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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发力对抗,竟然没挣开。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被惩罚性地扼得更疼了。
夏油杰:怎麽回事?!他预料的情况中可没有打不过这一条啊!
“你没事就好,”咒术师额前缓缓滑落一滴汗,委婉道,“能……请你松开手了吗?我不会再试探了。”
少女阴沉沉的眼锋如刀,越看越让人心凉。
夏油杰感觉自己要碎了,物理上的。
他沉默,闭眼,深呼吸,能屈能伸:“我错了。”
虽然没有声音,但耳边似乎响起了同期响亮的嘲笑声。
少女轻飘飘地松开了指节,拍了拍手,站起身,行云流水地流露出傲慢两个字。
她盯着咒灵缠斗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在纸上写:“把你的咒灵收起来”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被这麽理直气壮地命令。他天赋高,实力强,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比拽上天的五条悟好相处多了,但一旦接触久了就知道,这是两个难搞程度不相上下的问题儿童。
如果这句话出现的时机在试探之前,夏油杰会选择不废话直接把她打晕,再独自战斗。
但是现在,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感受,想看这位大小姐会用出什麽手段对抗两只接近特级的咒灵。
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夏油杰召回虹龙和裂口女,耸耸肩,摊开双手:“按你说的做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股子不顾后果的疯劲,和浓烈得快燃起来的兴致。
少女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隧道中霎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啸鸣,掀起一阵罡风。显露出颓势的黑雾一缩,眨眼间退出了血脚印的包围圈,来到少女身边。
它的身躯已然被撕扯掉了三分之一,再打下去恐怕抗不了半个小时。
隧道里响起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伴随着嘻嘻的令人牙酸的讥笑。脚下、侧边、头顶,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脚印。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少女眉头紧锁,紧咬的下唇浮现出一层血色。
她犹豫半晌,就在夏油杰对她产生怀疑、忍不住要出手的时候€€€€大小姐的眼神在一瞬间死掉了。
她撩起袖子,木着脸把手伸进了黑雾之中。
白皙纤细的手臂没在不停翻涌的黏稠黑雾之中。夏油杰眼皮一跳,恍惚觉得自手肘以下仿佛被一口吞掉了一般。
这错觉没持续多久,大小姐又将手臂抽了出来。
没有伤疤也没有血迹,干干净净的,只是指间多了一枚裹着封印符文的长条棍状物。符文没粘牢,掉了一角,单从那缝隙中泄露出的咒力就让夏油杰神色一变。
咒术师收起轻浮的态度,皱眉认真观察着被掏出来的咒物€€€€不会错,这就是他在车上感知到的特级咒物的气息。
怪不得中途气息消失了,原来是被咒灵吞掉了麽……既然都被吞掉了,竟然还完整地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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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白弥梓体会不到咒术师的头脑风暴。不光眼神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好想把手砍了。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咒物一角,心中的嫌弃厌恶翻江倒海。强烈的心理影响生理,真的有点想吐。
加白弥梓捏着鼻子甩掉不牢固的符文,露出了里面像从千年木乃伊身上刚割下来的新鲜虎皮鸡爪€€€€一秒不带犹豫甩向半空!
“等……!”
夏油杰阻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
他匪夷所思:把特级咒物喂给实力本就接近特级的咒灵,这是生怕咒灵一直没吃到人饿坏了吗??
几乎是咒物被扔出去的同时,嗅到这股极具蛊惑性气息的隧道咒灵,终于忍不住显露出了实体,贪婪地扑向这口诅咒中的大-麻。
咒灵: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累堆的白骨出现在他们面前,每处缝隙都挤满了被砸得凹陷畸形的头颅。惨白的人骨在鲜血里浸泡百年,浸着酥软油润的淡红光泽。
尸骸堆积成尸骸,人牲拥挤着人牲,怨气滔天。
巨大的骨掌轰然落下、收拢,咒灵急不可耐,将下颌骨张开到极致€€€€
砰砰、砰砰。
后知后觉,夏油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只有他的心跳声。
四下皆寂,时空静止€€€€不是错觉,是真的停滞了。他的目光仓促地追寻着一道人影。
披着朱色和服的人站姿随意,不设一点防备,以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咒术师的眼光来说,到处都是破绽。
她反抬手背,掌心上方出现了一颗浓缩的、里面还在流动的黑色咒力球。
然后,五指微微收拢。
伴随着诅咒摧心剖肝的惨叫€€€€
€€€€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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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险而又险地召出了虹龙,但隧道崩塌时,夏油杰还是被砸了满头满脸的尘土。
他忍不住咳嗽,标志性的刘海和丸子头一模一把灰。
战斗发生的太突然,结束的也太迅速,夏油杰甚至来不及说一句手下留咒灵。他还想把这隧道咒灵吃掉吸收来着,现在倒是吃了一肚子土,一呼一吸都是咒灵升天的骨灰。
咒术师们有个常识,名为“术式公开”,意味着战斗时通过公开术式的情报,可提升效果和实力*。
那少女无法开口说话,自然没办法公开术式情报,竟在先天劣势的条件下一击必杀,过程简单粗暴令人发指。
夏油杰看了看四周,整座山像是凭空被人啃了一块,留下好大一个缺口。他脚下的地方本来是陡峭的半山腰,现在可好,成平地了。
夏油杰:“……”
各种情绪翻涌,他甚至有点想笑。
小姐姐,你玩特级咒灵跟玩狗一样,那咒高派我辛辛苦苦一路赶来救人算什麽?
