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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灯昏黄而暧昧的光线点亮了卧室一角,也笼罩在少年周身。
程桉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闷着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衬衫有些眼熟。
光线穿透了布料,朦朦胧胧勾勒出少年纤薄的背影。
程桉太紧张了,他垂着脑袋绞着手指,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
以至于没有听见身后人开门走进发出的声响。
直到面前垂落下来一大片阴影,程桉这才慌忙回过神来。
他抬头就看见了抿着唇静静地望着他的贺君酌。
!
男人背对着光线,程桉乍一下看不出贺君酌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程桉顿时紧张坏了。
他像是被撞破了秘密的小孩子,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舌头打结一般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
注意到贺君酌的视线正缓缓落在自己身上这件明显宽大了不少的白衬衫上,程桉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遮掩,却只是徒劳。
先前做好的心理建设似乎全都被此刻愈发燥热的气氛蒸发了,程桉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
沉默了许久的贺君酌终于开口,眸色里带着探究。
程桉太紧张了,以至于他错过了男人忍不住滚动的喉结,还有那垂在身侧愈发克制紧握的大掌。
“嗯……我想……我想今晚穿一下……”
程桉偷偷咽了下口水,还是喊出了先前没能说出口的称呼,“可、可以吗,男朋友?”
像是害怕被男人拒绝,程桉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就穿今天一晚……”
程桉扯着身上属于贺君酌的宽大白衬衫,表情故作镇定地说着。
但因为脸蛋生得太过青涩稚嫩,看起来有几分虚张声势。
贺君酌望着少年那对忍不住眨动睫毛的漂亮杏眼,清晰地在里面看见了期待,也看见了那藏着的一点点怯意。
有一个瞬间,贺君酌真想直接回答程桉可以。
想穿几晚他的衣服都可以。
什么都不穿,也可以。
像是被突然触发的潘多拉魔盒。
又坏又恶劣的念头,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
清心寡欲素了二十六年的男人一朝动心,面对少年这些有意无意的撩拨,堪称是地动山摇、丢盔卸甲。
须得调动全身力气,才能堪堪克制住脑海里那些想法不要再继续发散。
贺君酌用力掐住掌心,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地鼓胀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
“只今晚。”
男人的声音哑得吓人,程桉下意识地咬紧嘴唇。
是不是,自己太过自作主张……害得贺君酌生气了……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程桉先是想起了贺君酌有洁癖,大概率是不喜欢被别人穿他衣服的。
再想到之前听说过的贺君酌最讨厌那些前仆后继试图爬床的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同那些没有边界感的人没什么区别。
这些想法令程桉猛地哆嗦了下,他感到好害怕。
浓浓的羞耻漫上心头,程桉垂着脑袋不敢再去看贺君酌的表情。
察觉到少年周身的气场忽然黯淡下来,贺君酌微微凝眉。
怎么得到了自己的许可,程桉反倒显出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还没等贺君酌在心中梳理完思绪,他就看见少年抬起头,忍住了眼里的水光向自己道歉。
“对不起贺君酌……”
“我、我……”
程桉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原先还泛着红晕。
此刻绯红褪去,竟已变得苍白。
“都怪我自作主张,是我…太心急了……”
程桉说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为什么不耐下心来等待贺君酌主动,明明先前二人之间氛围正好,现在自己忽然这样急不可耐地推进关系……
一定是惹得贺君酌不开心了吧。
他早该想到的,像贺君酌这样身居高位的大总裁,想必早就习惯把一切事情都攥进手里。
像这种突然产生的变量,大概率是很惹人讨厌的。
程桉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自卑。
甚至在他的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过去被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程康世羞辱过的话。
真廉价……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想必现在贺君酌心里也觉得自己太过上赶着了吧……说不定,他还被提醒着想起自己假少爷的身份,从而觉得自己更掉价了。
程桉好想哭,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场感情里失去了一切筹码。
不,何谈失去呢,他本身就从未拥有过任何底气。
一个是贺氏集团的大总裁,一个只是暴发户家的假少爷。
二人之间的身份,本就隔了一道天堑。
在程桉磕绊着向贺君酌道歉的一分钟里,无数让他心碎的、难堪的念头盘旋过脑海。
他害怕自己这种像是主动爬床的行为惹得贺君酌不悦,害怕男人后悔今夜同他在流星雨下的那场亲密热吻。
程桉害怕被拒绝,害怕被讨厌。
害怕美梦破散。
鼻子好酸。
眼眶也热热的。
程桉强撑着说完道歉,眼圈都已经红透了。
敏感多疑的小兔子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说完后,程桉就闭上了眼睛。
一想到贺君酌说不定会拿出那种拒绝其他人时万分冷酷的表情,对自己抛下一句滚出去,又或者是想要收回彼此刚刚认定的男朋友身份……
程桉的眼底愈发酸涩。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他惶惶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早已泪流满面。
眼见着事情渐渐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眉心紧皱的贺君酌抛开那些还未理清的思绪,大步向前。
然而只见程桉张了张嘴,开口又是断断续续的一句。
“贺君酌…对不起……”
“我、我只是个……”
程桉说着,哭腔都已经显现,“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冒牌货……”
可是下一秒,少年那张可怜的、数落着自己种种不好的嘴巴就被男人滚烫的唇舌狠狠覆上。
男人火热而灵巧的舌,卷住少年那条完全呆掉的小舌头,不断在口腔里翻搅。
略微粗糙的舌面以极其暧昧的姿态,不断刮擦过彼此。
啧啧的水声充斥在耳畔,完全覆盖掉了程桉原先那些让人听了心里发酸的歉疚话语。
程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亲懵了。
脑海里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全都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片完全放空的空白。
一吻方歇。
贺君酌扣住少年的脖颈,在程桉还充盈着泪痕的眼睫上印下一个吻。
一个带着怜惜的、轻轻的吻。
“桉桉。”
“不要多想。”
“我从来都没有介意过你的身份。”
望着少年那双红通通的泪眼,心头有什么酸涩的情绪正在鼓胀着。
贺君酌清楚地意识到,这股情绪名为心疼。
他凝着眉,深深望进程桉眼底。
在看清了少年真的万般在意那些外界加注在彼此身上的定义后,贺君酌一时间竟是心绪复杂。
或许……过去自己始终秉持着的克制理念,是有些错的。
像程桉这样被原生家庭和学校那些人际关系伤害过的孩子,当下最需要的,大抵不是什么一步步培养感情、慢慢来。
程桉需要的,是最坚定的、无条件的偏爱。
看见程桉一朝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事”就开始多想,这段时间里培养出来的对他贺君酌的信任和依赖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