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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浓 第56章

秦落无力与展骆争辩,她与任何人都争辩不了, 她脑袋里的棉絮正被人一根根抽走,沿着筋络剥下。

她失去了逻辑, 失去了语言,失去了信任,她的身体正在与世界产生严重排斥反应。

她看了一眼手机,只有若隐若现的4g信号。

秦落不知道刘佳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着急道:“不用了,你把我送去宾馆,抓紧时间接王姐过来,我回去开个会。”

“行,那我待会去给你买碗面。”展骆知道罗格斯处于危难之际,利落的替人开了车门,“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派出所在山腰处,路途颠簸,路灯极少,秦落坐在后排看财务审计账目,展骆小心翼翼的开着,生怕秦落因为摇晃而晕车。

秦落趁着信号一闪而过,给刘佳急忙发语音。

【刚刚我去派出所报案了,他们已经受理了,等王姐和财务到了,我们就开始核查他们是几月份、在何处采购的假货。】

这条语音还没发出去,她又按下去

【你让财务去请算直播间三月那批次的货到底卖了多少,先基础评估一下赔偿】

【我记得当初助力产品都是买了责任险的,你让财务去约保险的经理人,看这批货能帮忙赔多少。】

【消协部门的领导我已经约到了,明天我带王姐去谈。】

【辛苦你在公司撑着了,我这边一旦有消息立马和你同步。】

信息没发送出去,秦落闭着眼,思绪飞奔,耳旁是三天未曾停歇的讨伐声,它们扯着秦落的神经,警告她不能停下来。

静谧的空间内突然出现一声弹响。

她惊颤地望向手机,

或许是这些天负面信息太多,秦落敏感的像脱了皮的电容芯,随意任何动静都能惊的她从心底泛痛。麻麻酥酥,从背后一股劲儿电到她后脑勺,她快被消息搞到ptsd了。

这几天的遭遇,一桩桩在眼前闪过。

先是SD直播引起的争论在网上发酵,她作为体验嘉宾在这场「女人能不能漏副乳」的争辩中变得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作为女性是否能自由发声,是否为女性消费者维护权益,是否做到了对市场的客观看待。

网友对她的抨击从罗格斯的赛道开始,一路到她的个人表达。骂她的甚至都不是消费者,而是大波女性赛道里的男博主。

他们制作了视频,对秦落联合声讨,随后拖出罗格斯直播间的不当言论与之前罗格斯之前的公众号长文做价值对比。

硬生生把她从领导者转化成了一位不专业、不坚守初心,追求商业利益的女商人形象。

秦落想这或许是同行竞争,又或许她过去的犀利言论得罪过某些阵营,但不管是黑粉还是对家,可以肯定是这是一次人为破坏。

甚至秦落把这次舆论,定性为一次有组织性的、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他们在各大社交平台散布恶意评论,煽动分不清真相的网友,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希望通过媒体和网民来抹杀她的骄傲,从而对她进行全面质疑。

秦落看着他们的诅咒自己的爸妈,诅咒自己事业,诅咒未来。

这些年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难免会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但她看到了还是会心绞痛。

秦落只能当做没看见。

因为不辩解、冷处理就是舆论最好的粉碎机,时间会带走网友辱骂的热情。

但不曾想就是当夜的凌晨三点。

短视频平台突然涌入一大批营销水军,他们有组织发快剪来的垃圾视频,用ai编造出一位前员工,通过伪造录音文件,添油加醋地讲述罗格斯的发展史,包括它的融资控股,及学者团队参与的政府项目,甚至还放出官商勾结的阴谋论。

甚至这位ai员工在网络上伸冤,希望网络判官能给她讨回职场公道。于是罗格斯职场霸凌又演变成新的热议,登上段视频的热搜。

刘佳收到消息当即就冲去了公司,不到在清晨六点,公司法务就联系到了平台将违法视频快速下架。

随后刘佳去了公安报警,随后又接连发布了三个律师函,以此来拨乱反正,不让莫须有的黑料持续煽动下去。

就在她们以为这一次舆论风波又会平稳度过时,傍晚七点,某长视频网站又迎来一波新爆料€€€€罗格斯假借公益兜售伪劣产品,以次充好。

以次充好已经不是诽谤攻击了,这是有理有据的举报。

如果举报内容是事实,那罗格斯的所有高层都会接受调查,说不定罗格斯还会被巨额罚款。

直播部是罗格斯最重要的盈利来源,八十人的直播部带来的营收占比公司业绩的百分之四十,读书会和公益项目都是靠直播营收来托底。

这是罗格斯上升期最重要的业务,万不能断送在直播事故上,而直播事故也万不能影响罗格斯的发展。所以秦落无数次和刘佳商讨将直播部挪出罗格斯,以其他模式进行控股运营。

现在可好,这枚惴惴不安的隐形炸弹还是被引爆了。

且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引爆的。

短短两天,罗格斯像陷入泥沼的骆驼,员工惶恐不安,高层失去方向感。秦落觉得老天在她眼前拉下了电闸,周遭只剩黑漆漆的围墙。

可她停不下来。

公益项目她是负责人,她只能第一时间就飞来山里,赶去出事的工厂,审查产品线上的每一个步骤。

她在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她付出这么多年的努力,搭建起来的再就业项目,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为什么她维持的信仰会崩塌的如此之快?

