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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像你的母亲,你们的皮囊下流淌着相同的血,她引诱了我,而你也同样引诱了你的兄长。”
“吱嘎€€€€”
当拉斐尔出神的时候,面前的房门打开了,在他给剧团的老板付钱后,那个叫桃乐丝的Omega把他带到自己的出租房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朴的屋子,空间不大,但意外地收拾得非常干净,米白色的地砖没有一丝污垢,苍绿色的窗帘在夜风中微微起伏。
这栋出租屋是在破败的筒子楼里,拉斐尔和她穿过狭小的楼梯间时,还能闻到各种乱七八糟的汗臭,因为不通风,那股汗臭和热气混杂在一起,令人厌烦。
听到楼梯间的声音,她隔壁的房东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看到她身边的Alpha,他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容猥琐:“桃乐丝,有客人呐,哟,还是个小鲜肉呢,他成年了吗?万一家人来闹,你可是要退钱的。”
桃乐丝面容冷如冰霜,她从包里翻钥匙,压根不搭理他,房东继续道:“你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不过呢,我也不会不能宽限几天……”
她厌烦地躲开那只油腻腻的手:“房租我会尽快交的,你放心。”
房门打开后,桃乐丝把拉斐尔拉进屋,重重地关上门。
拉斐尔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打量四周,很难想象这样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会在这种地方,空气里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玫瑰香。
他制止了桃乐丝接下来的动作,语气微弱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似乎客人这样的要求非常稀奇,桃乐丝原本平静的面容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私下感觉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和舞台上充满生机和活力的赫米娅完全不一样,总是清清凛凛一张脸,眉宇间总有种郁郁寡欢的味道。
“您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随便说点什么吧。”
桃乐丝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始平静地诉说她可悲的身世,无非就是好赌的爹,逃跑的妈,上学的弟妹,悲惨的她……总之就那一套,这套话是剧院有进行系统培训的,能骗一个傻瓜是一个。
但拉斐尔却把她说的话当了真,他把自己的身上剩的现金都拿出来:“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么多。”
看着床上那一张张金路易,桃乐丝突然笑出声:“你不会真的以为像我们这样人,嘴里能有句实话吧?”
拉斐尔一瞬间有些恍神:“你们这样的人又是怎样的人,我们不都是同样的人吗?”
在那种迷茫的眼神注视下,桃乐丝不知为何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个孩子呢。”
她烦躁地捋捋那头金色的卷发,站起身往她的衣柜里翻找,最后拿出两百金路易扔在床上:“看你的模样,你是离家出走的吧?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上学,拿着钱回家找你爸妈去,家人哪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小屁孩别学坏来嫖娼。”
因为拉斐尔的外表和年纪,桃乐丝理所当然地把拉斐尔当做是离家出家的叛逆小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Alpha混在一起可能也是因为一时贪慕虚荣,还来得及掰回正途。
拉斐尔看着面前的金路易,语气犹疑:“其实我不是学生,我和你算是干一行的。”
桃乐丝上下打量他:“怎么?你难道是牛郎?”
拉斐尔想起自己和文森特的关系,犹犹豫豫地点头。
见他点头,桃乐丝猛地睁大眼:“可你的年纪还那么小,按照法律……”
她说到一半就咽住了,肩膀无力地垂下,神色又变得郁郁寡欢。
这晚他们聊了会儿天后,桃乐丝不知道怎么的开始放恐怖电影,放到一半,她忽然发现身边的男孩已经很久没出声了,转眼一看,发现他脸色苍白地抱着自己的玩偶,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发抖。
桃乐丝:“被吓到了?”
拉斐尔吓得脸色苍白:“嗯,有点。”
“那我关掉?”
