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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行了！”游野被惹到不悦，他都没脸去想重拾旧情这种事情，“倪梓赫的身边有危险，我去保护他。”
这算是一句实话，可却惹来路肖洋怪腔怪调的嘲讽：“呦呦呦呦，人家带的那几个保镖都是吃素的？还就得是你野大侠管用？”
“路肖洋！”
“干嘛！”
两人都在气头上，瞪眼瞧着对方，游野忍了忍，放缓语气说了句“你要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
路肖洋也忽然觉得这样没劲，印象中他好像还没有和游野有过争吵，“你走了，武馆怎么办？关门大吉？”
“不关，我有打算。”游野那会儿问了严浩哲，武馆这里还能不能继续经营，虽说不拆了，但严格来说他对武馆已经没了话语权。
严浩哲的回答挺有深意，“倪总没有指示，我们倪总的私人房产有很多，他不会单盯着某一处不放，况且游先生你都到倪总这里入职了。”
当时游野理解成大概就是倪梓赫能近距离收拾他了，武馆就成了其次，或许还可以继续用来威胁他。
“你能有什么打算？”路肖洋将信将疑，“你那协议上可没说你能随时回来经营副业，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就签了这么一份协议！武馆你都能撇下，还说不是攀高枝！”
路肖洋说着火气又上来，“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
游野被说到感觉有些理亏，昨晚答应倪梓赫他并不是一时冲动，但确实他忽略了朋友这里，“嗯……你跟我生气是应该的，往后武馆还得多靠你了。”
“屁话！你走了我能教得了这一帮人？是他们教我还是我教他们！”
“我找韩川来。”
听到这个人名路肖洋愣了愣，“他？你说真的假的？”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游野背过身换衣服，趁着还有些时间，他抓紧给学员们上课。
“不是，韩川真能来？他现在可有身价了。”路肖洋说着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模样。
“之前他就和我提过，给我留下话有需要了随时找他。”
路肖洋的口气透出高兴，“行啊，那小子要是过来顶替你，我看武馆还能再多招收人。”
游野使出冷眼睨着路肖洋，“瞧你变脸这个快，刚才是谁跟我这跳脚呢。”
“你懂什么，你又不操心武馆的营业额。”
他们说的韩川是唯一一个对游野称呼师父的人，他跟着游野学武八年，获得过两次全国性比赛的冠军，他实力强，人气高，这就是路肖洋高兴的原因。
“唉……要不是你这个情况，拿全国冠军，出风头的人可就是你了。”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游野抱起几件衣服塞给路肖洋，“帮我扔洗衣机里去，洗完晾上。”
“哼，你就趁这两天的功夫赶紧再当当大爷吧，等跟了倪梓赫有的是苦日子让你受。”
一个“滚”字被游野从嘴边压回了肚子里，走到门口的路肖洋突然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扭过头问：“哎，武馆归倪梓赫了，那往后咱们的收益怎么算？还给他交房租？”
游野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推着路肖洋出去，“这你就别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这次门关上，游野总算能清净一下。确实如他前面所说的一样容易，他打了一通电话给韩川，对方没有犹豫就应下了来武馆帮他带学员。韩川没有固定职业，生活方式低调，靠着比赛的奖金足够日常开销，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游野教出来的，为人品行端正，把武馆暂时交给他，游野很放心。
凑钱的事情在游野这里能先放一放，他让路肖洋把他从格斗场上赢回来的钱存了起来，有学员关心他怎么脸上有伤，他的托辞是：“哦，昨天晚上和别人切磋武艺弄得。”
“谁啊？身手不简单啊，能把野哥你的脸打花。”
学员们好奇地围上来问，游野语塞，心想他还不如说是不小心摔坑里了……
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让游野犯难，就是他怎么和他爸那边开口？再编谎话糊弄他爸，穿帮的风险太大。这次他的离开不是一两个月，协议上虽没有写明入职多久，但他想不管接下来的日子里是不是倪梓赫要对他进行报复，他都想多陪在倪梓赫身边几年。
晚上的时候，游野隔着手机跟游大勇交代了“实情”，他思来想去还是这样最稳妥。他说：“爸，你还记得倪梓赫吗？”
另一端的游大勇想了想回答：“记得啊，你说的是那个孩子吧？你领回来给我见的那个。”
“嗯。”游野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有回忆也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带着倪梓赫回家，倪梓赫还有些忐忑地问他：“野哥，你爸爸要是讨厌我怎么办呢？听说他可严厉了，最不喜欢软弱的人。”
