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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炮灰 第154章

迟疑片刻,周梵音忽然上前,捉住崔遗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听姜绍说过,你是喜欢男人的,反让我的身体也不值钱,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任由你玩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冷静和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要不要吃糖蒸酥酪一样自然。

崔遗琅猛地收回手,表情有些愠怒:“你在做什么?”

他想起当初两人分别时,周梵音在他唇上印下的那个吻……他努力避免两人再提起这件事,但对方却非让让他想起。

“为什么不答应,我又不是姜绍,我不强求你回应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你随便把我当做娼妓或者什么玩物都行,只要你满意,你现在很难过,男人难过的时候找个人发泄一番就能变好,所以让我来安慰你不行吗?

“你€€€€”

他这番把自己完全当做最低贱的娼妓的话语无疑让崔遗琅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很难想象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拥有这样的价值观。

崔遗琅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

“……”

沉默许久后,周梵音用干涩的嗓音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喜欢?”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睡觉?”

周梵音回答不上来,只是转移话题轻声道:“你能不要告诉姜绍真相吗?我不想同他和离,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我想以后都能看到你。如果你是想去终南山出家,我就时常来寺庙诵经祈福;如果你改变想法留在姜绍身边,或者和他弟弟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止,只要你能让我经常看到你。”

崔遗琅站起来,冷声道:“我不同意,你还是离开江都王府吧。”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吗?”

“不,你才二十岁,你还拥有更多的选择,而且你是个男人,有手有脚,没必要困于深闺内宅。你的琴弹得很棒,大可以去书院当教授古琴的夫子,养活自己是完全没问题,甚至也能把姨娘也接过来住。”

说到这里,他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如果你担心自己身手不好,没有自保能力,我也能帮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也许一开始会很困难,但你会更快乐的。”

周梵音别过脸,用他的动作表示他的抗拒。

见此,崔遗琅轻叹一口气:“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你走吧,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府里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等这场仗打完,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决定,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周梵音轻咬下唇,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轻手轻脚地选择离开。

在走出房门前,周梵音最后朝里面看了一眼,崔遗琅正盘腿坐在炕上,他拔出自己的两把赤练刀,细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上的字: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烛台上的蜡烛发出一声噼啪轻响,火星在那双清明的眼眸里炸出一朵亮光,而后又回归死寂。

周梵音顿时如轰雷掣顶一般,生出无限的怜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

第二天,江上的大雾终于散去,江都王的精锐部队正式出发,骑在最前面的高头大马的是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身披大红织锦箭袖,外披银锁山纹软甲,当真是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当€€€€”

这时,一声清亮的琴声划破空气,中途似乎被清晨浓密的雾气挡住了,显得断断续续的,仿佛在私说无尽的情思,悲伤而又深情。

崔遗琅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天上一群飞鸟振翅掠过,琴声仿佛被它们驱赶走了似的,哀哀地从空中落下。

他抿唇,回过头,继续赶路。

江都王府。

周梵音抬头望天,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呈现出蛋青色,因为临近江河,白雾浓密,天气凉爽。

他坐在白雾之中,正在抚琴。

若是内行人,或许能听出这是《九歌》中的《湘夫人》。

他今天提前把房间的侍女都赶走,拿出压在柜子底部的一套男装,对着镜子为自己梳妆打扮。

卸下脂粉,佩戴发冠,穿上男人的衣服……这本是他朝思暮想很多年的场景,但真正地面对铜镜里的男人时,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

周梵音在这一刻忽然真切地明白,其实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和他们的性别身份没有关系。

此时,他的内心一片清明。

周梵音呼出一口气,他轻揽衣袖,把手放在琴弦中,继续把这支《湘夫人》曲子奏完。

“沅有€€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1】

他一般抚琴,一边低吟轻唱出声,他铮然的琴声飘散在长长的行军队伍中,仿佛要割开这场战争亘古不变的杀气。

第112章 钱塘江之战(1)

