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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111章

燕颂有派人看顾它们,燕冬也不担心它俩会丢,因此没有阻拦。

燕颂跟着下车,伸手帮燕冬理了理衣襟和头发,说:“你也玩儿去吧。”

“何意!”燕冬立马伸手锁住燕颂的手,“你不和我一起吗?”

燕颂大度地说:“不是说今儿和朋友们约好了吗?我跟着你们,他们不自在。”

燕冬平日一块儿玩的子弟,燕颂心里都有数,他们从前就怵他,如今他做了皇帝,那些人更不敢在他跟前释放本性了。他们一拘着,燕冬难免不尽兴。

“咱们一块儿出来的,当然要一直待在一块儿啊,再说了,这里这么大,咱们一块儿走,谁碍着谁了?”燕冬才不答应,拽着燕颂的手往前走,“你敢撂下我独自去溜达,我就拿绳子锁住你,一路栓回皇宫,让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话!”

这算被看笑话吗?燕颂觉得分明是炫耀。

“哎呀,花红柳绿,春光盈盈的,空气也好清新!”燕冬吸吸鼻子,笑着说,“出来走走多好呀,感觉脑子都灵活了不少。”

燕颂笑了一声,燕冬立马偏头,举起一颗拳头。

燕颂收敛表情。

“哼哼。”燕冬打量燕颂,“你真的不戴帷帽吗?”

如今知道天子真容的人可不少,毕竟燕颂是半路做的皇子。从前为着燕冬,他本就出现在不少地方过,那些官家子弟绝不会踏足的地方,因此燕世子算是京城那些贵公子里最不神秘的一位了。

“既然要赏景,呼吸新鲜空气,戴帷帽多麻烦?况且我戴,你们都要戴,否则人家认出了你,不就等同于认出了我吗?”燕颂说。

“对诶。”燕冬说。

“上巳节本就是天下人的节日,不论身份地位都可以于江畔过节,没什么好遮掩的。咱们都穿着便服,人家哪怕是认出咱们,也不会冲过来磕头。”燕颂牵着燕冬的手,顺着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随性往前走。

“那好吧……蒿子粑!”燕冬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咱们也买一个吃吧。”

燕颂没有异议,拉着燕冬向那处走去。

三月三吃蒿子粑和荠菜粥算是民间的老风俗了,前者是为祈求身体健康,后者则是因为荠菜谐音“聚财”,讨个好兆头。

摊主是个老婆婆,掉了两颗牙,动作有些迟缓。一行五人,燕冬买了五个,趁着老婆婆装蒿子粑的时候蹲下来,抱着膝盖瞧着另一张素布上的竹篮子,里面装满了花束。

“有自家种的,山上采的,公子们若是喜欢,可以挑一束送给前来相会的姑娘。”老婆婆慢吞吞地说。

每年上巳节都是男女相会的好时候,好比《诗经》有云:“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卖花的,赚的就是水边有情人互赠花草的钱。

燕冬认真挑了许久,最后拿起一束包了芍药、玫瑰、虞美人、垂丝海棠和桃花的,看着很是清艳。

他把花束塞到燕颂手里,很冷酷地说:“拿着。”

“谢小公子赏。”燕颂打量着手里的花束,“怎么选这个?”

常春春伸手接过荷叶包,捧着热乎乎的蒿子粑,跟上两人。

“因为它最好看。”燕冬说。

“芍药,这可是欢会常用的花。”燕颂说,“若我记得不错,它有情有所终的寓意,所谓有情芍药。”

燕冬拿过一只蒿子粑,啃了一口,黏糊糊地说:“不懂!”

“玫瑰代表生死相依。”燕颂说。

燕冬一脚踢飞面前的石子,说:“不懂!”

“虞美人,”燕颂想了想,“忠贞守候?”

“我真的不懂!”燕冬原地蹲下,认真地吃蒿子粑。

燕颂抬手拨了拨垂丝海棠,说:“善解人意还是富贵吉祥,亦或两者都有?”

