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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不断闪烁在江颂眼前,让他睡意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因为隐私系统的管制,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了,即便是现在,也只是程序的自动提示而已,以至于他想多问一些东西都没办法。
心急火燎的江颂额头都冒出了点细汗,却又不敢乱动,生怕把谢浔之吵醒。
怎么办怎么办……
走投无路的小妖怪实在没办法,只得咬咬牙再次催动灵力,试图给谢浔之制造美梦让他睡得更沉些。
他已经做足了迎接痛苦的准备,谁知道身体中的灵气忽然犹如连绵不绝的海水一样,充盈到不可思议,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幻境的搭建。
“哇!”
没见识的江颂瞪圆眼睛小声惊讶,随即感受到似乎有风穿堂而过,隐约间像是藏着一声极轻的笑。
很模糊,快得像场错觉。
江颂是个木头脑袋,心里着急楚木,根本没多想,一有机会便掀开被子捞起衣服连忙往外跑。
地宫的建造除去他那间大到夸张的卧房,外面还有很多复杂且完善的配置,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躲在门口不敢出去的江颂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眼看楚木生命值短时间内从八十多直接跌破三十,还在不断往下降,他心急如焚到不管不顾,直接割破指尖顶着天罚迅速画下符咒。
缩地成寸。
玉山道观里的师兄师姐们做得很轻松,因为这只是个入门的小法术,偏偏江颂学了许久,被他先生手把手的教着画符咒,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成功过。
他愚笨不堪,偏偏犟起来的时候又跟头小牛一样。
天雷轰鸣,世界意识的排斥犹如泰山压顶,嘴角溢出血迹的江颂额角绷起青筋,浑身抖若筛粒,失败一次就重新再来过。
被他装在口袋里的残魂扭曲到崩裂出缝隙,差点碎裂,可祂已经违背过一次规则了,若再强行插手,这个孱弱不已的小世界根本承受不住,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崩塌,连带着江颂也会跟着埋葬在这里。
天地间风云突变,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像,祭台之下的杜流云更是。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天,卷积翻涌的乌云像是墨打翻了一般,漆黑沉郁,电闪雷鸣,前一秒还在晴空万里,现在便飞沙走石一副末日穷途的景象。
这怎么可能……
他心跳如擂鼓,猛地转头去看跪在祭台中央的楚木。
他弓紧脊背匍匐在地上,身体上的血蜿蜒而下,顺着祭坛上古老神秘的纹路蔓延开,犹如献祭的狂热信徒,用着最为极端且荒谬的方式向神明祈求怜爱。
太荒唐了。
杜流云想起江颂失踪的那一夜,楚木像是疯了般翻天覆地的找,直到半路撞见一个急匆匆逃命的大夫,从他三言两语中知道有个小公子似是从崖上摔了下去,浑身是伤,被人带着找到了他那儿。
可伤口都还没处理好,就碰到仇敌追杀,场面惨烈,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恐怕难逃此难。
那大夫的叹息才出口,楚木脸上的血色便褪得干干净净,等他们赶到东河镇的时候,冲天的大火烧得天空一片火红。
镇上的人战战兢兢地解释说近些日子瘟疫严重,尸体堆积更容易惹出祸端,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至于尸堆里有没有一个漂亮骄矜的小侯爷,谁知道呢?
那时楚木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杜流云却觉得这种平静诡异隐骇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绞尽脑汁的挤出话来安慰,谁知楚木抬着空洞洞的眼神看过来,脖颈上的项圈浸着血,微微歪头,在血红的晨辉中轻声温柔道:“他当然不会有事,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有事呢?”
“那是天上来的小菩萨,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不会的,对吧?”
猩红的唇角怪异的往上扯,他瞳孔细细颤着,平静的声音却像是沁着血,怪异的笑道:“我的小菩萨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你们不要胡言乱语,不要诅咒他。”
周围所有人都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谁都能察觉到,楚木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
这种直觉在往后的几天得以完完全全的验证。
楚木不择手段的吞并势力,日夜不休的搜寻江颂的踪迹,甚至冒死潜入汴京,却绝望的发现连谢浔之都为江颂修了陵墓。
有招摇撞骗的方士不知在哪打听到了消息,神神秘秘的告诉了楚木一个方法。
说是江颂是天上的小神仙,如今功德圆满回了天上,若再想见到他,得需要心诚。
何种程度才算心诚呢?
方士捏着山羊胡,笑得见牙不见眼,幽幽吐出“献祭”二字。
如此荒谬的言论却轻而易举地吊住了这横空出世的一方霸主,于是便有了今日的景象。
杜流云不是没想过阻止,而是意识到一旦戳破谎言,楚木可能连活都活不下去。
他无法理解这种极端的爱意,目光转向高台,看着血泊中的楚木一点点抬头,死死盯着天幕,赤红的双目明明贪婪阴暗到极致,偏偏喉咙中挤出来的祈求又假惺惺的可怜。
“……求求您,不要丢掉奴……”
——骗子。
“小侯爷……”
——抓回来。
“……救救奴……”
——逼着他吃掉自己,血和肉都吞到小菩萨的肚子里,永远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第44章 骄纵蛮横的作精22
扭曲的欲望在恐惧中愈发病态, 楚木呼吸沁着血,已经完全喘不上气了。
极致的痛苦让身体都出现了麻木,缺血也让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只抬头模糊瞧见几缕光。
像是从云层之后探下来的, 带着细碎的闪, 犹如漂亮的星河倾轧而下, 盘旋,凝结——
“轰隆!”
