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他这样一说,薛焯心里越发感慨起来,难得能遇到这么个聪明通透的孩子,把他的情感转变揣摩得八九不离十,那他便更想得到这个人了。
薛焯眼神很温情地抚摸崔遗琅的头发:“你不是总说我是个只顾自己享受的恶徒,和你不是一路人吗?那我也在尝试改变啊,你要是肯哄哄我,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做个忧国忧民的贤臣,你想要改变这个不公的世道,那和我联手也能做到。所以,要试试吗?”
试试亲手改变一个恶贯满盈的暴徒。
崔遗琅眼神迷茫,他握紧双手:“你让我想想。”
薛焯轻笑:“行啊,不过在之前,不如我们再来?”
他滚烫的唇再次压过来,崔遗琅本想推开他,但身体却因这狂热的吻渐渐酥软,暧昧的湿喘在寂静的房间里不停地响起。
……
睡到半夜,崔遗琅被热醒了,刚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饱满结实的胸肌,这给他视觉带来极大的冲击力,想挪动身体,却发现薛焯结实的手臂把自己抱得很紧,两人的身体肉贴肉挨在一起,中间完全没有间隔物,热得他脊背上全是汗水。
崔遗琅吃力地把锁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臂扒拉开,好容易才挣脱薛焯的桎梏,他气喘吁吁地瞪向对方那张熟睡的脸。
薛焯睡得很熟,闭上眼的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轻浮浪荡,眼角眉梢都浮现出餍足之意,崔遗琅原本不满的情绪全化为一片怅然。
想不到一开始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居然也会有同床共枕的那一天。
他俯下身,把手抚上薛焯的胸膛,感受到皮下炽热的温度和澎湃的心跳,忍不住心里一荡,手慢慢地往上移,最后停留在薛焯的要害之处,发烫的皮肤几乎要刺痛他的手指。
如果他这时候出手的话,薛焯可能真的会死吧。
崔遗琅眼中跳晃着看不清的水光,眼神复杂难定,他收回手指,披上暗红色的里衣,下床灌上好几杯冷茶,却依旧觉得心里烧得慌,见外面月明风清,一时起兴,披上外衣,想出去吹吹凉风。
普推开门,寒风掠面,秋日渐深,花苑的门口养了两只凤尾绿头鹦鹉,它妩媚多姿地梳洗着自个儿翠滑的羽毛,又啜饮几口水,简直跟个爱俏的小美人一样。
崔遗琅看得出神,凉风吹拂在他滚烫的肌肤上,心头的燥热也消退不少。
这时,他突然瞧见廊下鹦鹉架下的那块水磨青砖上像是坐了个人影,白生生一条,打眼瞧去,阴风鬼影,好不可怖。
是周梵音,她也在看鹦鹉。
这里是花苑的长廊,离他们的院子很近,碰到周梵音很正常,她一身藕荷色单衣,双眼微€€地坐冰冷的青石上,痴愣愣地瞧着廊上那两只绿头鹦鹉,腿上放的是她的古琴。
这是她把崔遗琅扔给那两对兄弟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前几天周梵音都在刻意回避他。
崔遗琅走上前,坐在一个距离比较远,又刚好说话能听到对方声音的地方,轻声道:“难得碰面,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王妃给他下药后,把他扔给那两对兄弟,怎么都太过分了点,崔遗琅不觉得她是因为王爷,但他想不出其他理由,所以还是想在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周梵音早就发现有人在远处盯她,她头也没回,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更加冰冷:“还有再必要说什么吗?我承认是我在你的茶杯里下了催情药,你是想问我心里对你感到愧疚了吗?愧疚能怎样,不愧疚又能怎么样,反正事实都不会发生改变。如果做下错事再故作可怜地假意道歉,就能得到原谅的话,那杀人也没必要付出代价。”
崔遗琅沉默良久,没想到王妃是这样心冷口寒的人,往日只觉得她性情冷清不善言辞,但也不是什么坏人,现在听完她这番话不免心寒。
他开口道:“是不是薛焯拿住把柄威胁你了?”
