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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浓 第168章

这让秦落心情大好,当晚请团队出去吃了烤鸭。

这两个月大家都和老板娘混熟了,沈一逸性格慢热,饭桌上大家玩笑话一个接一个,她也不着急。尤其是看到秦落给沈一逸包烤鸭卷,王溪带头跟着起哄,沈一逸悠哉地吃着,倒是秦落红了耳朵。

临走时,沈一逸被大堂经理认了出来,沈一刀,沈一刀这么喊着。随后她便被人群围住,又是合照又是打折。

沈一逸身为淡人,遇事波澜不惊,但她的脸皮厚度还足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逐一拍照。

她绝望地看向秦落。

秦落修长的腿那么一伸,胳膊肘这么一拐,直接将人群和女友隔开。她也不避嫌,直接用手揽住她的腰,顺力将人带出了人堆。

“差点吓死我。”

沈一逸还不适应这种网红生活,尤其爱看热闹的人总爱往她身前挤,什么汗臭、油腥味都扑面而来,搞得洁癖患者快自闭了。

秦落还用手揽着她,不肯松手,她冷脸不语,脚步快得像在赶驴。

沈一逸被迫只能疾步跟着,扭头瞧她半死不活的表情,“你干嘛冷着脸。”

“不喜欢他们碰到你。”

一想到刚刚大堂经理手机都快杵到沈一逸锁骨上了,秦落心生不满。比起沈一逸经历的这些,她所遭受的注视或许会更多,从举止到言行,任何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那种被消费的感觉,是秦落最熟悉的。她一向把自己当成挡风板,但现在换成沈一逸站在聚光灯下,明晃晃地成了谈资,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比沈一逸松弛些,可随账号粉丝体量越来越大,秦落越来越感到抵触。

“不仅是触碰。”秦落还在意其他,“还有偷看你,偷拍你,对你评头论足,一想到这些我就心里就不舒服。”

王溪隔着几米远,眼睛紧盯老板的方向。

她只见沈法医把秦总的手从腰上移开,改成牵住秦总的手腕,走着走着竟然还晃起来,像是在玩手臂秋千,原本面色阴郁的秦总,忽然又傻呵呵地笑。

王溪对秦总的川剧变脸习以为常,这段时间时常能见到这诡异的画面,尤其是前一秒在会议室里板脸,下一秒捧着手机傻笑。

秦落被主动牵手,嘴角憋不住笑意,“干嘛突然这样,你现在可是网红,让人家拍到可不好。”

“哦。”

沈一逸嘴上哦着,胳膊格外使劲甩,“饭后甩甩手,活到九十九。”

“那也活太久了。”

“长寿一点可以多拿退休金。”

“那饭后做€€€€”

沈一逸这次真的甩开她的手了,“今晚不行。”

秦落不理解,“为什么?”

“很累。”

“那就一次。”

“你信自己说的话吗?”

诶?!王溪皱眉看着前方越走越快的俩人,这怎么又换成沈法医摆臭脸了?

第157章 夹紧体温表

活动结束的沈一逸觉得自己仿佛在解剖台翻了两具 230斤的尸体。

“你平常日程都这么赶吗?”她瘫坐在保姆车上, 开口说话都嫌累。

王溪替老板回答,“这都算休闲日程了,我们秦总还总熬夜写书呢, 这都没猝死很了不起。”

也是, 秦落来北京除了参加活动外, 还有其它行程, 这几天只有晚上九点过后才能见到她人影。

“辛苦。”沈一逸理解地拍拍秦落胳膊, “赚那么多钱是你该得的。”

临近春节, 北京大街到处都是红色,北方格外有春节氛围, 这是南方体会不到的,只是天有些阴, 灰蒙、光秃, 和初秋来时天壤地别。

王溪把车拐了个弯,说明天首都会有大暴雪,她询问秦总要不要定个故宫的门票,说是在故宫里看初雪极美,难得有机会不要错过。

沈一逸摇头, 她累极了,管它什么宫, 她只在酒店被打入冷宫。秦落自然听她的,但依然让王溪给团队订了票, 让她们替自己看看,就当是团建了。

路上,沈钦文来了电话。

“活动参加完了?”

“累不累?好不好玩?”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父和从前一样, 说话密不透风,沈一逸愣是没插进去一句话, “秦落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问到这句,沈钦文才停顿。

沈一逸和父亲没什么好遮掩的,干脆嗯了声,“在回酒店的路上。”

沈父道:“舅舅说今年过年要留在医院治病不回来了,你要是工作忙也不回来,爸爸过去陪你们好了。”

…...

一听到父亲要来上海过年,沈一逸紧皱眉头,“你不陪外婆了?”

