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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决定你暂时退出对跖点计划,司令部只有连奕参加。”
“好。”江遂服从命令。
任意叹口气:“不后悔?”
“对跖点计划”作为军委会最高决策层直接掌控的绝密军事行动,其战略定位直指新联盟国在东联盟地区的军事存在。该计划的核心打击目标锁定为以缅北独立州为轴心的三个自治区域,这一部署将彻底改变地区力量平衡。
在计划进入关键实施阶段时,正值江遂被强制隔离审查。经过军委会战略安全评估小组的多轮风险研判,最终形成决议:将江遂排除在行动计划之外。这一决定不仅意味着江遂在军部的核心支持力量将被系统性削弱,更预示着其苦心经营多年的政治资本将面临重大折损。
表面上,疗养院劫持事件给江遂带来的处罚并不重,但只有任意知道,这背后江遂失去的是什么€€€€在当下波诡云谲的国际局势中,失去对关键军事行动的主导权,往往等同于在权力棋局上被移出核心圈层。
这也是上次任意和江遂谈话的主要内容,今天将决议结果告诉他,江遂并不意外,也有心理准备。
所以他说:“不后悔。”
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
任意面色复杂,好像还有话想说,江遂看出异常,便直接问:“老师,还有什么事?”
任意最终摇摇头,说“没事”。
两人并肩往外走,任意距离江遂很近,鼻尖翕动,闻到一股很淡的琥珀香味,忍不住狐疑地看了江遂一眼€€€€对方脖颈后面的腺体上严严实实贴着抑制贴,并不见异常。
江遂脚步慢下来,问:“怎么了?”
身形挺拔的Alpha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场。一个月的禁闭非但没让他颓唐,反而磨砺出更为锋利的轮廓。
任意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肯定地说:“江遂,你的信息素可能要升级了。”
江遂愣了一瞬,他一直都是2S,虽然这两年一直未完全稳定下来,但他对于人人艳羡的3S一直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能升当然更好,升不到也无所谓。毕竟那是人类信息素进化的制高点,无法强求。
他被关着的这一个月,偶尔会觉得腺体胀痛,信息素也有异常,他没当回事,懒得管。任意是3S级omega,对信息素变化感知比常人敏锐得多,自然能发现江遂的异常。
“哦。”江遂不怎么在意,想了想,又问,“那要注意什么?”
任意叮嘱道:“2S到3S不是简单升级,这期间最好保持情绪稳定,不然容易损伤腺体。还有,如果你真的达到3S,即便现在退出计划,对你将来的影响也不大。”
军部高层需要3S,当初重点培育江遂,除了看准他的能力,他有希望进阶3S也是一个重要考量因素。
两人走出大门,见连奕靠在车边等着。任意还有事,自行离开,江遂便上了连奕的车。
和连奕在一起没什么避讳,江遂翻看着手机,几条发出的信息没回,拨出的电话也一直没接通,他微微皱眉,将手机反扣,问连奕:“云行呢?”
隔离期间无法与外界联系,但任意有探视权,关于云行的消息和动向,江遂从任意口里得知并无意外。江遂知道任意将车给了云行,云行偶尔出校门也都是安全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方才出来时见只有连奕来接他,他已有一丝不安,按说云行应该一起来的。他上了车忍着没问,一开机便联系云行,却没想到完全联系不上。
连奕表情变得奇怪,但没隐瞒,说了云行来找他的事。
随后,他将储物盒按开,拿出云行留下的那张卡递给江遂。
“你有个心理准备。”
江遂接过卡,转头去看连奕。
连奕转了一把方向盘,咬了咬后槽牙:“……他说要和宋明之结婚。”
就在云行来找连奕的同一天,宋明之给云行办了退学。已是司令部成员的云行退学手续相当繁琐,需要经过严格审查和相关流程,宋明之或许是不想耽搁时间,也或是别的原因,递交的材料中直接公开了云行的omega身份。
消息当天就传出来,整个司令部和陆战队一片哗然。
€€€€军校瞩目的尖子生、记录无人能破的天才级狙击手、以优异成绩进入司令部的重点培育人才,真实性别竟然是omega,且伪装成alpha的身份在军校待了4年。
队友们的反应大多震惊,可学校里不了解云行的人却炸开了锅,这在第一军校建校以来堪称奇闻,关于云行的话题一时沸反盈天。
“这事还会发酵一阵子,司令部已经成立调查组,专门调查云行的事。”连奕不看江遂就知道对方什么脸色,但现在已经无法补救。
“我打听到宋明之已经准备了申诉报告,云行入学是意外,退学也是因为身体原因,并不存在泄露军事机密等违规问题。不过即便没有证据证明云行因伪造身份而泄密,调查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宋明之此举是完全不顾云行的政治前途的,这样一来,云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重返军校和司令部。”连奕顿了顿,继续说,“综合云行的反应来开,他也知情,并且默许对方这么做。”
江遂坐在副驾驶,从接过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开始便没说话。
连奕一直没看他,视线盯着路况,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江遂。
车厢里的信息素味道逐渐变得浓郁,在今天之前,连奕都不知道原来黑琥珀也会呛人。连奕眉毛拧着,揉了把不太舒服的嗓子,忍着没咳出声。
车子往医院方向开,连奕沉默半晌,开口劝道:“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你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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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医院几公里处,连奕下了车,江遂坐到驾驶座。连奕站在车下,还想嘱咐几句,江遂一脚油门将车轰了出去。
医院里有宋家的人守着,江遂一进院区,就有人迎上来,客客气气带着江遂往病房去。
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在走廊上铺开一片明净的光带。云行站在尽头逆光处,清瘦的身形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面容却隐在阴影里,辨不清神情。
迎面走来的江遂整个人浸在光线中,下颌绷紧,眉宇间压着沉郁的怒意。
视线相接的瞬间,江遂加快脚步。那些汹涌的怒火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骤然坍缩成更深、更重的东西€€€€云行看见他瞳孔细微的颤动,绷紧的肩线,以及那种永远先于一切情绪出现的,近乎本能的担忧。
云行知道,那怒火从来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两人站得极近,云行不动声色后仰,是个躲避的姿态。
然而江遂太担心,忽略了这微小的动作,抬手去握云行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进怀里。直到云行动作很大地推了他一把,他才愣了一瞬,继而身形僵在原地。
两人一时静默了几秒。
半晌之后,云行开口:“我妈病了。”
声音很轻,像是解释,但他视线始终看向别处,不敢看江遂的脸。
继而又说:“我很好,没事。”
江遂的声音在走廊扩散,压低了,质问道:“你很好?”
