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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薛平津不愧是从小开始女装打扮自己,连经验丰富的老鸨都没认出他的真实性别。
薛平津把老鸨拉到角落里,低声道:“妈妈,是这样的,奴家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今年刚嫁为人妇,我家男人姓崔。可是自从成亲后,我相公他对我一直很是冷淡,你知道给他吃什么药能让他对我有性致吗?银子什么的好说。”
说到最后,他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羞怯的笑,又把一包碎银子塞到老鸨手里,扭捏地用肩膀轻撞了下老鸨:“妈妈可得帮帮奴家。”
老鸨也是过来人了,眼神暧昧地把眼前的少女全身扫过:“哦,是这个问题呀,也挺常见的,那你家相公是什么症状,他多大的年纪,你们的问题是他时间短?硬度不够?还是有其他问题,你都一一说道说道,奴家也好对症给你药呀。”
以老鸨过来人的眼光看,面前的这个少女面容俏丽,脸庞丰润,一看就是招人喜欢的长相,但美中不足的是她是个贫乳,身材一马平川,几乎没有一点起伏,说不定她相公就是因为这个一直对她没有兴致。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对方是个银样€€枪头,中看不中用,又或者是有龙阳之好,那对这样的小美人硬不起来也说得过去。
薛平津回想崔遗琅的表现,斟酌道:“相公今年刚满十八,正是龙精虎壮的年纪,这功能和时间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就是太冷淡。”
他以前偷听过如意和他哥哥上床的动静,听起来也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再加上他趁如意睡觉时也偷偷试探过他的尺寸,也不是武大郎那种“三寸丁谷树皮”。
但不是他的问题还能是谁的问题?薛平津拒绝承认这是因为自己没有魅力。
老鸨不信:“娘子可得说实话哦,妈妈我见过很多你这种小媳妇,大多都遮遮掩掩地为自己相公遮丑,反而耽误了治疗。不如,你把你家相公带到馆里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薛平津立刻板下脸:“把他带到你们馆里来?你想对我相公做什么?是不是想趁机勾引他?”
老鸨:……
妈妈我浸淫风月场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还能看上你那个不中用的男人,呵。
老鸨翻了个白眼,只好道:“行吧,既然娘子不愿意,那奴家就依照你说的症状给你拿药,要是没有效用,到时候你可别来砸招牌。”
薛平津忙点头:“谢过妈妈,记得给奴家拿效果最烈的药。”
他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些天无论他怎么骚,崔遗琅都跟个木头似的没有反应,如果不趁两人同居的日子把人钓上床,要是分开后,他更没机会了。
怎么也要睡他一次才甘心。
老鸨把药给他后还认真嘱咐道:“记住,这药你只要在他平常喝的水里加一滴就行,千万不要用多了,以前有滥用此药,导致神志不清,居然饥渴到去和野兽交媾的人。要是加多了,有你苦头受的。”
薛平津接过药,连声道谢:“谢妈妈。”
从怡香苑离开后,薛平津心满意足地把玩手里的小瓷瓶,但又有点纠结:真的要下药吗?会不会太卑劣了?
换做是以前,薛平津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也不会太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而且他本来就和哥哥给如意下过一次药,可是他忽然发现,现在他很在乎如意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讨厌他?
如果他这样做了,如意还会对他笑吗?
薛平津纠结良久,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铜钱,心想:如果是有字的一面,那就干;如果是没字的一面,那就放弃吧。
下定决心后,他把铜钱抛到空中。
“啪€€€€”
第97章 “狎伎”
申时的梆子敲响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薛平津还没有回来,崔遗琅知道他的刀法不俗,这宣城里也没人能够欺辱于他,因此也懒得管他。
他把身上的石榴裙换下,又卸掉红妆,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吹风,甜水巷的院子一间紧挨一间,住得格外拥挤,这市井人家间的拉闲散闷的话也让他听得一清二楚,这家骂黄狗,那家锵菜刀,比不过江都王府亭台楼阁的风雅,却也有别样的意趣。
崔遗琅闭上眼,放空大脑,再也不去想那些军务,也不去想逃出宣城的办法,只是单纯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那么轻松过了,现在就这样懒懒地躺在椅子上,那些战场的刀光剑影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内心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放松。
没人会喜欢战场,崔遗琅也不例外,他见过麾下的士兵饱受兵火失心的折磨,时常也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的怪物,好在他没有,但他还是感觉自己的情感似乎被磨得更加钝。
凉月西沉,朔风乍起,院中的梧桐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崔遗琅心里冒出个想法:如果能一直过这种悠闲的生活那该多好。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短暂地在他大脑里存留片刻,而后便像轻烟一样消散了。
他还有自己的使命和理想,他还不能停下脚步。
“吱嘎€€€€”
推门的声音响起,崔遗琅头也没回,只是随意地道:“回来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薛平津却从中品出一种老夫老妻似的默契,他有点扭捏地坐到崔遗琅身边:“反正你也不来追我,我只能自己回来了。”
似乎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崔遗琅不适地皱眉:“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一身味儿?”