燕冬腮帮子鼓鼓的,不说话。

至于这桃花嘛,寓意自然不必说。燕颂拿脚背给燕冬当垫子坐,等人吃完了站起来才挪开。

“有股子野味儿,好吃。”燕冬拿起剩下地那个蒿子粑,凑到燕颂唇边,“咬一口试试?”

燕颂当真只咬了一小口,他不太喜欢吃这种,剩下的被燕冬吃掉了。

燕冬一面循着江边小路往前溜达,一面和燕颂说些有的没的,全然忘记要去找鱼照影他们的事儿了。

“瞧瞧那个见色忘友的。”不远处,鱼照影晃着扇子,和身旁的同伴们说笑,“你们信不信,他打我们面前走过都不一定能瞧见我们。”

乌盈说信,燕冬那双眼睛全黏在身旁之人身上了,哪还注意得到旁人呢。

“咱也别去打搅鸳鸯了,自己玩儿去,走。”鱼照影一声令下,一群人转身继续去玩自己的了。

燕冬打了个打喷嚏,立马警惕地看向燕颂,“谁骂我!”

燕颂失笑,说:“对着我问是哪个意思?”

“找不到偷偷骂我的人,我就直接把罪责扣到你头上的意思。”燕冬嚣张地说。

太嚣张了,必须制约,燕颂俯身将毫无防备的燕冬扛上肩,继续往前走,要选个风景宜人的好位置把人投江涮涮气焰。

“嗷€€€€”

燕冬哀嚎一嗓子,伸手去摸跟在后头的两只狗,雪球这个小孽障坏心眼不让他摸,葡萄见他伸手得艰难,很乖地蹦€€过来碰他的手,让他颇为欣慰。

“放开我!”

燕颂不语。

“再不放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燕颂不语。

燕冬一吸气,猛地抱住燕颂的小腿,伸长脖子去咬他的腿肉。燕颂显然没防备这招,脚下一个踉跄,眼看二人就要直愣愣地往后倒地,常家兄弟立马上前,好在两人眼疾手快,燕颂及时松手让燕冬空翻落地,自己也站稳了身形。

“哈哈!”燕冬叉腰仰头,“怕了吧!”

燕颂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个小孽障刚才是怎么对我的,看我不薅秃你!”燕冬见燕颂认输了,立马对雪球秋后算账,小白狗叫唤一嗓子,撒腿就跑。

“站住!”燕冬追着雪球循着江边撒野,狂奔了百来步后终于逮住了小狗,摁在地上狠狠地说,“再跑!”

雪球这狗简直是狗中燕冬,那一手先挑衅、再逃跑、逃跑被抓后就撒娇求饶卖乖的招数简直和燕冬一模一样。这会儿这小臭狗睁着双圆溜溜的笑眼,两只爪子抱住身上的“魔爪”,拼尽浑身解数蹭啊蹭,试图用自己柔软的白毛哄得“魔爪”的主人心软。

果然,燕冬很快就被拿捏住了,表情一松,又摁着它揉搓了一顿,拍拍狗屁股,“小王八蛋!”

这词儿,刚跟上来的燕颂笑了笑。

燕冬听见了,说:“很好笑吗?”

“小炮仗吗,见人就噼里啪啦。”燕颂将燕冬拉起来,熟练地替他整理仪容,温声说,“瞧你,脸都跑红了。”

指尖从脸腮滑过,小炮仗立马化身绕指柔,眼睛弯起来,笑着说:“我的跑姿很英武吗?”

嗯,像发癫的鹦鹉,燕颂委婉地说:“很讨人喜欢。”

跑姿很讨人喜欢?燕冬还从未听过这样的形容呢,和燕颂对视一眼,他懂了。

燕冬转身走了,燕颂跟在后头,说:“冬冬。”

“这朵花真漂亮啊。”燕冬顺路赏花。

燕颂失笑,又说:“汤圆。”

“这棵草真绿啊。”燕冬顺路赏草。

燕颂快走两步,转身拦住燕冬,一面倒退着走,一面笑着哄他,“乖宝。”

“这个人真……”燕冬在燕颂含笑的注视中停步,“可恶!谁让你嘲笑我了?我说有一回我和猴儿再家里闹的时候你怎么站在廊上笑,敢情是在嘲笑我的跑姿。你敢不敢承认!”