“对,”云行将手背在身后,用力按住冰凉的大理石窗沿,“外头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退学,公开omega身份,还是结婚?”江遂盯着他微垂的眼睫,“我知道宋明之逼你,你不用解释,也不用害怕,你只管跟我走。”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那是今天早上他刚拿到的亲属保护令,是云行进司令部最想要拿到的东西€€€€递到云行眼前。
“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带夏姨走。”
云行没有伸手去接,视线落到那张签了字的保护令上,有瞬间的恍惚:“你怎么拿到的?”
云行进入司令部不满一年,又无显著功绩傍身,自然无法申请保护令。正因如此,两人才不得不兵行险着。江遂在隔离期间,以个人名义提交申请,承诺未来无条件延长五年服役期限,并明确指定保护对象。军部或许是为了平衡江遂退出“对跖点计划”的损伤,竟破例批准了这项特殊申请。
云行看着那张保护令,视线有些模糊,他不知道江遂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定付出了代价。
但他已经不能接。
“不用了,”他声音发出微颤,很轻地摇头,“我妈已经和宋舜和签了离婚协议,这两天就会离开。”
“云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云行突然抬头,直视着江遂的目光,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出压在心里很久的话,“我要分手。”
我要分手。
原来这四个字说出来比想象中还要疼。
细碎的阳光有如实质,从窗外穿过,扎进云行心口,扎出很多透明孔洞。他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已被拖入深渊,再也没有爬出来的一丝可能。
那些美好的时光很短暂,让人无限留恋。但那不属于他,他已经决定在暗黑中烂到底,那就一起烂吧。
可江遂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仅是隔了一月未见,江遂还是江遂,云行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样貌分毫未改,却有什么东西从骨子里彻底变了。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风霜骤然侵蚀,又像是站在命运岔路口斩断了所有退路。那种变化难以言说,却让人无端心惊€€€€仿佛温热的血液里突然凝出冰碴,连呼吸都带着孤绝的狠意。
江遂的呼吸变得不受控,信息素在走廊里蜂拥而起。
一直守在外围的宋家几个保镖纷纷露出痛苦神色。就连云行也好似受到影响,站不稳,手指抓住窗沿,咬紧牙关不退让。
他又重复一遍:“江遂,我们分手。”
江遂的忍耐已经撑到极限,他从隔离中心出来,从听到连奕那些话,从在系统后台查到宋明之提交的退学报告,便一直强忍着,甚至从见到云行那一刻,都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发作。
可心中的担忧和焦虑越积越多,愤怒也越积越多,在听说云行毫无商讨余地的决定时,终于濒临爆发。
“除了夏姨,你还有什么顾虑!”江遂咬着牙问,“你告诉我!”
云行凝视着阳光下的江遂,那张英俊的面容即便在盛怒之下也熠熠生辉,如同黑夜中最耀眼的星辰。
云行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不仅仅是因为我妈妈。”
还有未了的血债要偿。
“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你帮了我很多,可那不是爱吧。”
你值得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
“你走吧。”
别再管我了。
第51章
“你说谎!”
江遂猛地扣住云行的手腕,将他抵到墙边,目光极沉地盯在云行脸上。云行说过爱他,说过有“很多”。
“云行,”江遂喉结滚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擦过那抹苍白,试图冷静下来,也试图让云行清醒一点,“我既然爱你,就知道你的品性和为人。”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事,我们一起解决。”
但云行看似已经很冷静。他偏头避开江遂的触碰,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解决不了的事吗?”他慢慢掰开江遂的手指,“好,我告诉你。”
“我永远都离不开宋家,我再也不想战战兢兢过日子,我这种信息素,”他忽然停顿,一抹殷红在眼底漫开,“若是和宋明之结婚,他不会再伤害我,也没有人能再伤害我。”
“这些难道我不能给你?”江遂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压着暴怒与痛楚,“你这什么逻辑!”
云行垂眸,忽然轻笑出声。
“江遂,我若是不想了,理由可以有很多,你不明白吗?”
“或者我说得更明白一点。”
云行睁着那双曾令江遂着迷的、澄澈透明的眸子,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