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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修罗场(四)
宋年突然情绪绷不住,他不明白方先生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不是最讨厌被他的事情麻烦了吗?
嘴里的慕斯蛋糕仿佛失去味道,宋年抬起头注视着方静淞,他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方静淞微怔,他没懂宋年什么意思,更被宋年的这句话给问懵了。
当他看到宋年注视着自己时,那张等待答案的脸上出现第二种他尚没来得及参透的表情时,方静淞突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话给宋年造成了误解。
寻常夫妻,同气连枝,给对方介绍自己的人脉关系听起来很正常。可他和宋年不是寻常夫妻,他们不过是形式婚姻。
这一点宋年在很多时候都经常忘记,但方静淞作为这段婚约的主导者,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与其说是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让宋年产生了误解,不如说是方静淞在自我怀疑。
方静淞一时语塞。
他看见宋年执着的目光,隐藏在这道目光里的渴求,是反复求问他答案的意思。
然而方静淞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以为这种场合来的人就都是好人吗?”避开唯一的答案,他反问宋年。
没错,他只是觉得宋年什么都不懂,什么人的联系方式都敢加,要是再被骗,还是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给他惹麻烦。
他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这样的说辞已经做好腹稿,但不知道为什么,方静淞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尚沉默,听见宋年突然开口:“方先生,我想知道,你觉得自己有忘记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几乎是宋年的话音刚落,方静淞的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前几日他身处易感期时所经历的画面。
方静淞不傻,那些旖旎的、暧昧的画面如此真实,他并非就全然相信自己的那些经历只是梦。
他大概能猜到那一晚,自己确确实实和宋年发生了关系。
他没第一时间挑破是因为他需要一些心理准备,管家的回答为他提供了刚刚好的台阶。
后来等他终于接受自己在这次易感期期间失控,不单单是因为他和宋年之间所谓的信息素匹配率作用后,他有主动询问过宋年,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现在宋年问他问题时的心境一样,那时候,他同样在等宋年一个答案。
可刚好,他们都避开了正确答案。
后作答的人比先作答的人更先体会到失落的感觉,也因此拥有弥补的机会。方静淞垂眸,他看向宋年,目光落在omega沾染了奶油的嘴角。
比起纠结哪一个答案才适用他和宋年的问题,他现在只想伸手替宋年擦去嘴角的奶油。
方静淞拿下西装胸前的口袋巾,伸向宋年的唇边,替他擦拭那些不小心沾到的奶油。
“我没忘。”这是他给宋年的答案,“那晚的事,不是你不愿意承认发生过吗?”
宋年怔愣,他傻傻地盯着方静淞,对方游刃有余的回答让他的情绪彻底绷不住。
他似乎才发现方先生的自大之处,男人心情好时就可以对他释放善意、偶尔略施小惠就能让他产生被爱的错觉;
对方若是心情不佳,便可以随意对他说重话、讨伐一切关于他贫贱的地位和落魄的身世。
宋年在这一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和方先生不应该是夫妻,他们更像是床伴。
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连宋年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在洗手间被那个青年嘲讽是夜总会的鸭子,他当时据理力争,现在来看,好像也没区别。
“所以,你现在对我的好,只是因为对那晚的弥补吗?”
“什么?”方静淞替宋年擦拭嘴角的动作顿住,他凝视眼前人苦笑的脸,眉宇轻轻皱起。
“……我想回家。”宋年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他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情绪失控。
闭了闭眼,宋年忍住哽咽,小声问方静淞,“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
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西装的男生,正翻手玩转着机械模型,被熟人打招呼也并未出声搭理。
有宾客认出他是应家的小儿子,了解内情的人窃窃私语地纠正道:“什么小儿子,应家向来只有一个独生子。这个啊是几年前应家大儿子逼他老子领养的弟弟,说起来也是奇葩。”
“还有这回事?对了,月前宝龙监狱发生暴动,副监狱长死了,应琮京不是也中弹了吗?听说废了一条胳膊,今晚人来了没?”
“倒是没看见,大概是没来。废一条胳膊又不是别的,动辄需要大半年时间休养的,已然是残疾了。说起来他这算看守不力,副监狱长是死了,可他还活着,怎么着也要被问责。”
“这么说,应家只有两位少爷来了?”
几人说话声音不小,离得也不远,应缇常年接受训练,耳聪目明,每一句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拼接机械模型,直到听到一声尖叫,抬眼便看见应川从那几人身边路过,故意将酒撒了在他们身上。
应缇收回目光,等手里的模型拼好,应川已经凭借嘴皮子功夫从几位宾客那儿脱身来到他面前。
“总是拼这个,有意思吗?”
应川啧了一声,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应缇不为所动,应川突然俯下身凑近他耳边低声取笑:“装什么,我的003大人。”
厚重的高度数眼镜片遮挡不住男生眼底的冷漠,应缇抬眼,用眼神警告应川小心点说话。
“他呢?”应缇问。
“谁?”应川装傻。
应缇冷脸站起身,应川从身后拽住他的胳膊,语气恢复正经,“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今晚你是应家人,做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后果。”
“后果?”转过头,应缇看着这个与自己共生多年的人,唇角缓缓绽开微笑,“不是向来由你替我承受吗?”