薛平津有些心虚地回道:“哦,刚才我去怡香苑玩了一会儿。”
崔遗琅脸色一变:“怡香苑,那是妓院吧?”
因为心里有鬼,薛平津的语气含糊不清:“嗯,是的,不过我可没有去嫖娼,我只是去听了会儿小曲……咦?如意,我去妓院,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难道是?
薛平津还以为这是如意在乎他的表现,一时心里暗暗窃喜:看来不用下药他也能把如意拐上床。
但是崔遗琅立马戳破他的幻想:“你在想什么?我讨厌妓院,以后你要是再去那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讨厌妓院?你是嫌那里脏吗?没关系的,我只是招清倌唱曲而已。”
“薛平津!”
崔遗琅难得这么生气,他向来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很少笑,也很少发怒,甚至连话也很少说,清澈空明的眼眸里总有种不同寻常的呆气,似乎与尘世间都有一层隔膜在,此时这样发怒的模样倒显得格外灵动,薛平津看得呆愣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压下怒火:“我也是妓女的孩子,你居然还想和这样的我睡觉?你难道不觉得我脏吗?”
薛平津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做态,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是因为战乱才沦落为奴的,如果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也会被卖到那种地方去。你明明有类似的遭遇,为什么还会去妓院欢场享乐,你看到她们,难道不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吗?难道不会因此感受到羞愧吗?”
听到这话,薛平津犹如轰雷掣顶一般,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死去的母亲也是一种羞辱,一时间脸色惨白,冷汗汩汩地冒出来。
见他还知道羞愧,崔遗琅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我简直不敢相信,你那么讨厌你的父亲,但你居然会去妓院,那你€€€€”
“别说了!”
每次一说到那个生理意义上的父亲,薛平津都会情绪失控,他浑身发抖,收紧手掌握成一个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癔病。
薛平津受伤似的喃喃:“对不起,是我不知道轻重,对不起,我哥哥从来不会跟我讲这些事,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在伤害别人。可是如意,如果没人去的话,她们又怎么谋生呢?”
从古至今妓院都是官方的合法产业,从来没人想过要取缔它,甚至先秦有位丞相以开妓院谋取钱财。
崔遗琅沉思良久:“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能够有自己赚钱的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样就能自己养活自己。”
他年纪也还小,阅历不够充足,只是模糊地觉得妓院这种地方是不应该存在的,但具体该怎么做他也不甚清楚,只是先江都王过世后,王太后和王爷并没有遣散宣华苑里的女子,而是让她们为前线士兵缝制衣物,每月发放月银。
薛平津:“可这是女人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你和我的母亲都是女人。”
“……”
崔遗琅正色道:“我并不指望每个人都能认同我的想法,但至少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果你还想要和我住在一起,那你就不能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似乎在用自己迟钝的大脑努力思考后,薛平津才轻轻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薛平津把油纸包拿出来,放在两人中间:“这是我打包回来的藕粉桂糖糕,你尝尝怎么样?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他可怜巴巴地讨饶,各种伏低做小。
因为他道歉的态度良好,崔遗琅的怒火也渐渐平息,内心却忍不住叹气: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看出来薛平津并不是那种无药可救的孩子,比起那种在富贵温柔乡中长大的纨绔子弟,薛平津更像那种没有经过教化的野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认真跟他讲道理他也不是听不进去。
崔遗琅看了一眼藕粉桂糖糕,捏起一块放进口中,确实清甜爽口:“不错,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我刚才不是去怡香苑了吗?我嫌弃那里的点心不好吃,所以借她们的厨房自己做了一些,这是给你打包的。我虽然不会做饭,但点心什么的我也有几样拿手的,如意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可以亲手给你做。”
薛平津忍不住抱住崔遗琅的一只手臂,跟没骨头的蛇一样腻在他身上,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宣城只是个很小的城市,但风光正好,一轮圆月明朗地挂在天上。
他心里生出一种静谧的美好,希望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日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哥哥不要那么快就找到如意。
“你刚才吃糕点后有没有洗手?别把点心渣子全揩在我身上。”
“哎呀呀,我们俩谁跟谁的,不要嫌弃我嘛。说来我做点心的手艺还是跟我嫂嫂学的,如果我开个点心铺子,生意绝对很好。”
薛平津笑起来:“如意你不想我去逛妓院,那等哥哥赢了这场仗,不如我在京城支起个点心铺子。”
他突然觉得这种设想很有趣,兴致冲冲地说起自己想要卖的点心。
崔遗琅心里一动,开口道:“摩诃,你想不想跟我走?”
