚的原因会痛苦,明明当初自己的目的也不纯粹,但他就是痛苦。
原以为昨晚宋年在对他说出那样决绝的话后,他会对宋年恨多一点,但好像没有。
他悲哀地想到自己的出身,刻薄寡恩的成长环境,多年来养成自己冷漠倨傲的性格……程仲然死前的忏悔和怨憎,报应不爽到他身上,最后果然是他承担了母亲的诅咒。
€€€€方静淞,你真活该。
他在心里默念,突然自嘲笑出声。
短暂的五分钟休息时间已经算宽裕,眼下还有事情要解决,方静淞分身乏术,即便顶着易感期的身体素质和糟糕的心情也要强作镇定。
他走出办公室,准备去茶水间为自己倒一杯咖啡提神,茶水间恰好有两个员工在,正笑着闲聊,见他出现突然噤声,齐齐喊了一声“方总”。
临走了,方静淞还听见他们在讨论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昨晚车子撞上路边树干,事后让人拖去检修,车前灯报废,挡风玻璃也受损了,方静淞命大,除了脸和额头受伤,手脚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