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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的思绪叫所有知晓真相的人脊骨发寒,唯独江颂,原本还高高悬着的心脏,被众人好说歹说也变得犹疑起来。
他脑袋笨,思维缓慢,说好听点叫老实,说难听点叫好骗。
老观主又是真心疼爱这个小辈,把他当亲孙子似的,背着江颂上上下下敲打了知晓真相的众人一番,严防死守。
正所谓谎言说上一千遍也会变成真的,更何况他们蒙骗的还是江颂这个笨蛋。
他由原先的怀疑,到动摇,最后深信不疑,拢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季桐也跟着高兴,毕竟拱自家白菜的没了,这换谁谁不高兴呢?
不过它吸取了教训,为了防患于未然,天天跟江颂说些负心汉的故事,又从自己数据库里下了一堆狗血虐文,誊写?下来后和江颂一起看。
结果一人一鸭又像从前那般入了迷,没完没了地瞧话本,正事都忘了。
季桐痛定思痛,终于决定从今天开始带着自家崽戒掉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结果它劈里啪啦地给人分析了一大堆坏处,这小妖怪却跟没魂似的一直在发呆。
“颂颂?”
翘着屁屁的小黄鸭站在桌子上,扑腾着翅膀让江颂回神。
后者眨了眨眼睛,恍然地扯回思绪。
“啊?”
“你在发什么呆?”不会是又在想李缘吧。
季桐瞬间如临大敌,盯着面色逐渐变得苦闷的江颂。
这小妖怪三番两次欲言又止,最终才攥紧手指很小声地说:“我想离开玉山道观。”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叫季桐动作微顿,它莫名其妙的屏息,佯装平常地问道:“为什么?有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大家都很好。”
甚至好得有些过了头,每天他桌子上都堆满了零食,座位不知道被谁垫了软毯,授课的掌教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朋友多了之后,江颂听到的事情也多了。
这其中自然包括薛栖和沈游,在那些只言片语遮遮掩掩的传言中,薛栖是潜入玉山道观的魔尊,最终被捏碎了脑袋,残尸喂了鬣犬。
而沈游则因触犯门规,修为尽废,最终被秘密驱逐。许牧同样,因着一些不知名的罪,被许家带了回去。
这些传言和江颂见到的真相南辕北辙,他本不该信的,可他又很清楚李缘究竟有多偏执。
所以,万一呢?
万一这三人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沦落至此……
江颂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他指尖攥得发白,没有跟系统说的是,他害怕李缘是因为私自处罚了这三人,犯了戒律,背了因果,这才会被他师尊召回去惩罚。
这样的假设叫这小妖怪越发心焦气躁,连续好几晚都没睡好,一闭眼都是李缘躺在血泊中,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
所以他深思熟虑了许久,决定亲自去薛家查探真相,若真如他猜想的这般,那他努努力,争取把因果还清,好早日把李缘接回来。
这些打算他都没有跟季桐说,只低头小声解释说自己不想继续待在这儿,想去人间走走。
这副宛若失恋的可怜模样季桐哪里拒绝得了,踮脚用翅膀捧着江颂的脑袋用力蹭蹭,它豪气万丈。
“走,咱今天就走。”
打定心思的一人一鸭当即收拾了东西,而后江颂又花了些时间拜别老观主。
行至半路,季桐又从他的斜挎小布包里钻出个脑袋,神色有些奇怪,飞快看了一眼江颂后飘开视线,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我,听说你们的大师姐去世很多年了?”
彼时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满山翠绿浸满了薄薄的雾气,打着一柄青色油纸伞的江颂面色微愣,反应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回道:“嗯。”
他问:“怎么了吗?”
“……没。”
季桐抓抓脑袋,头上的绒毛随着江颂走路一晃一晃的,许久,它又忽然出声。
“江颂。”
“嗯?”