七月十日,姜薛两家殊死一搏的钱塘江之战彻底打响。

起初,局势对姜绍极为不利,李肇在《唐国史补》中有言:"江淮船€€流而上,常待东北风,谓之信风。七月八月有上信,三月有鸟信,五月有麦信。"七月正直上信风,钱塘江水下暗流的方向对战局的影响不可小觑。

因此,顺上信风进军的薛家军无疑抢占了先天优势,而即便姜绍这边在战前把战舰一一武装,装上改良后的火炮,但依旧处于不利的地位。

风在耳边嘶吼,船也在不停地摇晃,姜绍站在主舰上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他面色冷静,有条不紊地指挥麾下的士兵放箭射杀对面的水手,以阻拦对面虎视眈眈的进攻之势。

“放箭,覆盖住对面的战船。”

铺天盖地的箭雨扑向对面的薛家战船,箭势射中甲板上的水手们,不少人中箭后站立不稳,不慎跌入江中,血水把钱塘江面都染红了,水面漂浮着人的尸体和战船的残骸。

有姜绍这样临危不乱的首领镇场,原本处于劣势地位的姜家军渐渐与对方呈现出相持之态。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之时,落日的余晖将钱塘江的水面晕染成熔金和橘红交织的画布,江面的风裹挟浓郁的血腥味灌入姜绍的喉咙,让他几乎作呕。

别看他表面那么沉着冷静,其实姜绍也很不适应船上的生活,他晕船背地里吐得天翻地覆,眼下因为战船摇晃,腹中也不停翻涌,不过是强撑罢了。

听到对面鸣金收兵,姜绍这才舒了一口气,不等他舒缓一口气,耳边却传来焦急的呼声。

“王爷小心!”

“当€€€€”

刀气掀起的风刺痛了姜绍的眼睛,只见一道虹光在他眼前掠过,他不适地闭上眼。

再次睁眼时,姜绍发现如意正挡在他身前,手里有一支箭矢,是刚才用赤练刀挡下来的。

姜绍心里一冷,这支箭是朝他射来的,有人放冷箭?!

他的眼神穿过重重障碍,果然一眼看到了薛家主舰上的薛焯,对方搭箭的手都还没放下,即使距离很远,姜绍也能隐约看见对方脸上嘲弄的笑。

姜绍被激起了血性,他从崔遗琅手里拿过那支箭,举弓,搭箭,一气呵成地把那支箭射回去。

他知道自己近战实力不足,便扬长避短,从小到大苦练弓法,箭术也算上等,而薛焯似乎没想到从来都病殃殃的姜绍还能有这一手,只靠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把头往旁边偏移了几寸。

耳边响起凌冽的破空声,薛焯闭上眼,只觉脸上的皮肤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睁眼后伸手去摸,果真摸到了血。

是射回来的那支箭所伤。

姜绍居然能把箭射回来,薛焯身后站立的一名军师不慎中箭,箭矢直接贯穿对方的喉咙,军师倒在地上剧烈地喘上几下,没过几息就没气了。

卢照心惊胆战地让人把军师带下去,往薛焯手里递手帕,示意他擦擦脸上的血:“这姜绍看上去人病殃殃的,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薛焯没有接过手帕,他眼神阴晴不定地看向对面,崔遗琅站在姜绍面前,似乎在关心他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温和。

见到这一幕,他眼神更加阴鸷,举起弓,对准了刚转身离开的崔遗琅的背心。

几息之后,他又把弓放下,接过卢照递出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

“为什么不放箭?”

见薛焯放下手里的弓,卢照似乎很失望。

薛焯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不冷不淡道:“我没有从背后杀人的习惯,而且,你真以为他挡不下来这一箭吗?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他意味深长道:“再说,我有更好的办法……”

七月流火,天干物燥,久在江面作战,很多士兵们身体都出现异样,皮肤瘀斑,伤口愈合状态也不理想,医师说这都是江面水汽湿润造成的,崔遗琅心知长期作战对两边都不利,于是想出个主意来。

他的副官白术从小在市井长大,曾经跟个江湖道士学过几分观天相之术,虽然学得粗浅,但这几天他根据钱塘江周边地形和云层的分布,从而推算江面的风向,竟也能十次有八次推算成功。