算我倒霉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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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白弥梓觉得自己也在犯水逆。
他本来压根不想出手,让妖怪跟咒灵打,自己能夺回自己的影子最好。虽然堕落不可避免,但能勉强维持住理智,临终关怀一波也好。可惜实力怎麽算都差了一截。
他没办法把融合咒灵剥开,只能一块干掉。这下祸害少了,大家都GG了。
黑雾身上,片片黑灰扑簌而下,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秒悄然融化。
它蠕动着,从脚底吐出了一个瓷质罐子。它应当恨得要把背叛自己的仇人挫骨扬灰,但仇人眼下真的连人带盒重三斤,妖怪又不知道怎麽办是好了。
眸光重新回到少年黯淡的双瞳中,这是为妖怪提升力量所做的交换€€€€先是声音,再是视觉,按原计划妖怪会在午夜时分把拆得七零八落的新娘吞入腹中。
加白弥梓眨了眨眼,挑眉看向黑雾。
摆在妖怪面前的有两条路:1.现在以妖怪的身份升天;2.走,等完全堕落后变成没有理性的诅咒,生死随命。
嗓子里蔓起一股痒意,加白弥梓咳了两声,捏了捏喉咙,不太舒服,他好半天才找到重新发声的方式。
少年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对妖怪说:“自己选吧。”
……
……
夏油杰对照着记忆里的荒山,勉强找到了下山的路。巧得很,他此行的任务对象就站在那处隘口。
咒术师自己都没觉察到松了口气,刚想喊一声对方的名字,忽然有什麽晶莹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鼻尖上,有羽毛般轻盈的触感。
他一愣,抬手一拈。
那在他的指腹间缓缓融化的东西,竟然是一片雪花。
夏油杰蓦地抬首,才发现这里的视野豁然开朗。
山路围栏的白漆经年后脱落大半,从山头一路蜿蜒向下。满月高挂,夜空明净,没有一丝阴霾;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晶莹之物飘然纷纷,柏油山路上遍地碎银闪烁。
立在月色与雪色之间的背影,独自望向远方。红色的长振袖松松散散,金鱼尾迤逦在地。
这样浓烈的景色。
€€€€却无端让人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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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分钟之前,加白弥梓秉持着日行一善的原则,真诚向妖怪建议,为避免它死不瞑目,不如把仇人的骨灰做成马桶搋子送给公厕,既实用又积德。
黑雾倒退三尺,发起了抖。
“你怕什麽,”加白弥梓奇怪道,“妖怪消散后没有实体,又不会有人这样报复你。”
黑雾连连摇头,将骨灰罐子生吞了进去。
雾气张牙舞爪,在半空留下歪歪扭扭的“谢”字。
在午夜到来的前一刻,柔和的萤光取代了沼泽般的黑雾。
不管此前有多少罪孽、愤怒、咒怨,做了多少恶,又欠下多少因果。
消散时都是这样漂亮的光芒。
加白弥梓望着雪发呆,想不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怎麽感觉是他把妖怪超度了似的?
身后传来人类的脚步声,不知道怎麽又停下了。
这山上没别人,除了加白弥梓就只剩下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咒术师。
一想到这个人他就来气。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巴不会看。
“……涟水小姐。”咒术师艰涩地开口。
加白弥梓:不是,你没完了?
他好想举起水枪冲着这人的眼睛猛呲。
最开始的艰涩过后,咒术师的语言功能恢复,说话流畅了许多,“涟水小姐,”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跃跃欲试,“你想来咒术高专吗?”
加白弥梓:“……”
他平心静气地看了一眼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