应缇在宴会厅外的走廊里找到了袁照临,此处隐蔽,只偶尔有侍应生路过。
他走近后闻到浓郁的烟味,瞥了一眼在这里看雨景的袁照临,应缇出声嘲笑:“监狱里被关大半年抽不到一根烟,现在出来了就放肆抽;见不到的人也是如此,分开时见不着面可以忍受,重逢后只看过一眼就恨不得推心置腹,什么都给交代了。”
袁照临侧目看向来人,任谁想,都很难将眼前这个头顶锅盖头发型、戴着高度数眼镜的乖学生造型的少年,和逼自己入这行的003联系起来。
只是眼前人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确实是003€€€€恶劣,厌世,目空一切。
袁照临出狱已经一段时间,如今已经摸清形势。黑道势力盘根错节,最大据点在南区三不管地带,月前宝龙监狱发生暴动,正是003潜入监狱进行刺杀引起警戒和满城舆论。
看样子,黑道势力和保守派一样反对新法案的施行。
难怪003可以潜入守卫森严的宝龙监狱进行刺杀,袁照临也是今天才知道这货居然是应家小少爷。
袁照临吐了口烟圈,又想到应大少爷那张脸,分明就是当初在转监途中,劫走自己的人。
纵使副监狱长应琮京废了条胳膊,也想不到家中出了内鬼,俩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先别说我,你带我出席晚宴不就是好让我配合你暗杀那个姓严的?晚宴都快结束了,还没找到时机吗?”袁照临冷嗤。
应缇双手抱肩,道:“今晚不合适。”
袁照临嗤笑。
应缇瞥向他,警告道:“所以在时机合适前,你给我老实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刚刚在三楼你和谁见了面吗?”
“感情用事没有好下场,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尝尝大脑被植入芯片的另一个用处。先声明,你会痛不欲生。”
袁照临捻灭烟头,额角青筋隐现。
应缇施施然望向男人愤怒的模样,开口道:“姓严的有意和方氏集团合作,你最好祈祷到时候你的朋友能顺利和姓方的离婚。不然,难保不会误伤。”
第66章 能谈谈吗
宋年想要先行离场,他犹在和方静淞对峙,碰巧又有几位宾客过来和方静淞打招呼,两人的谈话被迫中断。
社交场合,方静淞脱不开身,他一边和几位宾客寒暄,一边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宋年,omega脸色不佳,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
直到见宋年拿起甜品桌上的蛋糕吃进嘴里,方静淞迟疑的内心才有所平静,他收回视线,继续和眼前几位在生意场有过合作的宾客交谈。
会场音乐不知不觉切换到下一曲,周围人群攒动,宾客两两结伴进入舞池。
和方静淞交谈的几人见状停顿,微笑着看向舞池,方静淞回过头,隔着舞池里攒动的人群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宋年的身影。
一起聊天的宾客被女伴拉去跳舞,只好连连讪笑着同他说先失陪,方静淞摆手示意无碍,随后视线看向甜品桌的方向,依旧没有见到宋年的身影。
将手里的酒杯放进路过侍应生的托盘中,方静淞抬步走向舞池。
酒过三巡,已经是宴会的后半场,几乎人人都有点微醺,舞不成舞,伴随着优雅又暧昧的钢琴曲,成了调情的助兴品。
方静淞一一扫过周围宾客的脸,没在舞池里看见宋年。
他拿出手机,走到院外连廊,寻个安静地拨打宋年的号码。
直到铃声末尾电话才接起,方静淞微微拧眉:“你人呢?”
“我在车里。”
听筒里的声音轻而无力。方静淞一瞬间没了脾气,他沉默须臾,挂了电话。
雨未停,方静淞绕行走廊走向车库的方向,拐弯处被一人迎面撞上。
对方满身酒味,随口骂了句脏话,抬头看到他后又突然哑口,表情也变成探究。
方静淞掸了掸衣服,目光淡漠地扫了眼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的青年,抬脚离开。
闵善目送男人的背影,原地呆怔片刻,突然像想到什么,傻笑了两声。他重返宴会厅,走向吧台继续朝侍应生要酒,杯满后一饮而尽。
他招呼侍应生继续倒酒,目光突然注意到吧台同侧最左边的身影,闵善瞬间酒醒了大半,他走过去夺对方手里的酒杯。
方寒先转头看向来人,忍了忍,没和一个酒鬼计较。他向吧台后的侍应生重新要了个杯子,酒还没倒满,就被闵善又抢到手里,连带着撒出不少酒水,弄脏了面前的吧台。
方寒先视若无睹,起身离开。
眼见昔日伴侣对自己冷暴力,闵善受不了,立马追过去,一路跟到露天阳台,见方寒先低头拢火点烟,闵善想复合的心又蠢蠢欲动。
“二少,我错了,是我误会你了。”闵善主动认错,提起那日在公寓撞见方寒先带回来一个omega的事,“我今天才知道那个omega是你的嫂子,对不起,那天是我失控了……”
方寒先觉得闵善的话说得有意思,“我俩分手在前,和那晚我带回来的人是谁,有什么关系?”
方寒先勾了勾唇,冷哼一声,“还有,我承认过他是我嫂子了吗?”
闵善呆愣,醉酒的脑袋已经容不得他做太多思考,只能凭借直觉说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所以你喜欢的人……”
“行了,”方寒先不耐烦地打断,他眼神戏谑地看着闵善,开口嘲讽,“闵善,你养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感情用事,一心栽在一个对你不感兴趣的男人身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