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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哭天撼地的求饶。
“贺、贺总!我,我不知道是您……”
“是我不长眼!我挡了贺总的路!贺总您别和我计较!”
那贪色的老鳏夫,一边说一边往脸上自扇着巴掌。
可是男人看向他的视线,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贺君酌轻轻抬手,身后的达飞就带着特保上前堵住了那人的嘴,将他五花大绑带了下去。
随后他微微后退两步,利落抬腿。
那扇对于程桉来说坚固到怎么都无法攻破的大门,就这样被男人直接踹开。
泪眼朦胧间,熟悉的大掌伸到眼前。
贺君酌想要将瘫坐在地上的程桉拉起。
程桉却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闻出了男人身上的淡淡幽香。
是宴会厅里的香氛味道。
贺先生……是不是已经和那位真少爷,跳完了成人礼的第一支舞?
伸向自己的这双有力的大手,是不是刚才还搭在那人的腰上?
此刻望向自己的视线,是不是刚才还在那人身上停留?
那人可是名副其实的程家真少爷……
而他程桉,只是一个冒牌货。
头脑里一阵天翻地覆,程桉忽然很想要干呕。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他猛地推开男人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踉踉跄跄爬起来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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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荒唐无比的闹剧终于在深夜画上句点,宾客们带着满肚子的瓜陆陆续续向外走去。
外面的人群逐渐稀疏,贺君酌独自坐在车中,迟迟没有启动。
少年那双泪眼始终在心头盘旋。
而那将他一把推开的动作,又是那样的果断。
心口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发涨。
贺君酌沉默地靠坐在驾驶席,点燃了一只香烟。
车内的照明灯没有开启。
一片昏暗之中,只有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久违的味道在车厢内弥漫开来,虚虚实实的烟雾遮掩住男人紧皱的眉头。
月上中天,宾客尽散,贺君酌熄灭了烟将车发动。
迈巴赫驶过跨江大桥时,一个熟悉的纤瘦身影突然闯进视野。
少年扶着栏杆,脚边还散落着一个打碎的酒瓶。
此刻醉到脸颊通红的程桉,正满脸泪痕地凝望着江面。
贺君酌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猛然攥紧。
刹车声轰然响起——
第25章
好冷。
这是程桉跑出来时的第一感受。
他的另一手里还拎着从程家顺出来的酒瓶, 此刻指尖被冻到发红,几乎要握不住瓶颈。
可是程桉知道自己不能松手,这是他仅有的防身工具了。
万一程家的人再追上来……
身后是张灯结彩、气氛喧腾的程家, 前方是黑漆漆的路面。
程桉的鼻头有些发酸。
他扯紧袖口,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不要被抓回去,要快点离开这个伤心地……
脑袋好晕, 程桉几乎已经不能辨别方向, 也看不到前路。
可是他还在机械性地抬腿, 大步往前跑着,累到近乎脱水也不敢有丝毫地停留。
身后的程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一旦停下来就意味着危险。
程桉的脑袋钝钝地发痛,额头已经溢满了汗水。
视线一片模糊, 他忽然被松掉的鞋带绊倒。
已经跑到麻木的双腿有些僵硬,程桉反应不及, 直接跌倒在地。
“啊!”
酒瓶脱手, 被甩落在一旁绿化带里的草坪。
程桉的膝盖重重着地, 碰撞出一片闷响。手掌擦过柏油路面,一下子就被磨破了皮。
那手心娇嫩的皮肤上被擦出了无数细小的口子, 已经渗出了丝丝缕缕血色, 稍微动一下就痛。
倒伏在地上的少年, 倒抽着气, 慢慢泄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好痛……”
程桉完全无法消化掉今晚发生的一切。成人礼被完全毁掉,本就已经让他濒临崩溃。
排练了那么久, 幻想了那么久,又鼓起勇气询问了贺先生一次又一次……
程桉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和贺君酌跳上那一首开场舞。
可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不仅被父亲向整个上流社会都公开了他假少爷的身份,就连和贺君酌共舞的机会也要被那位真少爷夺去。
甚至……甚至父亲已经将他明码标价地推进了火坑!
一想起刚才那个砸门羞辱自己的坏人,程桉仍是忍不住地发抖。
江风肆虐,小礼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挣破了个大口子,正呼呼地向内灌着冷风,吹得程桉手脚发冷。
但他只能忍着痛楚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他害怕被父亲抓回去,害怕自己又会被推进谁的房间。
快要跑到跨江大桥时,风骤然变大。
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没能抵挡得住狂风,唰地一下从程桉身上剥落。
那枚宝石袖扣从口袋中掉出来,向着江水的方向滚去。
程桉慌忙睁大了双眼。
他扑到岸边伸手去捞,却被岸边的水坑滑倒,眼睁睁看见那枚闪着光的宝石袖口坠入水中,再也没了踪影。
那可是贺先生的袖扣!
他要还给他的……
程桉失魂落魄地望着袖扣掉下去的地方,眼眶瞬间泛红。
没有丝毫地犹豫,程桉就把手伸进冰凉的江水中,一下一下地打捞着。
可是只有冰凉的水流从指尖掠过。
直到整个手掌都冻僵到难以蜷曲,程桉也没有捞上来任何东西。
几缕脏兮兮的水草挂在了他的衣袖上,他却没有力气再去将它们拂掉。
望着已经被江水泡到发皱的指尖,程桉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起了自己在衣帽间的窗户边看到的情景,父亲向所有宾客介绍着身边的亲生儿子,那人是那样自信从容地向贺君酌走去,向男人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原来自己和贺先生之间,只能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么……
等到程桉踉跄着爬起来时,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
掌心擦破处的血丝早已被水流冲洗掉,伤口的边缘正泛着白色。
先前被磕到的膝盖已经变得红肿,在裤管下一阵阵地发烫。
身侧的桥面上时不时有车辆驶过,带起呼啸的风声。
江对岸的城市中心人声喧闹、灯光辉煌,有彩色的灯光映照在身前,在江水上浮浮绕绕。
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少年狼狈不堪的模样。
程桉垂着头,拖着笨重的步伐慢慢走上桥面。身上仅剩的衬衫和裤子正不断往下滴水,在他身后滴滴答答地留下一路痕迹。
冷风一吹,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程桉抱紧自己不断发抖的手臂,视线渐渐落在了手中的酒瓶。
他还没有喝过酒。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荒唐,程桉一次次地受挫,太想要寻求解脱的办法。
他下意识地想要放纵。
“啵”的一声,瓶塞被用力拔出。
醇厚的酒液在玻璃瓶中摇晃着,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第一口酒喝下去时,程桉直接被呛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