没头没尾的,燕颂却一下就想起了是哪一回,一个寻常的傍晚。

“或许我没有嘲笑你的跑姿,只是那时看见你,心里想笑,面上就笑了,笑的时候刚好被你瞥见。我看见你的时候总是想笑,”燕颂说,“这不是我的过错。”

他说得平淡又随意,却差点哄得燕冬找不到北了。

燕冬从小就嘴甜,且不知内敛和害羞,哄人的话是张口就来,像糖葫芦串,芯子甜,外面还要裹一层糖霜。燕颂却很少说这些,哪怕在他们最亲密交融的时候,他做的最多的都是看着燕冬,用眼睛说话。

说来很奇怪。

从前燕冬经常听不懂那双眼睛说的话,他询问出口,燕颂总是不予以回答,可心灵相通后便突然什么都懂了。他迟缓地听懂了燕颂早早便潜藏克制又偶尔会露出端倪的渴望和情愫。

“哥哥,”燕冬歪头看着燕颂,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意的啊?”

若非要说个具体的时辰,燕颂说不出来,这个自小就在他身旁长大的弟弟,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候太多了,占据了他整个人生。

“或许是你对我笑的时候吧。”燕颂说。

“我每天都在对你笑!”燕冬不满地嘟囔,可转念又想,若相同的问题也抛给他,他也无法回答。

“如果,”他小声询问,“如果你真的是娘亲生下的小孩呢?”

燕颂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早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燕家的种,可他把弟妹们当做亲生,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幼弟。

所以此时,他轻声告诉燕冬,兄弟关系只能束缚他,谴责他折磨他,却不是让他放弃这段感情的原因。他没有理由放弃这段感情,哪怕他曾经强迫自己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就是无论如何都会喜欢燕冬的意思吗?”

燕冬眼睛亮晶晶的,燕颂不由得露出笑容,说:“是吧。”

闻言,那嘴巴一撅,要凑到天上去了。

燕颂轻轻笑起来,说:“是。”

“我也是!”燕冬立马就被哄好了,笑着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喜欢哥哥的!哪怕当初哥哥不喜欢我,我也会强迫哥哥喜欢我!如果哥哥还是不喜欢我,我就只能退一步,默默陪在哥哥身边。只要哥哥不和别人在一起,我就不会发狂……应该不会吧!”

燕颂叹气,爱怜地看着他,“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可是那会儿燕冬不敢这么想。

他偶尔会鬼使神差地想,若是燕颂有了心上人,他该怎么办呢?不论如何,他是决计不能接受的,可他破坏不了,他不是燕颂的对手,他太了解燕颂了,这个人说一不二,但凡认定了的事情就不允许任何人更改破坏。他只能去死了,让燕颂永远“记”着他,他恶劣地想。

可是死掉了,家里的人怎么办呢?他们会伤心坏的。

如此纠结挣扎,那段时间要怄坏他了,崔玉是他的大恩人!

“我应该给玉表哥磕三个响头的。”燕冬说,“是他救了我的小命。”

燕颂摸燕冬的脸,力道温存,“先前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磕?”

“那会儿就顾着傻乐了嘛,现在是想到这茬了,临时起意。”燕冬老实巴交地说,“等下次见到,我还是不会给他磕头的。”

燕颂失笑,伸手抱住燕冬,说:“冬冬。”

嘴唇翕动,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了,燕冬也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他,用罕见的轻柔的力道,而非平时那种恨不得捆着他的力气。

偌大的草地,长长的一条清江,四面八方都是相会的男女,此时他们也不过是有情人中的其中一对罢了。但他们无比幸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祝贺。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看见一座小庙,不过几间佛堂,几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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