为什么外界的评价反馈会变得如此之差?

为什么帮助过的人要回头蚕食她?

为什么?

秦落不敢看手机,她怕刘佳崩溃的声音,怕又来一条比上次更坏消息。

她真的有些兜不住了。

展骆从后视镜里望着,秦落的手机放置在座椅上,她两手捂着脸,似乎不想面对。

他提醒道:“秦姐,手机在响,或许是刘总那边有好消息。”

秦落搓搓脸,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微弱的5g信号一闪而过,不是刘佳,不是法务,不是财务,而是运营商发来的的来电的通知。

今天曾有三十个联系人拨打过她的电话。

秦落在未接电话上翻着,依次给联系人排序,以便她最优先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翻着翻着,她发现沈一逸给她打过三电话。

沈一逸。

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情绪得到了一秒的缓释,她被丢失的目标瞬间被重新锁定。

她的不安,被这个名字补偿。

她靠着窗户,给对方回复:【不好意思,中午太忙了,我刚看到。】

【你和刘佳还好吗?】

失去路灯的公路上,一辆轿车从山间绕过,后排的秦落情绪就在一刻失控,突然间泪崩。

她把手机搁在腿上,双手插在头发里,头靠着前椅背,极力控制住即将失态的哭泣声。

展骆听清了€€€€的哭声,他惊讶于秦落此刻的奔溃,就算他在过山间弯道,都忍不住回头看。

“秦姐,你没事吧。”

秦落不说话,她此刻正尽情的感受内心的恐惧,像童年的代偿物碎了,灯塔光芒失效,她的身体正被动的失调。

等到车开到山下,秦落擦干了眼泪,才慢慢回了一个:

【还好,你看到网上的新闻了?】

第52章 裸露出芯

展骆将车停在马路旁, 后视镜里的秦落正用纸巾擦泪。

但秦总的泪越擦越多,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大山里刚脱贫的小县城,过了新闻联播时段街上见不到几辆车, 成群的人坐在村口聊天, 丝毫不关心车里坐着的是哪里来的生意人。

手机恢复了有关于文明世界内的通讯, 信息就如洪水朝秦落涌去。

不安分的通知, 一条条催促声, 将她夹进这道被堆叠出的沟壑里。

【你记得吃饭】

【别熬夜】

秦落看着聊天对话, 情绪再次溃堤。

上次母亲这样和她说话还是在大学时期,嘱托她不要熬夜写书, 多注意身体,不要像她爸一样, 年纪轻轻就把身体搞坏。

可自从她经济独立以后, 姜妍的这种关心一下卸掉了长久使命,反而更像一种密集的入侵。

扎进秦落脑袋里,变成触发机制复杂的炸弹。

于是秦落在父亲死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和母亲规避这种束缚。

她禁止母亲管控、监视她生活里的一切,包括以关心的方式来的约束她的个人时间。

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 秦落除了偶尔能在同事嘴里听到一句「早点下班休息」外,几乎没人会再对她指手画脚。

她如今确实只剩一副空壳。

“你去接法务吧。”

车内的空间安静, 抽泣声刺耳,秦落不想在员工面前显得过于失态, “今晚辛苦你了。”

展骆点头,“秦姐,你自己可以吗?”

秦落推开车门, 拎着电脑包朝宾馆的走去。

展骆看着背影降下车窗,“您记得把房间号发我, 我带法务直接来。”

这片山区没开发旅游景点,也没国道做运输支撑,因此这里宾馆的受众特别单一化:单纯是为了没脱离家庭管控的小情侣开房睡的。

宾馆破旧,拥有老土的门头招牌,拴在玻璃门外的看门狗,以及躺在前台躺椅上睡觉的老板。

老板听见狗吠,睁眼起身。

眼前气质非凡的女人正满脸泪痕,他忍不住多打量几眼,问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住。

秦落哑声嗯道,随后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老板拿着身份证低头认真端详。

照片里女孩还是马尾,面容也不似如今这般疲倦,气质相差太大,他一时间难以辨认是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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