崔遗琅念及他这手本事,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火烧赤壁”的典故,因此他也决然想用火攻,择一月白风清之夜,让士兵们把几只战舰上装满燃油和火药,再装上人形稻草人,让一支士兵乘船逼近薛家的舰船。

薛家的战舰体型巨大,且停靠距离较近,若是潜伏到对方战舰中间,点燃稻草人,烧掉对面一半的战舰不在话下。

拿定主意后,崔遗琅和白术等几个亲信将计划制定得更完美,通过观测星相,发现三天后江面会起雾,风向对他们也很有利,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但当他把这个决议说给中上层军官将军们时,却遭到了质疑。

“这是九死一生的计划,我们还没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吧?”

崔遗琅早就预料到此类质问,他冷静回答道:“表面兵力损耗不大,但长时间江面作战对士兵身体不利,且我视察低层军官时,发现已经至少有三成的士兵产出厌战的情绪,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我自然会身先士卒,其余士兵全凭自愿选择参与,若是能全身而退,每人官升三级并赏百金;若是不幸丧身火海,我也会优待他的家人们。”

他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说明,麾下的人也是议论纷纷,表情有了松动。

前几日,皇太后携承平幼帝来到前线,放言说要与众将士守国门,绝不能让乱臣贼子北上半步,倘若兵败,她也会和幼帝以身殉国,不下姜氏的半点尊严。

得知这个消息后,姜绍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皇太后不愧是薛氏女,听说她当日在阵前激情陈词,语调激昂,恳切真诚,极大地鼓舞了薛家军的士气。

加上对面有承平帝在手,本就是“姜氏正统”,姜绍出军的正当性再次被削减。

“哦?老夫看,崔小将军这么主动,怕没那么简单吧。”

正当诸位将军们想同意时,人群里却忽然出现一个不和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王灿王将军。

他是江都王太后娘家的人,单论辈分,姜绍甚至还得叫对方一声世叔,祖母是清河大长公主,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自从王家的大部分嫡支势力都折在薛焯手下后,这王家最能说得上话也只有他了。

这位王将军才能中等,但性情粗鲁急躁,不怎么能沉住气,当年王家大部分人死在京城时,他气急攻心吐血昏迷,醒来后便发誓一定要让薛焯那厮血债血偿。

崔遗琅深受姜绍信任,又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拥覆在姜绍身边的世家残支们早对他产生不满,便暗中撺掇这位王将军做为领袖,同崔遗琅对立,想分他手中的兵权,但因为姜绍头脑清明,从不相信谗言,从未成功而已。

其中的人情利益纠纷崔遗琅过去很少放在心上,他年纪太轻,幼年学刀的经历让他养成专注固执的性格,追求无上的强大的刀法,更像是一匹孤狼,攻势凶狠桀骜,却很难和正常人磨合。

好在过去有钟离越,现在有白术帮他处理人情往来,才没有耽误大局。

眼下,崔遗琅皱眉看向王灿:“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王灿冷笑一声,用一种轻亵的眼神上下扫过崔遗琅全身,说道:“崔将军当初为了营救王妃娘娘,曾经和薛焯的弟弟一起掉落山崖,崔将军武功高强,怎么那个时候没借机杀掉对方,除掉薛焯的一只臂膀。我看,怕是崔将军同薛焯那厮存有私情吧?”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诸位将士也立马想起当初薛焯和姜绍对峙时口中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收兵之时,薛焯明明举起弓对准崔遗琅的背心,而后又莫名其妙地放下,他当时脸上复杂难辨的神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薛焯本就是荤素不忌的性子,为人放荡,这种关系不足为奇,现在回头细想,倒真能品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但是,薛焯这人绝对不能和崔遗琅沾上关系,两军正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之时,容不得半点私情存在。

崔遗琅拦住气冲冲想回嘴的白术,面色坦然道:“王将军也知道薛平津是薛焯最重要的亲人,当时不杀他,只是想把他挟持做人质,用以和薛焯谈判而已。只是我当时只身在外,没能突破对方的包围。至于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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