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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照影拿短刀在侯翼脸上比划了两下,反手插|入刀鞘。
侯翼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加入智囊团给好兄弟出主意,“依我看,直说算了。”
“不成怎么办啊?”燕冬忧心地说。
“若不成,你就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把自己当成一棵歪脖子树,让殿下抽两鞭子教训教训,再知错就改。殿下那般疼你,大不了冷落你一段日子,不会真撇下你的。”侯翼说。
“你傻不傻?”鱼照影不赞同,“殿下不会撇下冬儿,可若真不喜欢不接受他的心意,以后必定待他不如从前,哪怕是为了他好也会避嫌远离,这不是让冬儿去……”死吗?
他抿了下唇,没有说出那个字。
他们是自小长大的交情,谁不了解谁啊?燕冬脾性的确好,人也的确犟,譬如他小时候学骑马,一定要做三人中最先学会的那个,有一次从马上摔下来差一点就断了腿,可他疼得大哭一场后立马又往马背上坐,就是要让马先俯下身子。
想要什么就要得到,细细想来,燕冬至今的确没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除了燕颂。可他对燕颂远不止想要得到那么简单,否则他不至于如此犯难。
“那怎么办?”侯翼虽然不懂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可他懂燕冬待燕颂的心,知道燕颂是燕冬的心头肉,离了这块肉,燕冬就要死。
燕冬见两个好兄弟都苦着张脸,愁他所愁,有点过意不去,正要说话,就听见窗外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燕大人!”
是审刑院的校尉,常青青勒住缰绳,马车停下。
燕冬推开车门,见来人神情不好,眼皮跳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四殿下在下山路上遇袭!”校尉说。
什么,鱼照影下意识看向燕冬,却见燕冬没有惊动,甚至很冷静地问:“殿下贵体安否?”
“殿下右胳膊上中了一刀,已经就近召了御医前去诊治。刺客共三十八人,只留下了两名活口。”校尉说,“今日王府尹和兵马司的严统领都在,已经赶往殿下处了。”
“都在还能让四殿下出事,是刺客太有本事,还是两位大人眼睛长在屁股上,瞎得彻底?”燕冬冷笑一声,下了马车,跟在后面遛弯的胡萝卜跑过来,他翻身上马,带着校尉往回赶。
常青青和当午连忙骑马跟上。
燕颂在半山腰的一处茶肆暂歇,燕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好了伤口,靠在椅背上和两位大人说话。他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宽袖,根本看不出有伤。
燕颂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人,温声说:“燕大人。”
“听闻殿下遇刺,臣立马赶了过来。”燕冬在禅椅前行礼,环顾四周,“御医怎么不在?”
“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处理好伤口后,我就让人走了。”燕颂把目光从燕冬脸上挪开,重新看向王植和严谌,“二位也不必担忧,先回去吧。”
“今日是臣负责巡防要务……”严谌磕头,闭眼,“臣有罪!”
“山这么大,路这么多,宵小之徒就似耗子,防不胜防,严统领不必自责。今日大家是出来踏青的,出事非你我所愿,我无意追究两位的过错,只是要辛苦审刑院,”燕颂看向燕冬,“在京城行刺皇子,幕后之人胆大包天,必须查明,严加惩处。”
燕冬颔首,说:“殿下将活□□给审刑院,臣等尽快审问清楚。”
燕颂抬手,示意门口的校尉去提人,又对王植说:“审刑院今日来的人不多,益清,还要麻烦你费心,让他们把活□□着带回去。”
“臣明白。”王植看着燕颂,“殿下好生将养,臣先随审刑院的诸位回去,再入宫请罪。”
“我说了,今日之事无意追究。”燕颂笑了笑,“益清这是要扫我的兴吗?”
“臣不敢。”王植行礼,“臣告退。”
燕颂颔首,对严谌说:“别跪了,如今要紧的是把耗子背后的人揪出来,你带人去把山翻一遍,瞧瞧是否有什么线索。”
“可殿下这里……”严谌想了想,“燕大人没有带什么人来,臣放心不下殿下的安危,可否留下副统领茅生和外面那些禁军保护殿下?”
燕颂颔首,严谌便行礼告退了。
等人一走,燕冬“唰”的变了脸色,半跪下来,握住燕颂的右手腕看他的胳膊,“严重吗?”