游野被逗笑，他让倪梓赫放宽心，“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就没有见过有谁比你还讨人喜欢，你别听路肖洋瞎说，我爸只是不喜欢那些软弱的alpha，你这样的omega他肯定喜欢。”
“野哥，其实我……”
“嗯？怎么了？”
到了此刻游野才明白那时候倪梓赫为什么会欲言又止，又为什么满脸是藏不住的担忧，全怪他这个人太粗心大意，只当成倪梓赫是紧张和他回家见长辈。
也许当初他多问一句，多表示出来一些关心，说不定倪梓赫就会对他和盘托出，他也不会到后面突然知道真相后那么震惊、那么慌乱，除了退缩他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
回忆过去，游野总是认为所有的错误都归于他。
手机里传来游大勇的声音，“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忽然提起那个孩子？”
游野提前练习好了说辞，他告诉游大勇，倪梓赫现在的身份不一般，前几天他遇见了有歹人要伤害倪梓赫，所以他打算到倪梓赫的身边待一阵子保护他。
“哦，那是应该的，人家要是需要你，你就去吧。”
听游大勇没有表示出怀疑，游野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游大勇好像没注意他说的倪梓赫现在的身份高，还让他哪天带倪梓赫回家吃饭。
“我记得那孩子喜欢吃我做的牛肉丸子，呵呵，你俩一样。”
游大勇的话音里带笑，游野知道自己父亲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他的心头勾起一股苦涩，那样的事情这辈子怎么可能会再有呢？
他把热气腾腾的牛肉丸子夹进倪梓赫的碗里，他说：“小心烫，慢慢吃。”那时他的眼里完全不用藏住对倪梓赫的喜爱。
第24章 脱掉，扔出去
临走的前一天傍晚，游野收拾好了行李，他只带了几件衣物和一个手机充电器。摆在他枕边的玩偶熊被他收进了衣柜里，他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想这早已成了他这辈子都无法送出的礼物。大概是看出他要离开武馆了，心有惆怅，路肖洋请他去饭店吃了一顿饭。
饭后两人在路边溜达，看到游野揉着撑圆的肚子路肖洋没好气，“姓游的，你就坏吧，哪个贵你点哪个。”
“难得能宰你一次，我干嘛不享受这个机会？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这话让路肖洋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不舍，他叮嘱游野：“把药和抑制贴都带齐了，快用完提前告诉我，你不能回来拿，我就给你送去。”
“嗯，谢了。”游野仰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想倪梓赫这时候在做什么？明天他们就见面了，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敢妄想他还能接近倪梓赫。
”你当心别暴露了，倪梓赫现在对你来说可是个危险人物。”
“行了，别€€嗦了。”
“嘿，我说他是危险人物你还不爱听了，那你就受着去吧，看他能对你好才怪呢。”
“我刚才就该再点两只大龙虾。”
“这辈子你也别指望再吃我一顿了！”
夜晚安静的道路上飘荡着两人的拌嘴声……
武馆的学员里面田甜最后一个知道游野要离开的消息，他刚好家里有事，三天没有过来。
早上他带着精心给游野做好的饭团，到武馆门口就先瞧见了那晚他被强制塞进去的那辆车，他怕得下意识就想躲，可再看游野拎着一个行李箱出来，往车边走去，他顾不得害怕，嘴里喊着“野哥”，急忙奔上前。
游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坐在车内的倪梓赫，即便是隔着深黑色的车窗，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他担心前几天晚上的事情再重演，田甜的突然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路肖洋用身子挡住田甜，他们已经提前告知其他学员们今天晚一个小时来武馆，游野不想让大家了解他的去向。
田甜扒开路肖洋，“野哥，你这是要去哪？”
有保镖把游野的行李箱放车上，这种时候游野知道自己最好是给田甜留下一副“无情”的面孔，他态度冷淡，“这你就别管了。”
“野哥，你怎么……”田甜的眼里瞬间就涌上了水花，他不懂游野的用心，眼看游野要上车，他不甘心地跑过去，“野哥，我早早就起来给你做了牛肉饭团，你带着吧。”
对着脸上挂满了委屈的田甜，游野的“无情”用不到底，他伸手正要去接田甜递来的便当包，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严浩哲用声量不高的一句提醒就让游野顿住了伸出去的手臂。
