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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浓 第154章

不过是喝些酒嘛,再不济是大厦崩塌。

这些缺点对男人来说不是个例,而是被集体默许、被纵容,哪怕放在新闻都习惯到惊不起水花。

哦,又是暴力倾向,雄性动物都这样而已。

唯独受害者接受不了沉默。

沈一逸慢慢地说道:“你前妻离开你的原因,是怕结婚后你变得和他一样可怕。”

过去争吵的画面悬浮于眼前,展骆看到了当时绝望的自己,旁边是刚被打过的母亲,满脸苍白,而自己双眼布满血丝,跪在父亲面前双手颤抖却不敢动,小声求饶的样子€€€€他是只被打到墙角的狗。

就是这把枪。

桌子上就放了这把枪,他用枪口抵住自己的脑袋,质问他为什么连跑个八百米都气喘吁吁,问他为什么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十二岁的自己,真的很想夺枪杀了他。

他默认自己身体里流着暴力的血,他不仅痛恨自己的性别,也痛恨父亲的性别,展骆轻描淡写道:“拥有必须依附于暴力才能活下去的性别,是我的耻辱”

“我感谢秦落。”

展骆两手搭叠在枪上,眼神如冰,他呢喃着:“她总能鼓舞人们去寻找、决定自己的命运。”

当他再次和父亲提出不想读体育专业的时候,父亲大力抽了他一个耳光,说他姐姐都能进省田径队,问他为什么像个懦夫。

就在那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正在连载的《撞石》。

他第一次对女作家产生好奇,于是在网上搜索了全本小说,并看完了她的采访。

“首先我们是个人,其次才拥有性别,没人可以规定性别生长的姿态。”展骆回忆起当时秦落的采访,举起沉甸甸的枪说道:“这个世界公平,首先要解放性别。”

动作幅度不大,但在这种情况下格外敏感。

沈一逸静静望着他,窗外,特警枪口冲向他脑袋,夜风起于山林,从破损的窗沿里灌进冷风是某种无声的预警。

耳麦里朴峥的声音突然闯入:

“刚刚老李电话来,说小陆认为展骆有自杀的可能,甚至有直播自杀的可能,你小心他的动作。”

自杀。

沈一逸没有对这此判断感到震惊。

模仿刘佳发信息拖延时间进山,说服彦莉为他拍摄直播识破,用直播游戏来拖延时间,他没有设置逃亡路线,对刘佳死活也并不在乎,他甚至没有用自己当人质向警队提要求,还能平静地于自己对谈。

沈一逸在和李培培对话后,就有了预感,展骆和警方玩了整晚的猫鼠游戏,或许只是为了最后的谢幕做铺垫。

正如他自己所说:凋零是迟早的事,但死亡要有意义。

沈一逸搭起腿,让自己身体保持松弛。

她单枪匹马而来目的只有一个:不仅要抓住他,还要让他活着接受审判。

展骆并没有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而是又放下,他平静道:“读书会鼓舞了很多女孩,也鼓舞了很多失落者。”

“她鼓舞的是思维正常的人类。”

沈一逸想到两人的对话有可能会被直播出去,于是忍不住替秦落解释,“并非要鼓舞你这种…..犯罪者。”

她严肃地纠正展骆,“你只不过是拿读书会挡箭,方便让自己的暴力合法化。”

畜牲一个。

展骆讨厌这套说辞。

他起身,沈一逸下意识也跟着起身。

“她们只敢躲在网上叫嚣,在暗处反抗,以为只要成为集体喊出了口号,就有分裂权利的力量。”他摇摇头,用可惜的语气道:”都是美好的荧幕幻影罢了。”

“斗争总要以流血为代价。”他认真道:“暴力不只属于男人,我在为她们做先锋,告诉她们可以像男人一样使用暴力。”

可笑。

任何被结构压迫的人都需要同一面镜子,看看挣扎时自己倦怠丑陋的模样,多像彼此。

沈一逸好想找面镜子让他瞧瞧自己的发狂的表情。

只是在展骆没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之前,她得保持冷静。

第141章 刀子落下

“她们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展骆看着沈一逸, 拍拍胸脯,“是我站出来替她们结束这一切。”

他越来越兴奋。

表情满意地叫嚣着,声音骤然拔高, “她们需要有人拯救, 有人保护。你说正义要在秩序□□现, 但我说程序本身就是枷锁!她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空洞的口号, 而是一个敢于用撕破这层面具的卫士!”