“老太太说要一个人清净,索性我也就不过去了,提前给她准备点食材,保姆会做的。”沈钦文早有准备,“总归女儿更重要。”

鉴定中心能值班的法医拢共四个人,两个要陪老婆孩子出去旅游,沈一逸这次出来活动领导能给假,就是为了平衡她过年要值班。

沈一逸知道她爸的脾性,就算不让他来,他肯定也会偷偷来。到时候不仅唠唠叨叨,还破坏父女感情。

她看了眼秦落,“我……我现在和秦落…住一起。”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

他有些失望道:“那我住舅舅那里好了。”

尽管电话没开外,但车内距离近,秦落在旁听得一清二楚。沈一逸舅舅租的那套房子她清楚,是医院旁边一居室,平常就够家属睡睡觉,哪来什么空间给沈父睡。

秦落凑上前,客气道:“我家有客房的,叔叔不要去舅舅那里了。”

还没等沈一逸拒绝,电话那头:“那好呀,到时候让沈一逸给我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好了。”

…..

酒店按照秦落的要求,每天都用蒸汽机消毒沙发,但洁癖的人才不管什么高温蒸汽,没有一次性垫子是绝不落座。

“你干嘛答应他来。”

沈一逸还在苦恼沈父要住进秦落家的事,虽然上次因为秦落和父亲陡然出柜,但她们和好的事还没讲给父亲听。沈父也是从展骆案子里慢慢了解两人重新有了联系,他偶尔会问近况,可沈一逸大多数敷衍了事,现在倒好,干脆直接进家门…..

“总不能让他挤在出租屋过年吧。”

好歹以后也是一家人,大过年躲着不见面未来得多尴尬,“他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不会把我撕了的。”

沈一逸见秦落铺好的沙发,缓缓坐下,“这可不一定。”

“怎么说?”秦落已经脱去了风衣,只剩干净的衬衣,她盘腿而坐将人搂进臂弯里,“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出柜呢?怎么就突然出柜了?”

沈一逸正烦着,见秦落嘻嘻哈哈,朝着胸口杵了一肘。

她没用力秦落不疼,反倒更来劲的,“那时候就想和我在一起了?”

沈一逸觉得秦落缠人的本事太强了,不回答到她满意就得一直问,有时候真像只蚊子,“是是是,你别再问了。”

她说这从秦落怀中滑落,沈一逸枕在她的腿,慢慢阖眼。

-

王溪预报的没错,第二天果真下雪了。

沈一逸前一天睡得早,不到五点就睁了眼。

她挤在秦落怀里,身后是一大片空位。

秦落修长一条人就在床沿上睡着。

也不怪自己睡品不好,主要是空调太干,她又爱蹬被,觉得冷只好往秦落身上钻。沈一逸暗自发誓会改掉蹬被的坏毛病,别到时候真的把秦落蹬下床。

虽然醒了,沈一逸却依然抱着秦落。

她喜欢秦落的味道。

衣料、体温和香氛混合的味道。

她轻拱这鼻尖擦着秦落鬓角几缕头发,秦落还没醒,眉眼放松,睫毛在昏暗中有点发金,她如此安静,像是睡在很安全的梦里。

这几天在北京出差的生活特别浮躁,周遭充斥着不同声响,和她平淡的三十几年生活大相径庭,对她而言,生活是排得整整齐齐的法医报告,是能敲定的物证,是寻找线索。她习惯寂静,也依赖秩序。

而如今,她被秦落拽进立体盒子里,身边不断有人靠近、他们投来猎奇的目光,四面都是镜头。镜头的介入让人不得不端着,言说的是有意或无意展露的人生「局部」。

她望着秦落的侧脸。

她知道秦落自小并不是爱喧闹的人,比起冒险精神,她更偏爱独处。或许是她不得不这样生存着,于是学会适应新的语境、新的风险、新的失落。在作家和老板之间切换,精神可以很轻易地被撕开,就像糖纸那样。

沈一逸很享受这样的宁静。

她不知道秦落是否享受。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为选择秦落而感到后悔,比起原来身体里的火焰和毒、以及自欺欺人的希望,现在的她再度复活了求索的热情,比起得到什么真相,她更希望人生是滚滚向前。

于是她用手搂的更紧,下巴抵在她锁骨上,耳朵去听她的心跳。

秦落被沈一逸蹭醒了。

直白来说是她一晚上反复这样被弄醒,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想确认沈一逸是不是又把被子踹了,却没成想对方正摩挲着她侧腰,不知道在闻什么。

“这么早醒了?”

秦落嗓子有些哑,用胳膊回抱着,“是不是饿醒了。”

沈一逸判断她的声音里还夹着鼻音,听起来明显不对,“你感冒了?”

“嗓子确实有点疼。”

但嗓子疼也不妨碍清晨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秦落翻身亲亲沈一逸的额头,手已经从睡衣里滑向了顶端。

窗外的雪还没停,但城市醒了。

沈一逸想阻止秦落的动作,她倒不是怕传染,而是怕秦落出汗会加重感冒,但她伸出去推阻的手被举过肩膀,指节轻轻捏住了细腕,随后月退就被轻松抬起。

早上确实…..身体也比较诚实….

秦落那双手正摸着她的脸。

摸索除了人的轮廓之外更深的存在,坐拥在躯体之上的希望,是她曾希望用不会断裂的锚点。一切都昏昏沉沉的,但秦落能感受到这是真实的爱。

秦落的手纤长,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线条感,可能是遗传的骨架偏长,又或是天生为了掌控什么而生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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