"倪总不喜欢牛肉的味道。"
游野失神了片刻，原来倪梓赫厌恶他都到了这种程度，连他们共同喜欢吃的食物都成了一种罪。
“什么嘛，我是给野哥吃的。”田甜语气不满，他一把抓上了游野的胳膊，听话音马上要哭出来，“野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游野并不讨厌田甜，可这时候他只能做“恶人”，明明他看不到倪梓赫，但他还是头皮一阵发紧，总感觉萦绕在自己身后的就是一片阴寒之气。他拨开田甜的手，最后生硬地留下一句：“说不准。”
路边停着一前一后两辆车，游野本打算坐前面的那一辆，可严浩哲先给他开了车门，他只得识趣地坐进去，低着头他的视线里是倪梓赫的裤腿。
田甜带着哭腔的一声“野哥”被阻挡到了车外，路肖洋拉着他回武馆，不知道路肖洋是怎么解释的，只听到田甜气恼地嚷着：“我就是冲着野哥来的！给我退钱！”
隔音性能很高的车内，游野隐约听到了这句话，他的脸皮有些烧，希望倪梓赫的听力刚刚减弱了一阵。好在这人没有动怒，游野装作不经意地瞟向窗外，他眼角的余光里倪梓赫正盯着他。
“早上好啊。”游野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并不凌厉，他对着倪梓赫大胆开口，只是这个行为令他自讨了一个没趣，倪梓赫的回应是面无表情。
游野僵硬着嘴角，半低下头，在这个封闭又极为安静的空间里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汽车行驶出了武馆所在的街区，就这样跟着倪梓赫离开了，游野竟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忽略内心的纠结，喜悦在慢慢放大，就像是烧水壶里温度上升的水，有细密的小水泡在水底沸腾。他不得不唾弃自己，明明当初他选择了逃避，现如今见到了倪梓赫，他又有种收不住脚步想奔上去的冲动。
理智警告着他，这种冲到打死他都不要表现出来，他有什么资格呢？游野慢慢让自己的心头凉下来，终于他等来了倪梓赫对他开口讲话。
“脱掉，扔出去。”
“……什么？”游野十分困惑，望住倪梓赫沉甸甸的眸色他不由得畏怯了一瞬，在心里想就这一会儿的时间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对？
“别让我说第二遍。”这一句明显语调生冷下来，倪梓赫对游野几乎是没有耐性。
可是你让我脱掉什么啊？游野发急，知道问出来自己更没好果吃，他的旁边坐着严浩哲，倪梓赫在他们两人的对面。这时游野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严浩哲，他侧头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困境。
严浩哲毕竟是聪明人，在不增添倪梓赫愠怒的情况下，他也只用轻轻一个眼色就告诉了游野症结在哪里。
衣袖。
严浩哲的目光从游野的衣袖上掠过，那是刚才在车外面田甜抓住游野的地方。
什么啊，这样都不行？游野明白过来以后真想也展现一下自己的愤懑。大概是动作体现出了内心的想法，游野探起身子，两下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在他团起衣服的时候，衣袖从他的面前擦过，他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股香味他熟悉，田甜经常在手腕上擦香水，有一次田甜还伸过手腕到他的鼻子底下，问他“好不好闻”。
难怪倪梓赫给他下达了那样苛刻的命令，游野在心底悄悄叹气。在他上车的时候严浩哲就注意到了倪梓赫的脸色有些微阴沉的变化，同时他闻见了游野身上带着的那点不明显的香气，他就猜到倪梓赫绝不会容忍。
游野把外套抱进怀里，以为这样总可以了，但是他忘了刚刚倪梓赫说的不单是“脱掉”，还有“扔出去”。
车窗不知道是被谁给降下来了一少半，游野怀疑不是司机就是坐在前面的保镖，这样配合他们倪总的命令。风吹着游野的半边脸颊，他吞吞吐吐地征求：“嗯……不扔行不行？我、我洗干净就可以了。”
倪梓赫蹙眉的幅度极不明显，但游野还是捕捉到了，他又惹得倪梓赫不悦，他也很无奈。要把新买的衣裳就这样糟蹋掉，游野舍不得，他犹豫着还想和倪梓赫“抗衡”一下，这时他旁边的车窗又降下了一截，或许是有谁在提醒他该怎样做才是正确。
可游野并不领情，他心说这是倪梓赫的哪个狗腿子？
又或许不用谁提醒，游野清楚激怒倪梓赫的后果，这趟路程游野一定会难忘，因为才刚开始他就从车窗把自己的外套抛进了垃圾桶，他气得心想要是田甜还抓了他的裤子呢？明明他迫于倪梓赫的威势，可他也有那点不想压下的脾气，他挑眉看着倪梓赫，眼里在问这下你满意了？
倪梓赫的眼尾轻眯，漆黑的眸色深如寒潭，游野禁不住神魂都要被这样的眼眸吸进去，可也只是一瞬就让他慌乱逃开了和倪梓赫的对视，因为那一对寒潭里面溢出的是对他丝毫不掩饰的痛恶之色。
游野的内心很不好受，他真想问问倪梓赫，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在身边呢？
第25章 我什么都不会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