“……还是继续放吧。”
拉斐尔觉得那个叫伽椰子的女鬼阴暗爬行的状态还挺有意思,所以哪怕心里怕得要死,还是作死地想继续看。
这天过后,拉斐尔经常也会去找桃乐丝,他总是会带来很多很多钱,但却从来不做那种事情,两人的相处简直就像是很普通的家人,桃乐丝做好饭后招呼他吃饭,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关掉灯的黑暗客厅里,抱着枕头瑟瑟发抖地看恐怖电影。
虽然拉斐尔老是被吓得脸色苍白,但他却很痴迷这种氛围,他总感觉自己能在桃乐丝身上弥补他过去缺失的一部分。
这天,拉斐尔下班后照常来到这间出租房,桃乐丝给他开门后又匆匆忙忙地回到厨房,锅里还有她炖的排骨。
她一边在厨房里忙,一边道:“你再等会儿,先去看会儿电视吧,一会儿就开饭。”
简直就像妈妈在招呼放学的孩子吃饭一样。
拉斐尔把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当他抬起头时,他忽然愣住:
桃乐丝的墙壁上有幅崭新的大海报,海报上是身穿紫红色和服的蝴蝶夫人,那个面容妩媚的女子朝他笑得悲戚绝望,妖娆得如黄泉里的艳鬼。
见他紧盯着海报,桃乐丝露出崇拜的眼神:“这是莎乐美剧团的蝴蝶夫人,我的偶像,你知道吗?她的演技是我见过最出神入化的,每次看到她在舞台上倒下的那段演出,我都恨不得和她一起死了算了。”
拉斐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犹豫地开口:“你看看我的脸。”
“你的脸?你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咽在喉咙里,沙发上那个面容苍白阴郁的男孩忽然变成副陌生的模样,他纤细的手指撩起脸侧的一缕长发,眼波流转间,丝丝妩媚流淌在眼角眉梢。
看清他下唇的那颗浅痣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桃乐丝忽然想起他跟自己说过他们是一个职业,原来那时说的是音乐剧演员,这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良久后,她沉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神色纠结道:“你和你舞台上的样子差距实在是太大,我居然都没认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丑吗?”
“喂喂喂,别断章取义,我哪里说你长得丑了。”
桃乐丝看向那副海报,又看向拉斐尔,语气惆怅道:“你这样小的年纪,居然能演绎出那样的效果,到底是……”
到底是你天生情绪敏感,还是因为其他不可言说的原因?桃乐丝没有多问,她只是顺从拉斐尔的心意,接过他的钱,然后为他做饭,陪他一起看电影,努力地营造出他想要的氛围。
尽管如此,但拉斐尔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古怪,桃乐丝有时候拿到信封也会欲言又止,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继续陪他扮演这出家家酒。
偶尔,拉斐尔还会去那个破败的剧院,他也渐渐地看出这个叫桃乐丝的Omega是真心喜欢戏剧。
拉斐尔尝试挖墙角:“你如果愿意的话,要不要跟我去莎乐美剧团。”
桃乐丝抬头看他:“我还欠剧团不少钱。”
她是被她的赌狗父亲卖到这里的,如果不卖她,估计就要卖她那对才十岁出头的弟妹到黑市。
在听到欠款的数字后,拉斐尔回想了自己卡里的存款,发现刚好够。
他没说什么,只是去找了剧团的老板,经过一番周旋游说,明里暗里的敲打威胁后,他成功地把桃乐丝带走。
当他把桃乐丝带回剧团时,正好撞上文森特和朋友要出门,看到他身边的Omega时,文森特笑道:“这位是?”
拉斐尔回道:“我从一个小剧团挖来的好苗子,她的演技很好,我觉得可以留下她。”
文森特上下观察桃乐丝的一番,笑道:“模样倒是不错,但如果才艺不过关的话,我这里可是不养闲人的。”
“嗯,我知道的。”
在他们俩走远后,拉斐尔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骂声:
“他用你包养他的钱去包养情人!草,老子这辈子没见过那么贱的Alpha!”
“你别胡说,拉斐尔只是欣赏她的才华而已,我了解他的。”
“我看你,你都被那个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的了,你难道忘了维克多的事?”
