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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炮灰 第46章

这是对凡世□□的埋葬,从此之后宣誓人的灵魂将得到彻底的净化。

众人纷纷看向大门口出现的宣誓人,这位即将侍奉主的年轻人浑身雪白,他身穿白色法袍,苍白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面容清秀,仿佛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层神圣的光芒中。

听说他的俗名叫拉斐尔,这是圣御座下的大天使的名字,简直生来就是为了侍奉主的存在。

拉斐尔走上台阶,跪在猩红的羊毛地毯上,亲吻教宗手上的戒指。

教宗将红丝绒枕头上的花冠放在拉斐尔头上,他雪白的皮肤和花冠上的白蔷薇相得益彰,似乎也在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看着跪在身前的青年,教宗苍老的手指轻抚他柔软的脸颊,在他额头画下一个十字,语气温和:“我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将彻底回到我的身边。”

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就是要宣誓的年轻人吗?这么年轻就决定侍奉主,好可惜。”

“你看他的头发,再看他的瞳孔,这是生来就注定要回归天国的人。”

雪莱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心情复杂:路德维希严格把控新闻部,不允许星域网上出现任何和拉斐尔有关的消息,他们哪里知道这个看上去无比高洁的人曾经是个荒唐至极的浪荡子呢。

亲吻仪式结束后,宣誓人会躺在十字架下面,由教宗往他身上撒圣水,并且朗读宣言。

拉斐尔走下台阶时,他看到最前面站着的几个人,是他前半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几个人,他一个一个地朝他们看去。

路德维希站在最前面,他的兄长,他无比尊敬,也无比怨恨的兄长。他假装成拯救他人命运的施济者,又将他身上的毒刺狠狠地扎入自己的心脏。

玛蒂尔达,她在黑与白的边界线上行走,有一天越过那条线,连带她和自己一同坠入深渊。

还有雪莱,他的纯洁和美好能抚平自己灵魂的伤痛,但自己越是靠近他,他的生机和活力却渐渐地消磨殆尽,那汪纯净的水终将玷污成墨汁一样浓稠的黑暗。

最后,拉斐尔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大厅天花板上的浮雕,天使和恶魔手持不同的武器战斗厮杀,面容狰狞,场景血腥可怖,凡间的人类因为受苦在哀嚎,朱砂颜料仿佛浓稠的鲜血。

教宗将圣水洒在他身上,拉斐尔感到面上一抹湿凉,觉得是浮雕上的鲜血滴下来了。

这一刻,他恍然产生一种不真实感,身边的一切都化为虚无,他觉得人间的一切都是苦难,唯一能让人获得解脱的就是死亡,当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的灵魂才会彻底得到安息。

但现在,他还需要接受苦难。

教宗走下御座,手里拿着本《圣经》,念出里面的宣誓词:“借由主赋予我的权利,以圣廷的名义,我诚挚地将你推荐给主,从此之后,你将埋葬凡世的肉体,灵魂和主同在。”

直到最后,他问出最关键的那句话:“你是否愿意舍弃凡俗的躯体,舍弃从前的一切牵挂,从此侍奉在主的身边。”

拉斐尔原本正想直接开口答应,但当他看到雪莱胸口的那串紫罗兰时,他无悲无喜的面容忽然抽动了一下,原本已经归于死寂的瞳孔有了一丝颤抖。

一般情况下教宗会提问三次,因为拉斐尔不出声,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前两次提问拉斐尔都没有回答,在场的各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路德维希皱眉,心里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雪莱则是下意识地碰触他胸前的紫罗兰,一颗心紧张地提了起来。

教宗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第三次问道:“你是否愿意舍弃凡俗的躯体,舍弃从前的一切牵挂,从此侍奉在主的身边。”

“我后悔了。”

拉斐尔从地上站起来,在人群的一片惊呼声中,他取下胸口的银色十字架,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眼神中透出决绝的疯狂。

众目睽睽之下,他大声道:“我不愿意。”

眼看在座的各位大臣还是枢机会的红衣主教开始窃窃私语,教宗的眼神里一片冰冷,副官康拉德急忙下令:“把摄像头全都关掉!”

新闻部已经完全处于军部的管控下,他一声令下,官媒的负责人立刻要求全体人员关掉摄像头,即使有自媒体想进行反抗,在禁卫军冰冷的枪口下,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屈服。

拉斐尔直接笑出声来:“都说圣廷是最神圣庄严的地方,你们教廷也配说圣洁这几个字?”