巨大的雷声震得人心脏都在跟着发抖,刹那之间的亮光让整个天地都白得刺眼。
众人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只有杜流云, 在天降异象中艰难看向祭坛。
细碎的光茫中,好像真的有小神仙不小心从云层中跌下来一样,衣袂翻飞,圣洁漂亮, 像是星星一样坠落。
杜流云呼吸一窒, 下意识想要上前去接住, 但江颂悬空的距离其实肉眼可见的小,不过瞬间便掉到了楚木怀中。
“嘶, 好疼好疼……”
脸色煞白的江颂因为强行催动灵力,身体崩裂开密密麻麻的细小裂口,一直延申到脖颈, 像是一尊摔出裂缝的菩萨玉像。
他脑袋都疼得有些不清晰了,手上机械性的重复画咒,湿漉漉的目光下意识抬了下,和愣怔中的楚木对视。
一秒,两秒——
“哇!我成功了!!”
江颂兴奋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木正好猛地扣住他的脊背, 将他整个人紧紧按到了怀中,粗乱的喘息又急又重,犹如濒死之人重新拽到了救命稻草般,眼泪更是大滴大滴的砸在他后颈上。
“……小侯爷……”
“救救奴……求您……”
嘶哑发颤的呢喃听得江颂呼吸闷窒,他鼻尖满是血腥味,低头望下去,触目所及皆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楚木生命值已经快跌破10以下了,只要再稍微迟上一秒,他必死无疑。
江颂后怕得甚至顾不得自己的伤,整个用力贴到楚木怀中,甚至脸都埋到了他脖颈处,试图增加一切可接触的面积,好让治疗外挂发挥最大的作用。
当然,兢兢业业的坏蛋小妖怪还没忘记自己的人设,于是闷声闷气的骂道:“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
“我不过是离开了那么一会会,你就搞成这样,如此废物,怎么好意思做我奴隶的?!”
他气哼哼的把手伸进楚木衣服里,小心翼翼贴着伤口边缘,嘴里恶狠狠地继续斥骂:“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有打回去吗?告诉你,要是让本侯爷丢了脸,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回答江颂的仍旧是那几句怪异破碎的呢喃,他没怎么在意,只是以为楚木伤得严重,人自然迷糊,现在这种状态,他能喘气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善解人意的小妖怪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苦恼着待会怎么跟祭坛旁边的人解释他凭空出现这件事,根本不知道他以为神志不清的病患,此刻眸光亮得有多恐怖。
他抓到了。
楚木瞳孔缩成一个细点,嘴角高高扬着,整张脸上泛着一层怪异的潮红,咬着江颂的一缕发尾,必须拼命才能克制住喉咙的里的呻/吟。
老道士说,心诚则灵。
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他的小菩萨了,神明见证过的,所以准许他的小侯爷从云间下来享用他。
他会被吃掉……
从心脏轰然炸开的满足感几乎让楚木喘出声来,颤着身体眷恋至极的重重贴紧江颂。
边上的众人被这一幕惊骇得久久不敢言语,一个个都再三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才会看到有人凭空出现。
就连那个心怀不轨的方士都一愣一愣的,握着浮尘,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前他就被迫招摇撞骗,用一些荒诞不经的话哄骗得当朝首辅挖心自残,险些丧命。
死里逃生的遁走后,又被那世子爷抓回去,逼着用同样的话术来骗楚木。
他贪生怕死,说辞自然处处是漏洞,然而这人却和谢浔之那疯子一样,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丁点希望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更荒谬的是,人还真被他凭空求出来了!
方士愣是不敢相信这一幕,倒是杜流云接受得极快,迅速把江颂是神仙这件事给刻入理智当中,然后拎着边上的大夫就冲上去。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谁知还没挨近,他们便瞧见先前奄奄一息的楚木忽然稳稳抱着江颂站了起来,赤脚踩在血泊中,一步一步走下祭坛,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旁边的大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从楚木怀中抬头的江颂不经意间和那大夫对上目光,瞬间心虚的又重新缩回去。
他这番做法是扰了规则的,按理说早就该被雷劈了。
但江颂抬头,乌云滚滚,天地昏暗,的确一副大劫难的模样,然而仅仅一瞬,整个天幕流动的乌云猝然凝滞,下一秒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轰然散开,明亮温暖的阳光洒下来,让江颂都恍惚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
他茫然至极,没有定点的目光忽然瞥到路边有很多小花朝他纷纷绽开,争先抢后到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江颂:“???”
他歪了歪头,随即想到被自己系在小布袋里道尊残魂,一时之间又豁然开朗。
他们道尊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