就这样,桃乐丝通过文森特的考核后成功地进入莎乐美剧团,对于剧团的演员,文森特确实一视同仁,在发现桃乐丝确实有音乐剧上的天赋后,他很大方地让桃乐丝出演女演员,很快她就成为翡冷翠的新星。
她金发碧眼的美女形象让她有了很多富裕的追求者,他们给她送花,送珠宝,邀请她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生活得非常拮据,拉斐尔经常看她和一个形容邋遢猥琐的男人拉扯,尽管她面容很不耐烦,但每次还是会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
拉斐尔询问过她,但每次都会她混弄过去,他也选择不再多问。
在桃乐丝出名后,拉斐尔依然和她保持原来的关系,偶尔去那个出租屋蹭蹭饭,一起看恐怖电影。
文森特问他:“为什么要帮她?”
拉斐尔昏昏沉沉地吸烟:“一时兴起而已,我当初不也是维克多捡回来的?”
其实是因为桃乐丝让他想起他那可怜的母亲,如果当年能有人帮她一把,她或许就不会和圣座相遇,而他也就不会降生在这样畸形扭曲的家庭里。
潜意识里,他还是想拥有健康的家庭,健康的人生。
他希望自己能够拯救桃乐丝,仿佛这样,就是在拯救过去的自己。
他睁开眼,浑浑噩噩地蹭到文森特的怀里:“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是妓女生的野种,我那高贵的、不可一世的父亲,最后也栽在妓女的身上,哈哈哈……你说这事搞不搞笑。”
酒精让他的意识开始昏晃,以至于当时他其实隐隐约约地发现文森特身上有股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味,却没有往深处细想。
他知道文森特在外面还有其他情人,但拉斐尔偶尔也会和投资剧团的金主出去吃饭,两人都心照不宣。
后来,路德维希开始出现在剧院里,他总是穿着身黑色的长风衣,默不作声地坐在剧院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观看拉斐尔的演出,然后又如幽灵一般在深夜离开。
拉斐尔发现他的第一天就开始担心他会逼自己回家,但他没有,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剧院的最后一排,用一种深沉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这样的行为反而让拉斐尔更加焦虑,犹如头顶悬挂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与此同时,桃乐丝开始跟他借钱,拉斐尔没有多问,只是把每周的工资都交给她。
他隐约猜到可能是她家里那个父亲又在逼她,可她到底狠不下心,就像他小时候也狠不下心,他不敢也不愿承认玛蒂尔达的行为不是在爱自己。
直到有一天,拉斐尔没在剧院里看到桃乐丝,他担忧地前往那个出租屋。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股刺鼻又熟悉的信息素味扑面而来。
看到屋内的情形,拉斐尔惊恐地睁大眼。
桃乐丝穿着单薄的睡衣,跪在地砖上捡那一张张金路易。
路德维希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穿着漆黑的长风衣,后颈处的信息素贴已经撕开,满屋都是那股令人窒息的曼陀罗信息素味。
拉斐尔几乎站立不稳,他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声音嘶哑:“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桃乐丝头也没抬地继续捡地上的钱:“不是的。”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你还差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不够的话我去€€€€”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妓女。”
她打断拉斐尔的话,双眼混沌地看向拉斐尔,重复一遍:“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寻求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妓女。”
这话如同轰雷掣顶一般,拉斐尔呆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拉斐尔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他眼中的桃乐丝其实不是桃乐丝,而是他幻想中的他母亲的模样,他以为自己是在挽救悲剧,仿佛拯救了母亲就是拯救了他自己。
但真实情况却是,桃乐丝接过拉斐尔递出的钱,陪他上演虚假又滑稽的母子亲情,家家酒的游戏。
拉斐尔终于明白那丝违和感是出自哪里,她并不是他的母亲,但他却偏执地想在她身上寻求母亲的痕迹,现在有人出了更多的钱,她自然不会再和他扮演家家酒的游戏。
说到底,她也没什么错,只是他自己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中,连桃乐丝自己的人格都从他的脑海里抹去。
拉斐尔脱力地坐在地砖上,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呼吸逐渐急促,他眼眶通红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喉咙不停地耸动。
“我都逃到了翡冷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搅乱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