枢机会的几位红衣主教对视一眼,虽说圣廷藏污纳垢的事不少,但这些位高权重的老人显然见惯是非,只要圣廷不倒,没人能动摇他们的地位,指责谩骂压根不算什么。

原来还以为教宗亲自提拔的修士会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现在看来,不过是依仗他那位执政官兄长,叛逆又任性的孩子罢了。

拉斐尔的矛头对准教宗:“我是谁的儿子?不如由您亲口告诉他们,伟大的圣座冕下告诉他们我到底是谁的儿子,你敢不敢在耶稣面前发誓,承认你曾经违反教义,和来历不明的妓女生下我这个野种。”

这下子,连面不改色的红衣主教都吃了一惊,他们互相对视,苍老浑浊的双眼不停地闪动,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教宗显然很能沉得住气:“我是主在凡间的代言人,所有的信徒都是我的孩子,你也一样,你是我的孩子,我能包容你的叛逆和任性。”

这个回答倒也没什么问题,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事态的发展。

拉斐尔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的眼神落在教宗的脸上,语气突然变得甜腻起来:“你不是说过我的眼睛很像母亲吗?”

他到底是音乐剧出身的演员,眼波流转间,原本清秀苍白的青年顿时化身为完全不同的一个人,眼角眉梢都流露出逼人的妩媚。

他将脸侧的白发绾至耳后,笑容惑人:“所以,您为何不看着我?只要你看着我,就一定会爱上我。人应该只考虑爱情,爱情的奥秘远比死亡更伟大。”【1】

教宗睁大眼,台下那个阴柔妩媚的青年好似瞬间化身为舞台上的莎乐美妖女,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出现一道裂缝,原本锋利的眼神慢慢变得迷蒙,好像陷入某种幻觉之中。

女人美艳的红唇张合:“准备好了吗?现在我要亲吻你的嘴唇。”

“你想亲吻我的唇吗?就以前我们做过的那样。”

拉斐尔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教宗的脸,眼神妩媚撩人,仿佛伊甸园的毒蛇在引诱着他堕入深渊。

原本圣洁的大天使顷刻间化为欲望和色情的象征,在十字架下发生这样放荡的一幕,不说是信仰虔诚的信徒,连普通的围观人员都感受到极大的冲击,所谓的神圣庄严、人伦道德都成为巨大的笑话。

不说人群里炸开了锅,这下子,连路德维希都惊怒:“拉斐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拉斐尔这明显是疯掉了,开始随意诬陷教宗,只要能狠狠地践踏圣廷的脸面,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教宗失态地送开手,手里的《圣经》直接摔在地毯上,他眼神痴迷,口中喃喃低语:“是你吗?是你回来吗?”

说罢,教宗还主动走近拉斐尔,手指颤抖地想摸她的头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是真实存在于世的。

完了。

路德维希闭上眼,原本他想的是就算拉斐尔发疯,只要教宗稳得住不承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一切都还有补救的可能,但他没想到拉斐尔居然敢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让教宗当场失态。

人老了头脑就是不清晰,还是说病重之人精神防线很弱。

听到这样劲爆性质的发言,又看到教宗失态的表现,枢机院的红衣主教顿时炸开锅,有个老头子当即站起来:“圣座,您身为主在尘世的代言人,居然公然违反教义!难怪您会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亲自举办宣誓仪式,原来他是您的私生子!”

另一位老人冷笑出声:“何止呢,你们没听到儿子在当场指控父亲,圣座连亲儿子都不放过呢。”

这位老人没有看到《莎乐美》这场戏剧,自然不知道拉斐尔只是在模仿他的母亲,他虽然没有看到过母亲的长相,但也能在脑海里想象出她当年出演莎乐美时引诱教宗的情形。

而现在,他对这一幕做了复刻,让象征神圣的教宗当场失态。

三位一体。

在基督教的教义,这指的是圣父、圣子、和圣灵这三个体位,它们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神。

“哈哈哈。”

当教宗颤抖的手指终于抚上自己的脸时,故意表现出放荡一面的拉斐尔神经质地笑出声。

教宗眼神迷茫,似乎已经分不清他和他脑海里的莎乐美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父亲,哈哈哈,父亲,你居然连妻子和儿子都分不清,你也配称为圣父?”