“不算什么,没有以前当审刑院使时受的伤重,”燕颂感慨,“看来做皇子也有好处。”
“还有心思玩笑!”燕冬瞪眼睛,被燕颂伸手掐了掐脸,他抬手握住燕颂的手,“你要做什么?”
燕颂失笑,“什么我要做什么?”
“不许唬我!”燕冬恨恨地瞪着燕颂,“你出来的确没带多少亲卫,可暗地里不知跟了多少只‘鸟’呢!盘旋在你四周,你有危险,能不救你?除非你不让!”
“冬冬知我。”燕颂挠了挠燕冬的下巴,索性坐起来俯身和他凑近了些,“哥哥考考你,今日这桩刺杀能带出几条反应?”
“其一,今日负责巡防要务的严统领要负责;其二,雍京府统管京城治安,王府尹要受牵连;其三,若那一刀砍得重,你哪怕不死,废了手,也做不得储君。”燕冬思索着,顿了顿,又说,“其四,我知道你为何不让暗卫现身了,有人在试探你的深浅,对吗?”
“不错。”燕颂拍拍燕冬的脑袋,“这桩刺杀不论成败,幕后之人都能得到益处。那两个活口大抵是审问不出什么有用消息的。”
燕冬不懂,“那为何还要审呢?”
“审不出来也要审。”燕颂说,“于你来说,好比从前你不喜欢写某些课业,觉得写了也无用,但哪怕找人代笔或是随意应付也要写,因为老师要检查。若你没写,老师就会和我告状,我就会收拾你。”
“哎呀!”燕冬趴在燕颂腿上哼哼。
燕颂笑了笑,摸着燕冬的脑袋,继续说:“于我来说,我无意借机逮朝臣的尾巴,愿意宽大待之,因为如今我不是铁血冷酷的审刑院使,而是四皇子。我从一柄刀变回了一个人,相应的,做事也有变化。但我绝不允许有人威胁我的性命安危,所以刺客要追究,要杀尽。”
“恩威并施,安抚暗中要投效您的,震慑暗中要图谋您的,我明白啦,”燕冬说,“四殿下。”
燕颂揉着燕冬的耳朵,说:“今日之事是冲我来的,但背后之人图谋的却不止是我。”
“严统领和王府尹?”燕冬说。
“严谌是兵马司统领,这个位置要紧,我不和他交好,但愿意卖他个人情。他是父皇亲自提拔的,守好本分就能长安,所以我对这个位置暂时不必做打算,相应的,背后那人也得不到这个位置。至于王益清,”燕颂笑了笑,“今日我若借机罚他,哪怕是情理之中,也会加深我们之间的嫌隙,对谁都不好,所以嫌隙就会逐渐变成猜忌。但我若不罚他,我的宽仁就会被说成卖人情甚至有意交好。”
“王府尹会不会因此轻视你,觉得你变成了四皇子,反而好说话了?”燕冬担心。
燕颂摇头,“他是个聪明人。”
燕冬撇嘴,“聪明聪明聪明,你总是说他聪明!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聪明,懂得分寸又识相!”
小炮仗突然噼里啪啦,燕颂愣了愣,伸手握住燕冬的后颈,与他蹭了蹭额头,笑着说:“哥哥夸他,你不乐意啊?”
“不乐意不乐意,”燕冬说,“你当着我的面夸外人,我不高兴!”
燕冬早就不大舒服了。
燕颂这人什么都喜欢好的,人也不例外,王植数一数二,又生得好,燕颂总是夸他,哪怕他们从前是所谓的政敌。
撇开别的私人情绪,王植的确没得挑,燕冬也承认,可他不是圣人,但凡是和燕颂有关的事儿,他就撇不开那点私心。
“好,是我说错了,”燕颂态度很好,“王益清算什么,自然没有我们冬冬聪明。”
燕冬梗着脖子,“像哄傻子的,听着更不得劲了!”
“好好好,我重新说。”燕颂揉捏着燕冬肉嫩的后颈,与他对视了一瞬,“王益清算什么,远不如我家宝宝聪明。”
“……”
“?”
“!”
两人大眼对小眼地对视了片刻,燕颂脸皮微热,喉咙干痒,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燕冬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脑袋,捂住热乎乎的耳朵。
“哎呀!”他这会儿才真像个傻子,瞪着眼,红着脸,呆呆的,“好肉|麻!”