“去看看她吧。”
这话叫江颂步伐微顿,压着眸光看向季桐,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便很乖很乖的点了点头。
他想,那位叫苏念的大师姐,兴许是鸭鸭的老朋友吧。
所以行至玉山道观的弟子陵时,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束极为漂亮的野花,青草扎着,错落有致,打理得极为漂亮。
苏念的墓碑很显眼,就在弟子陵的中间,听说这个位置只有护佑过洪荒尊界,有过无上的功德才能葬在这儿。
巍峨庄严,肃穆优雅,叫人望之生畏。
江颂对这样厉害的人很憧憬崇拜,毕恭毕敬地将那束花放在墓碑面前,又上了香敬了茶,学着人间那般,声音慢吞吞地和面前的墓碑说:“您好,我叫江颂,是玉山道观排名第六百三十二的弟子。”
他有模有样地鞠了三躬,像是要去远方打猎的猫猫,眸光坚毅地说:“我要去人间了,会惩奸除恶,做个好妖怪。”
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缭绕不散,无形当中敛了江颂的声音,分毫不差地传到了昆仑神殿。
才从混沌空间中凝出身形没多久的商扶砚脸色苍白,听着那过分天真的言语,面无表情的碾碎从影子中扭曲挣扎而出的青雾。
第125章 引诱神明堕落的卑劣信徒15
随后撩开眼皮, 瞧着那小妖怪从弟子陵出来,斜挎着小布包,拎着油纸伞, 沿着青石板路离开了玉山道观。
商扶砚并不在乎他要去哪, 即将做些什么, 引出灵境查找他的踪迹也只是为了杀了他而已。
——那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藏在祂影子中的东西无声嗤笑, 带着的极端恶意如同吃人的沼泽。
无悲无喜的神明对此毫无反应,指尖轻点,碾碎了那点污浊。
与此同时,祂耳边传来了一声很软很轻的祈祷声。
是那个小妖怪。
商扶砚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灵境上, 瞧见玉舟中的少年正规规矩矩地朝挂在篷舱正中间的画像祈祷。
他说:“道尊在上,保佑鸭鸭健康平安。”
说完他朝面前的香炉插了三柱香,心虚地往外看了一眼,瞧着那小黄鸭正和外面的鹈鹕唠嗑。
他神色纠结了一瞬, 而后跟说悄悄话似的, 朝画像更靠近了一些, 声音压得很小。
“如果祭月仙尊做了坏事,您别怪罪他……”
说完这话, 江颂又轻轻皱了下眉,觉得做错事不受惩罚也是不对的。
所以他又斟酌着词句,跟商量似的小声说:“我准备去找薛栖他们了, 如果那些错事真的都是先生做的话,我会替他偿还因果,您别生气。”
他双手合十拜了又拜,转头又从自己小布包里掏出一堆零食和糕点,码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一盘一盘地端至供桌上。
他在贿赂。
试图套近乎的小妖怪眸光干净又漂亮, 盛着点水光,很乖很乖地跪坐在供桌面前,凑过去研究香火。
听人间的说法,把东西烧了另一头的亲人就能拿到。
不知道这个方法对于昆仑神殿适不适用。
仔细思考了一番,江颂还是准备不浪费粮食了,道尊那等存在,必定是听不到他这样的小妖怪的祈祷的。
所以睡至半夜,饿了的江颂又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把供桌上的糕点吃了一两块。
看着这一切的商扶砚:“……”
哪有信徒会这样的。
他心不诚。
商扶砚以往是从来不会在乎这些的,毕竟于祂而言,万物如过眼云烟,生命和尘埃一样不值一提。
可如今看着那顶着呆毛,眼皮耷拉着偷吃的小老鼠,祂莫名动了下指尖。
瞬间,燃尽的香灰准确无比的弯折掉在江颂手背上。
温度不高,但也热热的,像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警告。
可江颂这笨蛋哪里能意识到这种拐弯抹角的拒绝,他眼神迷糊,在清亮的月色中眨了眨眼,伸手拍掉那点香灰,又拿一块桃花酥。
商扶砚:“……”
——
路有些远,江颂坐在玉舟上花了三月的时间才到雍州。
这是江颂第二次来这里,并不算熟悉,但薛家在雍州名头大,是盘踞在此上千年的世家大族,三岁幼童都能指出他家的方向,所以江颂找得倒也顺畅。
不过到了门前,瞧着那紧闭的朱红大门,江颂眸中洇开了几许疑惑。
之前他来这儿时,大门敞开,里间的亭台楼阁精美华丽,错落有致,来往的丫鬟和小厮规矩有序,一派和乐昌盛之象。
现在却截然不同,青天白日下,红艳艳的灯笼挂在门阙两侧,里面没有任何声响,阴冷沉寂得像是一座死宅。
“兴许本来就是这样呢。”
从小布包里冒出脑袋的季桐应着江颂的疑惑,仰头与他说:“上次你来不是正赶上薛栖大婚吗?自然会热闹些。”
江颂一寻思也是这么个理,于是上前礼貌的敲了敲门。
许久,那厚重的朱红大门才拉开了一点缝隙,里面的老者目色沉郁漆黑,垂垂老矣得像是一块将死的枯木,阴郁至极地盯着江颂。
后者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指,很礼貌地问:“您好,我是玉山道观的弟子,来找薛栖的。”
“玉,山……”
嘶哑难听的声音怪异到了极点,艰涩得像是第一次说话般,听得江颂后颈发凉。
他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了这老者的诡异,白着脸色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牵强了几分。
“这个……今天是不是不太方便,没关系,那我改天再来找他也行。”
丢下这句话,江颂转头就跑,然而没跑两步,身后又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颂颂?”
是薛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