他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薛平津能跟他走的话,或许他有机会把这个人带上正途,即使这个可能性非常微小,但试一试总没有错的。
薛平津彻底愣住:“跟你走?去哪里?”
因为太过突然,他一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你跟我走,我们去王爷那里。”
薛平津默然不语,良久才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背叛我的亲兄长?”
纵然他们兄弟俩因为抢人而生出不少矛盾冲突,甚至还干过架,但薛平津从未想过要背叛哥哥。
相反,他对哥哥一直是充满感激和敬佩的,如果不是薛焯小小年纪就上战场为他们母子仨争出一条活路,他和母亲红药早死在内闱倾轧之中,这个世界上,只有骨肉血亲是永远不会背叛彼此的。
薛平津定了定神,冷淡道:“如果是想招安我,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他的回答,崔遗琅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问他:“那摩诃,你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战斗吗?”
薛平津理所当然地回道:“小时候哥哥看出我在武艺上有一定的天赋,所以就请来师父好生教导我,只要拥有力量,那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我是这样认为的,至于为什么战斗?那当然是为了抢地盘。”
这两兄弟都是不健全的人,薛焯看透历史的盛衰消长之机的定律,却又走不出这样的轮回,参不透这空色世界,削不去六根清净。
薛平津年纪还小,但他哥哥只让人教授他武艺,却从不教授他为人的道理,变成个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和野性的野兽。
崔遗琅忍不住叹气,他仰头望月,似乎在透过月亮思念自己心里的人:“你的母亲,我的母亲都是因为战乱才沦落为奴的,她们的经历不止是个例。只要战争不停止,只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是明主,这世道就永远不会有太平的一天。如果只是为了抢城池,那如果你们赢了,又会做什么呢?”
他一开始习武只是为了保护娘亲,报答世子的恩情,从未想过凭他一个人就能改变这个世道,直到他逃出江都王府北上寻路,一路上,他看遍这世间百态,才渐渐明白自己想做的事。
听到他这番话,薛平津哑然无言,他一向很讨厌说大话,但同时他也很清楚他和自己的兄长确实并非善类,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纵乐而已。
想要努力摆脱内心的那点悸动,薛平津冷嘲热讽:“大话什么人都会讲,姜绍当初发兵北上勤王时,不也是说什么公卿阙自重。但还不是用大义掩饰住自己的私欲,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崔遗琅很坦然:“私欲谁都会有,这是人的本性,不应该否定这一点,但更重要的是能否控制自己的行为,能否厘清自己要走的路。再说,历史上不缺为民请命的人,他们或许没有成功,但史书已经为他们正名。”
“哼,你以为你能自比书上的圣人?”
“我自然比不过圣人,但历史从来不是由圣人创造的,而是由每个个体创造的。”
薛平津哑然无言,但还是蛮横地嘴硬:“你以为你是谁?又凭什么认为你的路是正确的。”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留下这句话后,崔遗琅便起身走进内室,徒留薛平津一人呆立在原地,他站起来,对崔遗琅的背影大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应该多读一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