第47章 探望
四皇子遇刺的消息传回宫中, 承安帝闭了闭眼,说:“坐不住,太坐不住。”
“您别动气。”燕€€伸手替承安帝抚背顺气, 吕内侍也连忙上前,拿润嗓的汤药喂了他一勺。
“老四不欲追究,但此事不能真的没有任何处置。雍京府和兵马司护卫不力,本该严惩,但既有四皇子宽仁体谅,朕就只罚王、严二人一年俸禄,让他们好好自省。”承安帝咳了两声,声音温和了些,“不能仗着年轻折腾身子, 让老四早日回宫,好生休养一段日子。”
吕鹿应声,退下去传旨了。
乌侍郎还候在殿外,吕内侍把人传进来,承安帝问:“春闱准备得如何?”
听声如观面,乌侍郎惊讶于承安帝的衰老,说:“回陛下,考卷已经存放入礼部库房,由本部会同禁军司一道看管。”
“那就好, 选拔人才自来是朝廷大事,不能出任何纰漏。”承安帝看着乌侍郎, “前些日子朕不好,没让外头的事来烦朕,今儿才听说有些人很中意你家的姑娘来做朕的儿媳啊。”
这件事承安帝早就知道了,如此说, 是要给乌家机会。燕€€微微瞥了眼乌侍郎,握不握得住,就看这位乌侍郎的回答了。
“回陛下,小女蒲柳之姿,无德无才,哪里能做大雍的皇子妃?臣惶恐。”乌侍郎跪地说。
“谦虚了,你们乌家的女儿都很好,各有各的好。若冲也很好,”承安帝说,“他是曲乐天才,随意一曲都能各地风靡,这是才干啊。依朕看,他喜欢吹拉弹唱,那就让他去做,国家少不了礼乐大家,年轻一辈,他是其中翘楚。”
陛下不中意乌家的女儿做四皇子妃,乌侍郎听出来了,有些丧气,再听后面那句话,心里更是一沉。
陛下鼓励乌家的嫡子沉迷曲乐,这是什么意思,要让他们乌家的官运止步于这一代吗?
“乌卿,”承安帝温和地说,“在听吗?”
“臣在臣在。”乌侍郎回神,愧怍伏地,“犬子没出息,烦乱家事竟然搅扰陛下,臣惭愧。”
承安帝看了乌侍郎一瞬,笑了笑,说:“去吧,如今要紧的是春闱。”
乌侍郎应声行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承安帝看着人离去的方向,笑着说:“他不服气,不甘心。”
燕€€问:“哪里不服气,不甘心?”
“哪里都不服气,不甘心。他仍在觊觎四皇子妃的位置,也仍然想要儿子入朝做大官。”承安帝挥袖,靠上椅背,“子不肖父,乌家祖孙三代都应了这句话。”
燕€€说:“他拒绝了陛下的好意。”
“避而不答,便是拒绝。因为他觉得朕老了,”承安帝顿了顿,“他也觉得朕老了。”
承安帝老了,所以竟然任命一个乳臭未干的燕冬来做审刑院使,朝廷的主人老了,朝廷的尖刀钝了,有些人自然就蠢蠢欲动起来了。
“那今日四殿下遇刺?”燕€€问。
“也是试探。”承安帝眯了眯眼,“兵马司,雍京府,都是要紧衙门啊。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新朝来临,这俩衙门就在斟酌更换的名单里。”
燕€€抿了抿唇,说:“是哪位殿下吗?”
承安帝说:“不。”
*
“是您做的吧?”三皇子站在金凤紫檀屏外,背着身,没有去看那道华服高冠的背影。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挑选着几只托盘上的发簪,闻言笑了笑,“我儿来问罪?”
“儿臣不敢。”三皇子平心静气,“不知母后此番出手,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皇后被嘲讽了也不生气,笑着说:“砍了老四一刀,本宫心里就高兴。”
“您砍了他一刀,他不痛不痒,但咱们的人就要倒大霉了。”三皇子说,“老四从刀做回了人,他开始拿出宽仁的一面,可这反而更让人畏惧。抽刀见血简单,难的是克制,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曾经习惯了抽刀见血的人来说。”
皇后摩挲着飞凤金簪,说:“你在赞赏你这位新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