周梵音本以为再怎么好脾气的人听到她的那番话后,都会气急败坏地对她破口大骂,崔遗琅却表现得如此冷静,她终于诧异地转过头,看到一双隐约透出关切的眼睛,黑锃锃的,仿佛沁在池水里上好的黑曜石,很漂亮。
她非但不见感动,反而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是万人敬仰的少年将军,而我不过是个困于内宅的女子而已,我是你的主母,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帮我?别自以为是了,薛焯没有威胁我,他不过是承诺把我落在老家的焦尾琴送来,所以我就同意了,谁让你没有一点警惕心,轻而易举地就喝下我递来的茶水,下次记得长点教训。”
她难得说上那么一连串的话,翻涌的情绪让她胸口剧烈地起伏,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没理由地迁怒无辜的人,但她忍不住,她快被逼得疯掉了。
说完这番尖刻的话后,她抱住自己的手臂,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受了重伤。
崔遗琅看向她腿上的琴,轻声问道:“就是这把琴吗?如果是蔡邕的琴,那也不是不能理解。”
《后汉书€€蔡邕传》中有言:“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倘若这真的是四大名琴中的焦尾琴,周梵音这种痴人很难抵御住这种诱惑。
周梵音冷笑一声,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腿上的琴,伸手拨出几个乏味的音调:“让你失望了,我这种人怎么配拥有蔡邕的琴,不过是琴匠仿照尾焦的形态做出的琴而已,只是一把俗琴。可是我很珍惜,在我眼里它比你重要,我做出了选择,我不后悔。”
崔遗琅不由地品味她这话的深意,他有敏锐的感知力,很明显地感受到周梵音不平静的心绪,他抬头望向天边的那轮清冷的圆月,两人再无多话。
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探他们,怨毒让这双姣好的眼睛扭曲了所有优美的弧度。
在后院里吹了会儿凉风后,崔遗琅简单地跟周梵音打了声招呼,起身回到房间,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很虚弱的声音:“……对不起。”
这个声音很虚弱,似乎随时都要消散在风中,崔遗琅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当确认这个声音是出自身后的那个女人时,崔遗琅对她仅有的那点怨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没有回头。
回到卧房时,床上的薛焯居然也醒着的,看到他回来,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你还真是个讨人喜欢得紧,我一个没看好你,又和不三不四的人拉拉扯扯在一起了。”
显然崔遗琅出去碰到周梵音的一幕让他看到了。
崔遗琅抬眼看他:“我只是心口燥得很,不舒服,出去吹了会儿凉风,在院子里和王妃娘娘碰到了,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哪里就勾勾搭搭了?再说那可是王妃娘娘,再怎么我都不可能行僭越之举。”
还有,不三不四?王妃娘娘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薛焯:“那你恨她给你下药吗?”
崔遗琅如实道:“一开始是很生气的,觉得她明明做了不好的事,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愧疚的情绪,可是……”
可是刚才看到王妃那样尖锐的一面,崔遗琅从她眼中看到深深的绝望和怨恨,浓郁的阴暗情绪铺天盖地地朝他压过来,连他一个外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薛焯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躺下,漫不经心地用手梳拢他的头发:“那然后呢?因为她是王妃娘娘,所以你不敢怨恨她?”
他格外喜欢崔遗琅脸侧那两片扇形的头发,看起来很乖巧,走起路来会轻轻地在脸侧晃动,看起来跟个小妹妹一样。
在崔遗琅睡着后,他还偷偷地把这两片扇形的头发剪短了一截,又仔细修剪一番,刚好和下颌齐平,崔遗琅觉得他的行为和喜好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也懒得搭理他,都随他去了。
崔遗琅看向薛焯:“可是,是你指使她下药的吧,我想她这么高贵的身份都还要受制于你,听你的命令,那你手里一定有她的把柄。她已经和我道歉了,我也不想和她再生瓜葛,以后两人相安无事就好。”
他也不可能报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闱女子吧?他不太忍心。
薛焯毫不避讳自己下作的手段:“哟,原来你还是把我当成坏人,你这也太双标了,对周梵音就轻轻放下,对我倒是横眉竖眼的。”
崔遗琅没说话,用一种很直白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在问:难道你不是坏人吗?
薛焯被他那可爱的小眼神逗得乐得不行,伸手直接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炙热的唇直接吻上来,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互相摩挲,一股强烈的洪流如电流般鞭挞在两人的神经末梢。
崔遗琅一时没注意,直接整个身体扑在对方的胸膛上,不满道:“为什么突然又亲我?”
“嗯哼,你不是觉得我是坏人吗?那当然要做坏人要做的事,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呼?”
崔遗琅推搡那片朝他压过来的炽热胸膛,两腮绯红:“我想睡觉了,你别闹我,搞得身上粘腻腻的,懒得去洗澡……”
“这有什么,我抱你去洗就是,不用你走路。”
“我有手有脚,不是残废,也不是小孩,才不要你抱。”
“那不就得了,再来一次,正好你今天生辰,趁年轻就该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宿。”
“那好吧……”
淮阴郡,江都王营帐。
是夜,墙壁上的座钟显示已过子时,书房里的姜绍依旧在俯案处理军务,紧张的军情和连续好几日的熬夜让他脸色苍白到泛青,看完一撂折子后,他捏捏额角,向来端庄沉静的面容中泄出疲倦的神色来。
姜绍此番前往淮阴郡,主要是为扫清在各地流窜的反叛军手下,因各地群雄都率领军队北上勤王,给了叛军喘息的时机,这次他碰到的这支起义军装备精良,士兵也训练有素,一看便知这背后的首领绝非等闲之辈。
好在姜绍运筹帷幄,加上麾下的将领也极其出色,这才以最小的损失拿下这支起义军。
