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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横摆的、宥柠穿过的拖鞋。
摆放的不规整,沈一逸烦躁地踢了一脚,随后敲门。
“药放门口就好了。”
很好。
房子里面传出秦落的声音,而不是宥柠的。
等等,秦落买药做什么?
她不敢发出声音,很怕秦落听到是自己而选择冷漠处理,以前高中自己就是这样对秦落的,以她很熟悉以暴制暴的流程。
但头顶有监控,大门有猫眼,她是躲不开被秦落看到的可能,只好尝试着又敲了两下。
秦落拖着超痛的小腹,烦躁地走来,一把拉开了门,“说了,放门€€€€”
门开了,沈一逸眼疾手快,机敏地将手垫在门框上。
她赌秦落不舍地夹痛她。
“你….”
见到人实属有点过于冲击,尤其是对方一身黑T恤,秦落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让我进去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走。”
话说着,沈一逸已经挤进半个身位,只是秦落太高,阻挡起来像面墙,“我保证。”
“在这儿说。”
沈一逸往里看了眼,“宥柠在?”
目光越过秦落的肩,扫了眼距离很远的书房,那个原木桌前没坐人。宥柠大概率不在。
她的心落地了。
不仅是竞争者不在,更多的是警报解除,悬着心落在平安处。
她不再是当年无措的幼童。
秦落冷道,“你在检查什么?”
沈一逸回避,“没什么。”
秦落见沈一逸在确认没人后,眼神瞬间卸下警戒,肩膀松懈,贴住门框的手也松了。
她怒闯云顶,好像就是为了看宥柠在不在家。
到底是在确认谁的安全?
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痛经会要人命,但沈一逸比痛经还磨人,秦落又想起沈一逸嘴里的「故意」,毫无预设就将自己投放进猜忌游戏里,通过质疑对方来维持心理优势,随后自欺欺人。
秦落不想重新做回赌徒,“既然确认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
沈一逸没走。
秦落也没关门。
云顶入户厅是水晶感应灯,普通业主的标配,华而不实,没人说话就自动熄灭了,昏暗中只剩下呼吸声。
她好久没见秦落。
不管是亮的秦落、暗的秦落,还是今晚盛装的秦落。
半拉链的polo衫,领子敞开,锁骨处垂着项链,醉酒让皮肤温红,眼镜里双眸像是沙漏,自己看一秒少一秒。
“我后悔了。”
灯又亮了,但话却停了。
沈一逸不想抬眸,撇神看向被自己踢飞的拖鞋,她和薛桐保证过确认了秦落的安全就走,但她不想走。
她很难讲自己在后悔什么,因为每个决定都是自己做过的,出尔反尔只会让讲原则的人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但原则没办法替人类承受痛苦,它只会勒死爱逞强的人。
所以她后悔了。
“好。”
秦落没有问沈一逸是哪刻开始的,点点头回了个单字。
好,是最基本的社交回馈,代表理解与尊重,就算不好也与她无关,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沈一逸愣住,随后灯又暗了。
叮咚€€€€
灯又亮起,电梯开了,。
沈一逸警惕性地回身,不自觉将秦落挡在身后,见到是西装革履的保安,手里拿着外卖袋子,她仔细扫了几眼。
这人着装打扮和安保经理差不多,耳麦型号也相同,她这才放心。
“秦女士,您的外卖。”
保安懂礼数,远远将袋子搁置在柜子上,按下电梯鞠躬道:“如果您还觉得不舒服,可以在app上呼叫管家医疗,祝您今晚做个好梦。”
沈一逸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药啊?”
安保指着外卖包装,尴尬道:“女士,外卖袋子上写了:24分钟买药到家。”
哦。
安保又走一遍鞠躬流程,“祝您做个好梦。”
沈一逸走到袋子前,拿出湿巾擦了擦,随后撕开包装检查药品。是全新,没拆封的布洛芬。
“今晚电话里听你吐了。”她把药拿在手上,转身走向秦落,“你哪里不舒服?”
“痛经。”
秦落伸手想把药拿过来,她不想被沈一逸攥着把柄,她想痛痛快快的关门走人,“给我。”
沈一逸捏着药盒,搁在她的掌心,“喝酒了不能吃非甾体抗炎药,尤其你还吐过,肠胃会更难受,引起肝损伤就不好了。”
秦落只知道喝了酒不能吃头孢。
她没怎么痛过经,半信半疑,“是吗?”
“…..我学医的。”
“哦,对。”
秦落的疼痛感已经被见到沈一逸这事给覆盖了,不吃就不吃好了,熬一熬也是能挺过去的。
被她一句后悔破坏掉的气氛,稍稍有了回温。
沈一逸趁机探问,“我帮你煮红糖水吧。”
“不用。”秦落又皱起眉头,将药扔在玄关,拉在门把手上,“早点回吧。”
前一秒:好端端的。
后一秒:砰€€€€€€
沈一逸对着门苦笑两声,原地转圈,随后又敲响了门。
她知道秦落没走,就站在门后。
“以前失约,是我觉得未来彼此都该有更好的人生,我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你也有你的理想。”
沈一逸声音不大,“不用为了留在省城,而是为了自己考去了更大的城市,你写了书,创立了罗格斯,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她会后悔。
“不是只在没拥有时会后悔。”
“没有达成目的会后悔,拥有了不如期待也会后悔。”
尽管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但也只证明了自尊的部分,如今不由她掌控的、收敛不了的痛感,只会逼她妥协和认输。
但半途而废才是悔中之悔。
为了坚持目的而割舍掉部分自我,每一步都走的不坚定,摇摆之中丢的不是勇气,而是在分叉路口时就选错了命运。
“那天在医院,我看着你,我不敢回应。”
“脑子里分析结果告诉我,在一起会后悔的概率超过了分开,所以我才说了不要见面的话。”
“但我现在...”
“依旧不能保证它会往哪里倾斜。”
沈一逸垂头,平静道:“我只知道不见面的决定令我十分后悔,会让人很苦恼、很冲动。”
门里没有回应,门外也在犹豫。
过了好久。
灯暗了,突然又亮起。
沈一逸再也不敢在秦落身上做百分百的决定,她对自己的判断力不自信,也无法保证她的决策对秦落是否公平。
她只说最有把握的。
“我不想你有事。”
“任何安全隐患都不能在你身上发生。”
如果发生,她可能还会生别的病,比洁癖更严重的心理障碍。
“看在我这样真诚道歉,你能回去对着新闻好好看一遍剧本吗?尤其是我改过的那个版本。”
“不要单独和人出门,就算刘佳也不行。”
“不要喝酒。”
“不要吃外卖。”
还有….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