沈一逸她不敢保证展骆再如此激动下去, 特警会不会一枪打爆他的头。

她双手叉腰, 摸向后腰藏起来的工具刀,保证待会动手时动作不会延迟。

叮叮叮叮。

是展骆裤兜里的闹钟响了。

震动闹铃让沈一逸瞬间警惕, 她垂眸看了眼腕表,是直播投票的倒计时结束了。只是此刻刘佳人已经救活了, 直播间已经被平台关停, 游戏机制失去了砝码无法再继续下去。如今闹钟响起来,仿佛为了提醒他一切该结束了。

“投票结束了。”

啪€€€€

头顶房梁上悬挂的灯猛然亮起,屋内十分刺眼。

“今晚投票的每个人都会收到我的祝福。”

果真如陆诗邈猜测那般,这里变成了最后谢幕的舞台。沈一逸被灯光晃了眼,双眼微眯着, 分不清镜头藏在哪里。

但沈一逸能确定的是,光束正落在自己身上。

“正义从不属于中立者、沉默者。”他不知是在指责谁, 似乎是对着镜头,“网络喜欢这样的闹剧, 每个人都是审判者,你们每次旁观的选票都是帮凶,他们自以为在决定她的生死, 却没意识到每次不论投票与否,刀子始终都在刽子手里。”

只有夺下那把刀才行。

他看起来像着魔了, “只有杀了刽子手才行。”

一只手举起枪,嘴里重复着:“正义从不属于中立者。”

他的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只要轻轻扣动,他的轮廓就会在世界上原地消失。没有罪与罚,没有胜与败,只有受害者家属未能结案的死亡。沈一逸不想让他如此轻易的得逞,在自杀的高光中结束这篇故事,罪犯怎么能是主人公呢?

沈一逸不想让他得逞。

“读书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给女孩更多的阅读的机会,而不是把女孩当成项目经营,构建性别剧本。”

“恰恰是你这种自称卫士的人,在贬低她们的能力。”

手在刀柄上横卧,沈一逸挑衅道:“因为不能像父亲一样热爱运动,被同为男性的同事歧视,无法得到心爱的女人,没有得到结构带来的红利,因此你才如此愤怒不公。你杀的那些人不是她们的敌人,而是你没能成为的自己。你没有父亲的力量,没有商毅的地位权利,没有齐英俊的外貌魅力,更没有欣伍正的话语权。”

他只是穿上了一件防御性很强的盔甲,说的是女人痛苦的语言,却用施暴者的逻辑,给暴力和强权找了完美的抒发口,复制控制模式。

这件盔甲名为:我为了她们。

“错了!!他们才该死。”展骆眉头紧皱,枪口有些歪斜,他意识被这段话给拉开,开始激动的反驳道:“我是她们的盟友。”

盟友?

沈一逸笑着吐槽,“只能由你决定谁说话,谁沉默,谁中立,谁该死,这叫上帝,这不叫盟友。”

见他思绪被拉扯,沈一逸往前走了半步。

她慢慢把刀从腰间拔出来,将刀柄藏于袖子里,自然的垂下双手。

甚至她为了转移注意力,伸出手指冲向他的鼻尖,让他不得不盯紧自己的表情,“她们在漫长世纪里一遍遍地忍受、遗忘、重演,你才活了这短短数年,就忍不住愤懑了?你如何体会?不是生理性为女性的人,不会懂从青春期就被性别化凝视的痛苦。你难道没有幻想过女同学,女老师?”

展骆不喜欢沈一逸夺走主导权。

他尽力在维持优雅,但表情已经出现了扭曲,“我从始至终都很尊重她们。”

“尊重?”

沈一逸又往前站了一步,刀慢慢从袖口滑落,她捏紧以防待会脱手,“在她们家门口安监控是你所谓的尊重?利用她人的痛苦满足自己叫尊重?剖开别人的伤疤叫尊重?你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杀人犯,和关在监狱里的败类没有任何区别,不要抬高自己的身价。”

人一旦被情绪主导,很容易失控,两人都深知这点。

可沈一逸却没停下,她身体前倾,用说悄悄话的姿态,轻声宣告:

“你以为是拯救了、保护了她们,做了所谓正义之事,但殊不知你只是一条疯狗,是她们的一枚棋子。”

展骆神情迟疑,痴痴地凝滞在原地。

“什么?”

沈一逸才不会给他答案,她要他在服刑前日日煎熬。

只见展骆话音未落。

哐€€€€

哒哒€€€€

不过两秒而已,头顶的灯泡呲了火花,随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在院墙上跳跃的特警引起了隔壁土狗吠叫,平静的夜开始燥乱。

到底是什么棋子?

为什么眼前是黑的?

展骆被疑惑占据了思绪,没办法果断对自己开枪,就在下一秒,沈一逸猛地击打了他的手腕关节,疼痛令他猝不及防,老鸟枪脱手掉落在地上。

进门之前,沈一逸只带了这把刀,她和特警队长说过,看到自己掏刀就要随时准备关灯。

她没有持枪证,她只有这把能解剖人体的刀。

它可以是罪犯划开身体的凶器,也可以成为医生救人的工具,当然是她想找到命案证据的饭碗。

此时的她,不是警察,不是受害者,不是旁观者。

她就是那支最锋利、最冷静的解剖刀。

沈一逸不搞武警那些浮夸的动作,在黑幕中控制人影根本不用大展拳脚,她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梦境里,记忆里对着影子扎下去的动作十分流畅,像早已预习了无数次,仅凭身高和体重,精准找了展骆的侧腰。

那是人躺在解剖台上最先被关注的位置。

肋骨下缘到髂骨上角之间,很容易让人疼痛、失控,却不致死。

「那个罪犯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会动手吗?」

当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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