当姜绍看到这支起义军的首领时,大吃一惊,因为这位首领看上去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和如意差不多的年纪,居然也能制服麾下那么多年长的将领服从于他。
姜绍在手下的带领下视察完起义军的基地,看到基地里高筑起来的城墙,堆积的粮草,以及新兵训练场地后,对这个无名少年更加钦佩。
以一介草民出身,尚未及冠的年纪,能号召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若是给他更长的蛰伏时间,未必不能成为一方群雄。
姜绍见他实在是灵敏聪慧,胆识过人,便生起惜才之意,想把招揽他到自己的麾下。
只是任由他怎么好言相劝,这位叛军首领都是块硬骨头,怎么都不肯降服,甚至还趁看守的人不注意,险些自我了断,好险士兵及时发现,把他救下来。
正当姜绍纠结要不要杀掉这个死不低头的硬骨头时,派出去巡逻的部队找到一支可疑的队伍,一番探查后发现是叛军首领的家人,在姜绍的军队攻破城寨时,他自知无力回天,便让亲信把自己的家人送走。
得知家人落在姜绍手中后,他死犟的态度才有了一丝松动。
姜绍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态度变化,明白家人是他的软肋,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突破对方的防线,他拿定主意,打算把他们带回京城后再作打算。
再过几天把周围的零散叛军清除干净就可以回京城了,也不知道如意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那个孩子,姜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蜡烛的明亮火花在他那双清泠的眼眸跳晃出一抹亮光,又骤然熄灭,归于沉寂。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眼神飘忽不定地穿过月窗望向远方,乌云遮没凉月,漆黑的天幕上密密麻麻地飘洒一层白灰,心底无端生出一丝萧索寂寞感。
这几天里,姜绍都竭力避免自己想起如意,把人留在京城也是害怕自己看到那张脸会心生动摇,他不允许自己后悔,他已经和周梵音成亲,他的人生到目前为止都非常完美,任谁也挑不出一丝瑕疵,放弃当下的平静祥和去走回头路,怎么都不是他姜绍的风格。
可是每当疲倦地处理政务时,姜绍都会不自觉地看向身边,从前这个地位总是站着个低眉垂眼的俊秀少年,为自己磨墨整理文书,很少说话,但只要视线里能触及到那个文静的身形,他就会很安心。
如今如意不在,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姜烈好像也发现他和如意之间有了矛盾,私底下对他的态度也有点不满,好在没牵连到正事上。
姜绍向后靠在太师椅上,想到前几天是如意的十八岁生辰,生辰礼物他早就精心地准备好,驿站正好能在如意生辰前把礼物送到。
但信件他却是字字斟酌,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亲昵,担心如意会继续对他产生不必要的幻想;一会儿又觉得太过冷淡,显得他们生分得像是陌生人……如此反反复复,最后勉强写出一幅还凑合的信件寄过去。
姜绍心里有点怅然若失:从前他们三个还小的时候,每个人过生辰时都是在聚在一起的,从来也没分开过,每次生辰也不是都在大操大办,记得如意过十四岁生辰时,刚好碰到秋猎的时节,他们三个人在山坡上搭起烤架,把打来的猎物架起来慢火细烤,油脂从肉质皮层渗出来,滋啦一声滴落在石榴红的炭火上,香味令人口齿生津。
现在想来,还是那时的日子最快活,他们烧烤完后寄宿在山间的一个庄子里,三个玩得精疲力竭的小孩几乎是一沾床便呼呼大睡,睡到半夜,姜绍突然听到一阵细弱的哭声,孱弱得跟小猫一样。
迷迷糊糊地醒来后,姜绍发现是如意在小声哭,他们三个人洗漱后睡在一张床上,如意睡在贴墙的最里面,他侧身把背部朝向外面,稚嫩的肩膀轻轻地抖动。
姜绍伸手把如意的肩膀转过来,黑暗里,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盈盈弱弱地望向他,如意其实很少会哭,自从姜绍把他带在身边后,他一直都是很乖很让人省心的小孩,梧桐苑的嬷嬷和侍女都很喜欢他
那时是黑夜,看到那双可怜的眼睛,姜绍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地拍打如意的背,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道:“如意,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别害怕,我和二郎都在这里。”
崔遗琅摇摇头,抽抽搭搭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圆润的鼻头有点红,他小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世子殿下有一天会抛弃他。
因为过去和梅笙的日子实在是太辛苦,所以尝到甜头后,比起幸福,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这份善意和快乐总有一天会溜走。
想到过去,姜绍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如意会不会以为他真的会抛弃他?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已经成亲了,事情已成定局,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正当他心绪起起落落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王爷,有从京城快马加鞭寄来的加急信件。”
姜绍眼神一凛,冷声道:“进来。”
那么急,是如意寄过来的吗?难道是平阳侯府那边有异动?
他顷刻间把内心的儿女情长抛在脑后,开始思考薛焯到底是在京城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此人为人奸邪乖戾,可称为乱世枭雄,他不得不防。
侍从把信放在案上后便恭敬地退下,姜绍拿起那封信,看到封面的寄信人名字时不由地愣住。
怎么会是薛平津寄给他的信?
他有点诧异,薛平津是平阳侯薛焯的亲弟弟,两人并不熟,为什么会给自己寄信?还是快马加鞭寄过来的。
姜绍好奇地拆开那份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用语粗俗不堪,一看写信的人就没什么文化素养,但里面的内容却让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崔遗琅和我哥搞在一起了,就在你老婆的闺房搞的,你他妈再不回来,你老婆也要加入了。”
第79章 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