在场的雪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手指颤抖地握紧胸前的十字架,眼神张惶到极点。

丑陋的真相猝不及防地揭露在眼前,原来拉斐尔是教宗的私生子,象征的教宗早就违反教义,和妓女生下私生子。

连天主在世间的代言人都是如此荒淫无道,那他的信仰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信仰破灭的迷茫和对拉斐尔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无法思考,大脑一片混乱。

把这一切都搞砸后,拉斐尔头也不会地推开大厅的雕花大门,毫不犹豫地朝凯撒大殿的门口而去。

嘈杂的人群里,只有教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似乎终于从那种幻觉中抽离出来,闭上眼,眉眼间都是疲倦之色,但女人美艳的红唇和十字架上的耶稣依旧在他脑海里回旋。

终于,还是那条毒蛇获得胜利,它的尖牙带来浓稠的毒液,毒液在教宗的脑海里蔓延,侵蚀着他所有的理智。

原本病痛缠身的教宗终于无法承受这种强烈的刺激,他身体无力地倒下,晕了过去。

“圣座!”

在教宗昏过去的那一刻,路德维希出声吩咐:“关上大门,所有人都不许走。”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那些肩章上刻有双头鹰图案的禁卫军立马关上大殿沉重的门,所有人都被关在大厅里,周围都有持有枪械的卫兵,气息变得危险肃杀起来。

“路德维希,你想做什么?就算你是执政官,也没有权力禁锢我们的人生自由。”

路德维希眼神漠然地从他们惊惧的面容上扫过,不耐烦地皱眉,好麻烦。

“轰€€€€”

天空开始打雷,狂风环绕这座大宫殿,走廊上的玫瑰窗剧烈地抖动,像是外面有人用身体拼命地撞击窗户,雨水从缝隙里透进来,带来毒蛇般刺骨的寒意。

拉斐尔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不停闪过的闪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划过光怪陆离的阴影,他面色凄惶,脚步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下。

天空中劈闪的雷电震得拉斐尔差点跌倒在地,他站立不稳,混沌的眼神昭示他此刻心神不定,他脚步凌乱地望向周围的一切,视觉开始出现幻觉,穹顶上雕刻的那些魔神和天使好像全都活了过来。

他们面容狰狞,仿佛是要来勾走他罪恶的灵魂。

“不,不要……”

拉斐尔双手捂住脸,身体脱力地靠在墙壁上,恐惧和自厌的阴暗情绪混杂成一把索命的尖刀,狠狠地扎向他的心脏,痛得他险些晕厥过去。

体内的血液异常活跃地沸腾起来,大脑中的神经元开始短路,过往的记忆画面支离破碎地在他脑海里闪过,擦出细碎的火花和雪花状的噪点,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归于沉寂,一片空白。

拉斐尔拼命地大口呼吸,努力地把危险的想法挤出自己的大脑,却终究是徒劳,他撑起身体,猛地推开走廊上的一扇玫瑰窗,直接踩上窗台。

狂风灌入凯撒大殿的走廊,他身上的那件白色法袍呼啦啦地作响。

冰冷的雨点打在拉斐尔的脸上,刺脸的风让他忍不住闭上双眼,彻底放弃视觉后,其他感官反而变得更敏感起来,寒意像尖针一样扎着他的皮肤,可他却觉得很舒服。

他好像闻到了风的味道。

凯撒大宫殿这座建筑非常高大,他脚下的这个窗台距离地面高达数十米,只要他往前踏上一步,他就会彻底获得自由。

“拉斐尔€€€€”

雪莱刚从大门冲出去追他,结果就看到拉斐尔已经踏上窗台,暴雨淋湿了他雪白的法袍,狂风中,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好像立马就要坠落。

看到拉斐尔摇摇欲坠的身体时,雪莱的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他慌忙地上前,直接将拉斐尔从窗台上拽下来,因为身体的重要,两人顿时跌倒在走廊的地毯上。

雪白将拉斐尔抱在怀里,心有余悸:“你刚才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跳下去?”

什么都不用说,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雪莱流泪地抱住怀里的男人,心痛到难以自持。

他的大脑光速转动,终于做出决定,站起身将拉斐尔带进旁边的祈祷室。

“让我来安慰你好不好?我给你永恒的爱。”

空荡荡的祈祷室,雪莱捧起拉斐尔的脸,朝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有些凉,身上淡淡的香气仿佛是在安抚拉斐尔的心神,让那颗脆弱迷茫的心得到抚慰。

拉斐尔没有拒绝这个吻,任由雪莱抓住自己身上的白色法袍,将平滑的布料揉得皱巴巴,那样圣洁纯白的色彩终究染上了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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